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原来这是一个梦

    2099年，1月1日，元旦。

    就在这一天，我收到一条非常非常奇怪的快递，那快递就放在我家门口。

    自从20年代，就没有快递送到家门的服务了，一直延续至今。没有了送货上门的服务，有大件的，会累得不轻，网购本就是为了便利，却还要专门外出拿一次快递。要是送货上门吧，快递到家，我们又不一定到家，也不少人也因此丢失快递，闹出纷争。

    我没有体验过送货上门的乐趣，但是寄存对我而言，可以省去不少麻烦。所以，这个快递送到我家门口时，我是惊讶，又疑惑的。

    第一，我没有网购任何东西；第二，没有一个快递员在收件人没有特别要求下主动送这一个快递的，除非，快递员很闲。最主要的是，并没有快递员告知我有这么一个快递。

    “也许，是放错地方？这可能并不是我的快递。”我心想。

    弯腰捡起，我的名字、门牌号、电话，都对。

    我并没有多想，用钥匙打开门，走进客厅。我打了一个寒颤，雾气慢慢笼罩住镜框，让视线变得模糊。

    我只好将眼镜摘下来，从口袋掏出纸巾，擦了擦眼镜上的雾气。然后戴上。

    眼镜上迅速出现了一小片薄雾，就像眼镜上长了两只眼睛，眼睛随着时间慢慢缩小，直到几乎看不见。衣服最外层的冷气也被屋里的暖气吸走。

    我并没有开灯，而是直接坐在沙发上。这时候的光线还能看清，就不想这么早开灯。我再次确认了姓名和地址，还有手机号。都是我的，没有错，这小区有没有叫齐闻的，我不确定，但这栋楼里，确实没有叫齐闻的。

    我找了一把美工刀，打算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由于送上门了，我更好奇这是什么了。我经常网购，所以，可能是我记错了，确实有个快递呢！只是这快递有些太轻了，像是空盒。

    当美工刀插破快递盒上的胶带一瞬间，我迟到的警惕性来了。我收回美工刀，并放回原处。接着拿起快递走出门，再锁上门，将快递放在我看见它时的它原本的位置。

    然后，我迅速掏出手机，录制了拿起来进门拆快递的整个过程，还加了夸张的语气表演了一番。我也不懂当时为什么抽风，做这么蠢的事情，事已至此，我只能接受，我当时就是这么干了。

    快递没拆开前，我是忐忑的，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如果是我自己的快递，甚至是商家为了在平台显示他商品卖得好做得不对的事，我也能接受的，毕竟这个快递现在有可能是块烫手的“山芋”，要是有人陷害我，放什么能让我吃几年橘子的东西怎么办？

    我知道我总是将什么都灾难化，看到下大雪就觉得极寒降临，下个大雨就觉得要有洪涝灾害，刮个风都被我脑补出个龙卷风。我是没救了。

    快递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纸条。我紧绷的身体，瞬间软下来，肩膀的酸涩还残留着，只不过已经在慢慢消散了。

    身体放松下来，反倒是心还悬在飞机上。我手心冒汗了，一动自带一缕清风，手和胳膊虚弱的程度，像是快递里不是纸，而是一个几十斤的哑铃。

    不祥的预感如阴云，密布在我的头顶。欲要下压的趋势。下一刻我就要倒了。

    不知道我是怎么打开纸张的，我脑海里都是纸上的文字给我带来的震撼。上面写着：“世界末日就要来了，你准备好了吗？”

    “末日？”什么都灾难化的我，曾经在脑海中无数次预演末日，天灾、人祸、甚至外星人入侵蓝星。我与家人道别，我和小胡子道别。

    对了，小胡子呢？

    我假装淡定地起身走向卧室，用我觉得可以壮胆的音量叫道：“小胡子，你在卧室吗？”

    没有印象中的喵喵叫，她以前总是在我进门的时候，就翘着尾巴，迈着优雅的步伐，抬起她那高傲的头，慢悠悠走向我，嘴里发出亲昵的喵喵叫声。

    我这才想起来，我和小胡子是2029年认识的，小胡子陪伴我十五年，它闭上眼睛到达喵星的时候，我并不在。所以，我的印象里只有它缓慢迟钝的身影，还有它躲在猫窝里永远安静的画面。为什么和小胡子相处的记忆中它像是一下子变老的呢？

    “不对，我2029年认识的小胡子，那时候的我已经25岁，现在是2099年1月1日元旦节，70年过去了，为什么我还这么年轻？”

    我低头仔细观察着手背、手心、衣服，那张纸从我的手中落到地面。我的心跳动的声音变得特别沉重，它像是两百斤大胖子变的。身体缩小了，重量可一点没减。

    我害怕了，我的记忆呢？我空缺的70年的记忆呢？我紧走几步进入卧室，快速关门。卧室是我认为家里最有安全感的地方。外面的光线还未消失，我快速开灯，就看到柜子上的全身镜。我的样貌映入眼帘，这个人和我一点也不像。

    齐肩的短发，黑色的呢子大衣，搭配灰色的羊毛围巾，我有一条一模一样的。这也是刚刚才没有发现我可能不是我的原因。内衬是件看起来价格昂贵的羊毛衫，穿着挺柔软舒适的。很有垂 感的黑色阔腿裤，价格看起来也不菲。只是这双鞋子真得很奇怪，是一双脏兮兮的厚底运动鞋，这双运动鞋的底有多厚呢，十公分有没有？组合太奇怪了，而且这双运动鞋鞋头开胶了，缝隙里也脏脏的。这双鞋就像是从来没有清洗过，我抬起脚看了看磨损程度，这双鞋的后跟磨损的很严重，这人走路的时候，后脚跟会先着地，她的脚受过伤，左脚后跟的外侧磨损也很严重。

    我想我刚才我还为了那快递录像来着，为什么是我的手机？我这才发现，手机在外面，拆开快递的时候，我把手机放在沙发上了。我想起客厅的布局，我想起玄关的模样，再看看这个房间，除了我，这个房间的一切都是我家的样子。

    我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镜子，镜子中还是这个陌生人，这太诡异了。为什么我觉得这是2099年，为什么我记得我没有2029年后的记忆，我记得我在路边买东西，也是冬天，我提着东西回家，然后做饭，吃饭，再然后就没有记忆了。

    至于小胡子死亡的记忆是哪里来的，这更诡异，零零散散的，好像小胡子并没有死。它和我才刚认识不久。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困，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我回到了2029年。我从床上坐了起来。“原来这是一个梦啊！只是我好累！”

    我躺在床上，意识渐渐消失。窗帘拉着，灯也没有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