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怎么是她
气氛沉寂了那么几秒钟。
顾千亦忽地轻笑出声,微微仰头,额发散落到后面。
他轻轻往前倾去身子,靠近慕青的脸,扬唇一笑,显出几分邪魅。
“是啊,我和她每天都睡在一张床上,你吃醋了吗?”
慕青往旁撇过头去,冷冷扯了扯嘴角。
“顾千亦,若你是为了报复我之前的疏离与拒绝,没必要这样。”
顾千亦嚼笑看着她,笑得张扬又肆意:“许年确实不错,有着和我家族足以匹配的身世,光这一点,她就赢过你了。”
“家世?”
慕青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讽刺地笑了几声,最后捋了捋头发,神色恢复了平静:“你说的没错。”
她的家世,永远比不了许年,在大多数人眼里,她不过是个低贱到了尘埃里的女表子。
许年那样骄傲矜贵的姿态,她学得再像又如何?
身边人仍然清楚知道她的内里,仍然轻看她,仍然瞧不上她。
“慕青,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我希望,你日后工作以外,能离我的生活远一些。”
顾千亦面容决绝且疏离,抽出自己的胳膊放下袖子后,起身打开了车门。
“我是什么样的人?”
慕青的心仿佛被深深刺痛,她紧握拳头,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冲着顾千亦压抑着吼出来:“我能是什么样的人?!”
她很想顾千亦把话说明白,却又怕顾千亦真的把话说明白,然后将她的所有伤疤狠狠揭开。
见着顾千亦走出去,慕青也快速跟上,抓住了他的胳膊,眼底深处,弥漫开来痛苦和绝望。
“顾千亦,你无法理解我所处境地,我知道,可是我求求你了,你能不能不要像其他人一样误解我、轻看我?”
她恳求着,眼底有水光:“你也知道,你和许年都有着不凡的家世,可我什么都没有,我这样,出身在淤泥里的人,我每一步走得比任何人都要艰难……这些年里,我都放弃了去解释,任由众人非议我,可是你,你怎么可以也误会我啊?”
说到最后,慕青几乎在抽泣着。
不远处,许年正朝着这边走来,神色有些异常。
慕青回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顾千亦没回她,反而是看向许年:“你的事情解决完了吗,岁岁午睡快醒了,我们得回去。”
“你先回去吧,我想和慕青单独聊聊。”许年挤出了一个笑容,明显有着心事。
顾千亦没有应声也没有回绝,而是回到车上并说:“我在这里等你。”
慕青与许年走到了一旁的咖啡厅落座后,慕青微微笑着,不解道:“你找我什么事啊?”
许年深深看了她一眼,眼里更是复杂和疑惑。
就在刚刚,她跑到明筱筱旁边,等着明筱筱调查结果的时候,俩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你觉得你和顾千亦真的就是异性朋友好哥们的关系吗?”
明筱筱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只是此刻多了一丝打趣与玩味。
“怎么,你还能怀疑我俩友情不纯?”许年靠在她背上玩着手机,“我可给你讲,虽然我现在对余泽没多大感情吧,但是就顾千亦来说,人家可是喜欢了慕青七年!七年诶,多么深情呐,就这点来说我俩关系就不可能不纯。”
明筱筱嗤笑一声,许年撇嘴,问她笑什么。
“我还担心着,顾千亦会因为当年心结伤害你,可是现在看看是我多虑了。”
明筱筱说完后,许年又是一阵嘚瑟,吹嘘着二人友谊。
“仅仅是朋友,可顾千亦却能一次次为了你出头,甚至是违背他自己的原则,或者是不惜损害他自己的利益。”明筱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续往下说道,“仅仅是朋友,顾千亦能在自身不保的情况下为了保护你而拼尽全力。”
“你怎么越说我越听不明白了?”
许年直起身来,狐疑地看着明筱筱:“我怎么总感觉你话里有话的样子。”
“我查出来了,消息来源……哟,有趣。”
明筱筱的话瞬时将许年的注意力转移,许年趴到她肩上去看电脑,随后惊讶地瞪大眸子:“怎么是她?!”
俩人都没有想到,今天关键时刻,放出顾千亦和许年婚姻事实消息的,会是慕青的ip地址。
“你不是一直说,慕青是个好人么?现在看来她对你和顾千亦倒是没有客气啊。”
明筱筱抱起胳膊看着许年,许年神色复杂,半晌说不出话来。
“会不会,是慕青得知消息后,吃醋,所以一气之下才放出消息的?”
许年犹豫着说道,明筱筱扬扬眉:“别问我,我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也是因此,许年这才决定,要亲自问问慕青。
开口说出自己的疑惑后,慕青先是一愣,随后沉默了半晌。
“不是我,是我经纪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惨然一笑:“你知道的,在这个圈子里,有着太多的无奈了,我可没顾千亦那么高的人气,我就是个三线罢了,还被公司捆绑着。”
话落,许年抓住了她的手,心疼不已:“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对不起啊,你最开始得知消息的时候,是不是很难过啊。”
不等慕青说话,许年便自顾自继续愧疚无比地说道:“我和顾千亦真的就只是家族联姻而已,我和他一年过后,一定会分开的,我绝对不会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发展,我保证!”
“为什么是一年呢?”慕青的神态轻松不少,浅笑着问她。
“唔,我有很多需要做的事情,所以他妻子这个身份,我需要暂时占据。”
许年很认真地对慕青说道。
顾千亦见着许年没吃饭,干脆带着她去吃了饭,俩人才慢悠悠逛回去。
“你觉不觉得,这像是我们偷来的时光。”在回去的路上,顾千亦忽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为什么?”
顾千亦笑了笑,说:“因为我俩作为俩家的弃子,在外面总是要防备着一切,貌似也只能在彼此面前,有些许轻松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