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大黄的伪装
爱一个人不能长久，但恨一个人未必不能长久，少则几年，多则几十年。
张媒婆对楚婉儿的恨意，实在太深了。
粗略一算，楚生今年二十多，张媒婆认识楚婉儿的时候还没有楚生，所以，张媒婆至少恨了楚婉儿二十年。
到目前为止，我并没有从张媒婆或者其他人口中听说楚婉儿做过什么对不起张媒婆的事。
倒是张媒婆对楚婉儿的嫉妒和伤害我是知道不少。
这个楚婉儿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了，张媒婆对她的恨意却没有减少多少，让一个人永世都不好过，是多么恶毒的想法啊！
我对楚婉儿只有同情和怜悯。也希望张媒婆做了恶事就要受到惩罚。
说什么来什么，张媒婆的惩罚也在三日后到达了。
在此期间，张媒婆和秦薮一直在密谋如何让莨菪把玉枝嫁给秦薮。怎么除掉哈乐乐。
甚至秦薮和张媒婆想来个先斩后奏，先破坏了玉枝的名节，再让莨菪求着把玉枝送到秦薮身边。
秦薮和张媒婆这三天可是干尽了坏事。
他们在这梦延县的夜晚，偷偷潜入一些人的家中。
将一些人带到张媒婆家中用针缝住嘴巴和眼睛，将那些人的腿打断、手筋挑断，秦薮用了黑杀二妖教给他的定身法，让这些人保持站立姿态，挖个坑把直接活埋。
张媒婆掏出乞丐那天扔给他的荷包，我这才知道“引路花”的种子是“天”给她的，我本以为这花种子是善良神“玄”给她的。
一个个圆滚滚的黑色小珠子。荷包里有不少，张媒婆没有数过，我看着起码得几十颗。
手段残忍至极，而我却没办法将这事告诉任何人，梦延县人心惶惶，钱没了，他们想跑又跑不掉。
一些大户靠着金银珠宝直接去投奔远房亲戚了，他们也是一夜之间从超级富有，变得不那么富有。
这些人不过是少数，而更多是逃不掉的人，没有钱，更没远房亲戚，大多都是县里或者隔壁县结亲，很少有人幸免于难。
一些农户，还可以靠着粮食维持生活，但是住在县城的小户注定是要遭殃，这些日子，张媒婆和秦薮抓人还总喜欢抓那些老实本分的人，那些被人称颂的好人。
一连三天死了三十人，这次种下的“引路花”并没有立刻长出“引路花”。
张媒婆和秦薮也没有着急，白天就去折腾莨菪和玉枝，晚上杀人，我从未见过他们休息。
白天外面几乎看不到人，一些大胆的去外面林子、荒地或者山上去挖野菜吃。
县太爷从出事那天就连夜派人去请捉妖师，钱贵本来要游街示众百日之后再斩首的，第一天晚上死了十个人之后，县太爷就在白天将钱贵斩了。来看热闹的人并不多。
我以为张媒婆不会来的，可是她和秦薮一起去的。秦薮不仅帮张媒婆坐实了神主使者的身份。
还将他们杀人的事情推到了狗妖的身上。
他们宣称在受害者们的家中发现了狗妖的痕迹，家狗怕狗妖，并且狗更忠心于狗妖，而不是每日给他们喂食的主人，每家每户的狗才不会叫喊，才让狗妖得逞了。
在秦薮的怂恿下，梦延县的人都开始挨家挨户杀狗，夹杂着小孩的哭闹声，一只一只狗被杀掉。
哈乐乐在莨菪家一直都是以狗的形态示人的，就连莨菪和玉枝也不知道哈乐乐会变成人形，只知道他们家的狗子会说人话，特别特别聪明。
秦薮和张媒婆轮番上阵，堵在他们家门口，用各种手段逼迫，哈乐乐几次想冲出去咬死两人，都被莨菪和玉枝拦住了。
如果哈乐乐咬了人，就会被当成狗妖处死，这是梦延县的规矩，也是人界的规矩，只要动物伤了人，一律当妖处死。
我不知道那天我和小梨花走后，哈乐乐和樵夫之间发生了什么，樵夫是否还活着。
那个樵夫是善良人，我记得樵夫的身上也没有味道的。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味道的普通人。
他顶多是和哈乐乐有交集，是哈乐乐的救命恩人。哈乐乐报答莨菪和玉枝，却没有报答樵夫。
哈乐乐的恩人也有小梨花，而哈乐乐如今为了现在的恩人，和从前的恩人们闹得极为不好，甚至起了杀心，都说狗忠诚，可是哈乐乐的忠诚实在让人汗颜。
如果有天又有一个人救了哈乐乐，是不是哈乐乐会为了那个人和莨菪、玉枝彻底决裂，甚至拿着刀插进二人的心脏？
秦薮和张媒婆一早，就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到了莨菪家门口，这一次他们却不是敲响莨菪家的门，而是猛敲莨菪对面家的门。
昨晚秦薮和张媒婆杀完人之后，就开始商量怎么杀鸡儆猴。
梦延县很大，一些人家因为和自家狗子感情深厚，不愿意杀狗，谎称自己杀了埋了。糊弄糊弄就过去了。莨菪的对门就是如此。
别人发现不了，但是对于一个半吊子捉妖师秦薮而言，他能发现大黄并不是什么难事。
大黄是只体型稍大的田园犬，原本是女主人住在村中娘家时，在山上挖野菜的时候，见到的一只瘦骨嶙峋的小奶狗。
村里都劝她不要养，但是她还是偷偷养了起来。成亲后，大黄也跟着女主人到了县城里面住了。
秦薮一开始并没有发现大黄，直到昨晚他们想对这家的男主人动手时，那家人院子里响起了鞭炮声，吓跑了他们，他们又去了别地抓了一个，才凑齐十人的。
回去弄好之后，他们就开始回想这件事，秦薮从身上拿出一面特别小的八卦镜，大黄家就清晰地出现在镜子中。
比相机还清晰，可以全方位无死角查看大黄家的情况，唯一缺憾就是它是实时监控，并不能查看之前的。
他们一直追着大黄看，这只大黄很不起眼，长得就是狗的样子，晚上在院子中来回走着。
我注意到大黄的尾巴是耷拉着的。在蓝星的时候，我可是听说过，尾巴翘起来的是狗，耷拉着的是狼。
大黄的眼神澄澈清明，时不时可以看到大黄仰起脸，伸着舌头哈气。在院子里玩得不亦乐乎。
走路都能自己摔倒，喝水都能洒一身。怎么看都觉得这是一只傻啦吧唧的土狗。
直到哈乐乐的出现我才知道这只大黄是如此的聪明，哈乐乐是差点害死大黄。哈乐乐找到大黄，大黄对着哈乐乐就是一通狂吠。
哈乐乐却直接求大黄将莨菪和玉枝救走，大黄开始还尽力掩饰自己。直到秦薮出现说：“你可让我逮着了，死黄狗，明天要么把玉枝给我送过去，要么就眼睁睁看着我把你俩畜生主人给杀了。”
等秦薮走了，她哭着对哈乐乐破口大骂，“哈子，你真是个哈子。你跟那捉妖师是不是一伙的？我要完了，我的主人也要完了。哈乐乐，你要负责。”
大黄很是焦虑，她在院子里不断转圈，哈乐乐则是继续央求大黄帮忙，并且和大黄做交易，他们一起合力把四个人带走。
大黄并不信任哈乐乐，“我连化形都做不到，你一个活了几百年的大妖，竟然要找我一个才活了几年的小妖帮忙？我和我的主人都要被你害死了。”
“那个捉妖师刚才要杀我主人，我用鞭炮吓走了他，已经引起他怀疑了，他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监视我，我本来可以糊弄过去的。都怪你。”大黄呜呜哭起来。
张媒婆两人在镜子中看着，哈哈大笑。哈乐乐走了，大黄连夜想叫主人来，却发现她的主人怎么也叫不醒。
我当时就注意到秦薮第二次到大黄家时，朝着屋子里扔了什么东西，但是太快了，我没看清，黑乎乎的东西。
大约就是秦薮的手指头那么粗，他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张媒婆。所以，我也就不知道他扔了什么，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秦薮收了镜子之后，和张媒婆打着哈欠去睡觉了。而我只能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