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只是普通人
漆黑无比的夜晚中
女孩坐在干枯的山坡上，撑着下巴，望着那无尽虚空。
微风吹动着女孩的发梢，裙摆随着微风舞蹈。
风中携带着些许焦炭味，但女孩似乎已经习惯，静静的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宁静。
“妈妈，你你在哪。”
“我我好想你。”
“你你给我的桃子，我我一个都没吃，就等你过来一起吃，可可是它好像瘪了。”
“我我该怎么办，我一个人好怕。”
“你你说要过来找我的，都这么久了，你还还没来，骗人。”
“给你发发信息，你为什么也不回我，是不是是不是不要依然了”
女孩眼眶湿润，埋着头微微颤抖，竭力让自己的哽咽声不发太大。
手中死死拽着一颗已经干瘪的水果，却已然没有任何水分。
大陆上除了干枯发裂的大地，找不到任何植物和水的痕迹，也不知女孩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
“老头子，也不知道你在下面过的怎么样了。”
一双干枯的手掌轻轻抚摸着项链上的一张灰白照片，照片上是一名满脸皱纹却面带微笑的老人。
他挂着一副老花眼镜，双手靠着一根蹭的发亮的拐杖，脸上的笑容是那么和蔼。
一滴泪水不由的掉落在这张照片上。
那双干枯的双手连忙把泪水擦干，似乎怕打湿了这张照片，但她却忘了，照片上有玻璃挡着，怎么可能打湿。
“这段时间看着那些小战士们一个个去送死，我这心里就很揪心。”
“如果不是国家一直救济着我，靠我这个老太婆，恐怕早就死在半路上了。”
“现在，现在竟然还得靠着小战士们用性命换来的水来续我这条老命，真的很不值啊。”
她坐在一个用木头做成的板凳上，双手不断擦拭着那张照片，但无论她如何擦拭，眼前的照片依然是那么模糊。
老奶奶的头发用一根简易的树枝盘了起来，凹陷的眼眶时常红润，脸庞上爬满皱纹，但却和照片里的老爷爷一样慈祥。
“那个传送过来专门为我这个老太婆挖地窖的小伙子，上次过来带好多吃的但我知道他已经不在了，他们骗不了我。”
“还有那个给老太婆做凳子的小伙子，那天我在频道上看到他说，他要去报效国家，然后再也没有来找过我。”
“这么好的小伙子，小战士，为什么就就说没就没了，我这个老太婆何德何能啊。”
老奶奶双手捧起照片，放在胸口，低着头，失声哽咽。
瘦弱的身体不停颤抖着，仿佛在宣泄着心中的不平。
“老头子，我准备来陪你了。”
“你等我，老太婆不太喜欢亏欠别人，等我还完后，我就来地下找你。”
老奶奶把手中的项链重新挂回脖子上，项链上的照片轻轻安放在那单薄的衣领内。
随后整理起地窖中为数不多的物品。
……
“我不想再囤物资卖了。”
“你确定？如果不是因为你是我弟弟，我可能都不会管你。”
“可是可是现在。”
“没什么可是，你以为凭你自己能够像现在这样活着，不愁吃不愁穿的？”
“但是好多人都为了国家牺牲了，我这样做”
“那是别人，自己都管不好，还想去管别人，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
一名体型微胖的中年人颓然坐在地上，他没有勇气再去发送一个字。
他从小就胆小，但他哥哥却刚好和他相反，每次有困难都是哥哥帮他解决，但哥哥却非常严厉，让他不敢去反驳什么。
刚刚是他从小到大最勇的一次，但是依旧被哥哥给无情的镇压。
他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他只看到有很多人为了心中的信仰去牺牲自己，他觉得他也行，虽然胆小，但心中却感觉，死亡好像并没有那么可怕。
他知道，自己没办法去反抗他哥哥，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只有他哥哥说的是对的。
他撑着旁边的矮桌缓缓起身，恢复到往日的工作当中。
一一查看摆放在桌上的背包，如果有人看到，恐怕会非常震惊，桌上一一排列的背包竟然都是次元背包。
而这些仅仅只是这座地窖的冰山一角，他除了要检查背包里的水是否还在，还需要一个个打开地窖仓门，查看里面的肉类是否变质。
如果有变质的趋向，他就必须赶紧上架，放到交易系统进行交易。
很闲很舒适，但此时的他，心却不在这。
……
“我们还剩多少战士有复活卡。”
“报告首长，还剩九万战士具备复活卡，10万战士复活卡已经使用，三万战士已经牺牲，其中有八千名战士上交复活卡，自愿牺牲。”
李元州双手撑起想要低下的头颅，剧烈的深呼吸使得身体不停颤抖。
“国库还有多少张复活卡。”
“报告首长，国库还剩8192张复活卡，有部分群众自愿上交复活卡，但均已拒收，这一百多张，大多数是研究部的教授上交的复活卡。”
“好，我知道了，现在还缺什么吗？”
“现在物资和水资源暂时充足，可以满足现在剩余的五百万人短时间供给。”
“好，继续跟进，一定要保证群众的基本生存条件。”
“是，首长。”
此时的李元州眼眶已经红润，呼吸急促，每当他看到这些数据时，都忍不住回想起战士们的牺牲。
那段时间，他基本上彻夜未眠，没有一丝睡意，每时每刻都守在系统旁听取数据。
每当有一个战士选择牺牲时，他都忍不住心中一颤，无声的泪水浸透满桌的纸张。
现在的李元州似乎已经老了十几岁，全身骨瘦如柴，双眼深凹，眼眶时常发红，却不见一滴泪水。
但他心里清楚，比谁都清楚，这仅仅是刚开始，接下来还不知道要死去多少人。
可是他却没有丝毫办法，他也想和那些教授一样，一死了之，但他不行，他肩上担负着民族的重任，不可能死的这么轻松。
他不仅仅要扛住天塌下来的压力，还得保护好身下的人民不受到伤害。
可是，他也是人。
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普通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