第2章 山外挖宝,犬祭残图
“穷文富武,想要练武就得多吃肉,甚至多进补气血的汤药……目前最缺的就是银钱……”
苏长青想到那株槐树下的青瓷瓦罐。
既然能被胡威悄悄藏匿,必然是好东西。
正好借来一用。
“法不可轻传,猛虎劲不可轻易在外人面前使用。”
“明面上,还得寻一武馆,花钱拜师。
而且,有人教学也比我瞎寻摸来得快。”
次日。
天刚露出鱼露白,苏长青就现身在一片山峦乔峰处,手持铁锹站在一株三叉槐树前。
夜晚多虎豹,山间走夜路危险。
天刚亮,薄薄的雾气弥漫,正好掩饰身形。
“就是这里……”
苏长青望着眼前的三叉槐树,渐渐与记忆里的画面重合,一铲一铲埋头挖掘起来。
一刻钟的功夫,铁锹前头传来硬物碰撞感。
拨开铁锹,露出一点青绿色的陶瓷。
“有了……”
苏长青心中一喜,上前拨开泥土,小心翼翼得取出泥土中的青绿瓷罐。
约莫一拳大小,入手光滑,单是卖给当铺都要值上不少钱。
轻轻摇晃,传来沙沙的声音。
“不是金银么……”
苏长青皱眉。
这碰撞声并非金属。
揭开青瓷盖,从中取出一份丝质图卷,上面写着‘犬祭残图’四个大字。
图卷中央是造型奇特、由一颗颗头颅累积而成的诡异祭坛。
“犬头为祭,夜明砂、地龙、兽肉……封入黑陶瓦罐,埋入地下三尺,一月方可孕育而成。”
苏长青看完上面记载的文字,心中大喜。
原来,这是一份增补气血的方子。
“难怪这老狗明明过了气血巅峰期,还能练武……”
练武对根骨、气血要求极高,往往过了四十,气血衰败,武功也要走下坡路。
拳怕少壮,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这些材料……”
苏长青望着图卷上记载的药材,其中大多数都可以在药铺买到,唯有这幼犬头骨堆积而成的祭坛,倒是有几分邪性。
毕竟,搭建一次祭坛就要九十九颗,刚出生一月内的幼犬头颅。
“慢慢来……这世道谁家不养几条狗,总有些夭折的……”
苏长青打定主意暗中收集。
毕竟,一旦不小心,怕是会引起胡威的注意。
……
三河天桥。
算命摊。
“卦象显示,小姐的良缘,就着落在今年的花灯会上……”
苏长青故作高深得拨弄着三枚铜钱。
面前,膀大腰圆,体型堪称常人两个大的常家三小姐兴奋地跳起脚,引起地面轻微震颤。
“算得好!当赏!”
“还是苏半仙算得准,不然我家小姐的大好姻缘,可就糟践了。”
一旁的丫鬟附和道。
说着,丫鬟从荷包中掏出一枚细碎银两,丢到案桌上,让苏长青蒙着黑纱下的眼睛一亮。
临近正午,苏长青收了摊儿,正要离开,一位短打喽喽李三儿的身影靠近。
“苏瞎子……今儿个生意不错啊。”
阎王易躲,小鬼难缠。
苏长青心里暗骂一句,悄悄递上十几枚铜钱:“还成,多亏威爷的名,无人胆敢造次。”
李三儿轻轻掂量了下,掌心传来叮呤咣啷的碰撞声,笑道:“那是……这片儿都是威爷的场子,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紧接着,话锋一转。
“瞎子,还没尝过女人滋味吧。
春红楼的姑娘可细嫩呐。
去过过瘾?”
苏长青心中冷笑。
这群地痞帮派,经营各种妓院、赌馆,光交保护费还不够,还要拖人下水,放着印子钱,直到最后还不上,将人拆皮剥骨,卖儿卖女。
“不巧,苏某家中米面要吃完了……还真没多余的银钱。”
苏长青两手一摊,无奈道。
实际上,这也是实话。
这些天,半点肉腥未沾,粗糙的粟米、豆子吃得扎嘴。
穷文富武,可不是一句空话。
脱了身,走进内城。
沿街串巷,这里可要比城外三河天桥繁华的多,各种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
苏长青没有急着朝米铺去,而是先来到一家药铺,掏出细碎银两购买了一些地龙、当归药材。
药材拆开,一点点,分成多次购买,最不引人注意。
刚要离开,听到远处传来号子声。
他循声而来,一座四地落白、朱红门扉紧闭的拳馆映入眼前。
“云松拳馆……”
苏长青念出门扉上高挂的牌匾名字。
大门关闭,仅仅从门缝中,依稀看见里面练武的场景。
很快,他就移开目光。
偷学武功,可是大忌。
目光游移,正好对上白墙上张贴的告示。
“云松拳馆,入馆拜师需缴纳拜师费……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寻常人家怕是要积攒数年才能拿得出。
不过,学了武功,可一步登天。
不仅不贵,反而太便宜了。
渐渐看下去,苏长青皱起眉头,恍然道:“原来如此……这十两银子只得入门半年。
半年感应不到气血,就要被赶出拳馆。
难怪……难怪……”
很快,他踱步离开,在米铺买了些白米,又和胡屠户那儿讨价还价买了三斤五花肉。
半道上,苏长青提溜着提肉草绳,肚子开始咕咕作响。
索性直接拐进就近的咸亨茶馆。
茶馆破旧,一面沾满油污的旗帜飘摇着。
内部,木头上的红漆早就斑驳,条凳坐上去也嘎吱作响。
不过,这茶馆的黑苦茶畅饮解渴,一个铜子儿就可以一碗接一碗的喝下去。
饿了,可以点上一盘茴香豆、蜜饯、干拌丝儿。
若有些闲钱,还可以切一盘浇了红油的蒜泥白肉,配着炒米或者热乎的白面饼搭着吃。
茶馆中央,还有一对唱大鼓的母女,唤作芸娘。
声音高扬,曲调婉转,粗布麻衣下的身躯凹凸有致。
据说是城里克死了丈夫,被亲族赶了出来,夺了田产吃了绝户。
这里距离三河天桥不远,三教九流聚集,不少人就是冲着她来的。
可这世道,都是想着白嫖的主儿。
最多也就口上占些便宜,没听说谁能得手。
“呦,苏半仙来了……”
跑堂小二殷勤得凑了上来。
“老规矩,一碟茴香豆、干拌丝儿,两个白面饼,再给我温一碗黑苦茶。”
“好嘞。”
苏长青排出十五枚铜钱,心里仿佛在滴血。
买完米面、猪肉,原身为数不多的银钱,就快要见底了。
不多时,落了灰的桌上,多出几件吃食。
苏长青一边吃,一边竖起耳朵。
这里三教九流汇聚,消息流通速度仅次于村口大妈。
正听着,一个头戴皮帽,打着酒嗝的老者靠近过来。
他长着红通通的酒糟鼻,眼睛盯着苏长青桌上的茴香豆眼睛放光。
这人正是苏长青青衣巷的邻居,唱皮影戏的老皮影。
嗜酒如命,宁可一日不吃饭,不可一日不喝酒。
“老皮影,怎么,馋了?”
苏长青夹了筷子干拌丝儿塞进嘴中。
“嘿嘿,有酒无菜,寡酒伤胃哩……”
老皮影尴尬一笑,说着还望着苏长青的茴香豆咋嘛起嘴来。
“喏,东西给你,你给我说说最近有什么趣事吧。”
苏长青将茴香豆挪到老皮影跟前。
“嘿嘿,苏小哥,这你可是问对人了。
这青衣巷,有什么是我老皮影不知道的。
你想听哪段?后街巷子孙寡妇那事儿,还是三花巷的李家小媳妇……啧啧,那可水灵。
那晚那小媳妇正洗着澡……”
越说越没边界。
苏长青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得将白面饼塞进嘴里。
全当下饭。
忽的,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走了进来,顿时引起不少人唏嘘。
“蓝老三……这厮怎么来了……”
“哼,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连自己的女儿都卖了……”
“天杀的……”
苏长青微微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指尖点了点前面的蓝老三。
老皮影饮下一杯酒,猛地一拍大腿,脸色涨红道:“唉,这老小子沾上了赌,还借了印子钱,指望在赌坊里翻本,哪还有好?
昨个听说还不上账,女儿都让给拐走卖到窑子里了。
这东西要是再赌下去,迟早要进胡威的斗狗场,死在里头。”
苏长青面无表情,往嘴里塞入最后一块面饼。
蓝老三是世代花灯匠,传到他这一代算是薄有资产,至少比青衣巷的苦哈哈好多了。
十天前,胡威的喽啰曾勾搭过蓝老三。
这里面做的局,怕是八九不离十。
“这世道……穷人想要翻身,难啊。”
苏长青感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