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表哥之死

    生死瞬息间，事源鱼水欢

    人间千万事，最惧母心偏

    上官宇庭看到眼前的血腥场面，胃脏里立即翻腾起来，差点就吐了。赶紧挪开视线，加快步伐往家赶去。

    到家时，父母和哥哥们都还在外干活，自己赶紧放下书包，把尚未完成的作业在极短时间内解决掉。

    天黑了下来，父母和哥哥们如往常一样陆续回来了。看着他们汗湿的衣服和疲惫不堪的身躯，上官宇庭满眼的惭愧，家里就自己一个不能为家里出力了，三个哥哥先后都已务农在家，帮着父母种地。三哥在上官宇庭上一年级的时候辍学去舅舅家放牛，在肥西呆了三年便回来了，也没有逃离在家种地的命运。

    母亲回来后没有歇息，便又如忙着做晚饭。晚饭是疙瘩汤，这是母亲最拿手的也是家里吃得最多的餐食，因为疙瘩汤做起来最为便捷。在双抢期间，全家人的晚餐基本上没有其他的。

    首先将一锅水烧起来，烧火做饭用的用的是稻草。在烧锅的同时，母亲取出适量面粉放面盆里，加入适量水，用筷子单方向搅拌，直到成为粘稠的面糊，再用手抓起面糊，抻开成薄片，放入刚好烧滚的锅里。面糊在开水中成为一块块疙瘩，再加入适量盐和酱油，最好是加入些许的毛菜，美味可口的疙瘩汤就做成了。

    吃完晚饭，母亲还要去喂猪，还要去给牛上草料和驱蚊，然后才能洗漱睡觉。

    为了给家里增加经济来源，母亲养了头母猪，平时除了干农活还要想办法弄喂猪的饲料，因为全家人吃的大米所产生的麸糠根本不够用，所以，母亲就会去水塘里打捞水草或菱角，晒干了再去加工成粉，喂猪时用少量水搅拌一下即可。耕牛是三家共养的，还有隔壁表叔家和东侧一路之隔的堂哥。上官宇庭家院子大，在院子里搭建了牛棚。夏天之际，蚊子满天飞，特别是晚上嗡嗡作响。耕牛最怕的就是白条的蝇子夜间的蚊子，蝇子个头大，下嘴狠，一苍蝇拍下去，鲜血四溅，没十个也有八个蝇子便身首异处。白天可以去拍打驱赶，夜晚可就没人去赶蚊子了。在农村，驱赶蚊子的土办法就是燃烧半干的稻草，利用燃烧产生的大量烟熏走蚊子。有经验的可以保持整夜里烟熏不断，保证耕牛不遭受蚊子的摧残。上官宇庭烧过一次，不到夜半草就烧光了，耕牛忍受不了蚊子的摧残硬是挣脱绳索跑出了牛棚。

    上官宇庭吃完饭，洗了澡，便到大门口去乘凉。见到小表哥和大表哥正坐在自家门口前的大树下，也跑过去。

    大表哥擅长二胡，还会吹口琴，晚上没事时经常和小表哥合作，大表哥拉二胡或是吹口琴，小表哥唱歌。上官宇庭也喜欢凑上去玩乐，小表哥比他大一岁，两人不仅是表兄弟还是发小。

    农村的夏日，宁静而又祥和，富有节奏的蛙鸣声悦耳动听，微风轻拂，让原本因炎热而躁动心安静下来。萤火虫忽远忽近，一闪一闪的，像一个个精灵在人间游弋。

    突然，“唬”的一声打破了宁静的夜晚，一头重逾百斤的黑色大肥猪伴随沉重的叫声从表叔家冲了出来，在门前场地上绕着圈发了疯地奔跑着。惊恐不安，口吐白沫。

    “你们这些小东西，玩萤火虫把我家猪都给吓跑出来了！”表妈尖着嗓子大声吆喝起来。

    表叔跑了出来，原本在门口凉床上乘凉的上官宇庭的父亲和哥哥们也跑过来，几人围堵着想将猪赶回后院关进笼子，大肥猪疯狂奔逃，几次三番后，大肥猪可能是跑累了，终于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被关进笼子。

    经过如此折腾，再加上表妈的河东狮吼，大家伙都没了乘凉的兴致，都回家睡觉去了。

    上官宇庭心生郁闷，刚才没人玩萤火虫，猪跑出来了干嘛乱怪别人？回家躺床上，看着屋梁上奔跑的老鼠，好久才入了梦乡。

    第二天凌晨时分，天刚微微亮，上官宇庭被一个声音惊醒了！

    “大表哥上吊自杀了！”

    谁的声音？不知道，只是一个声音，隐隐约约的。

    上官宇庭一下子被惊吓的再也睡不着了。过了好久，天大亮，屋外传开了闹哄哄的声音。好像是真的出事了！

    上官宇庭起床穿好衣服，出得门来，看到表叔家里人影攒动。

    跑过去，看到村里好几户人家年长点的都在屋里，母亲也在其中。

    难道大表哥真的死了？昨晚还好好的啊！突然想到昨晚那头猪奔逃的事，心里也就确信无疑了。

    大表哥是夜里跑后院上吊自杀的。后院有一个高大的草垛，草垛东头有一棵歪脖子大椿树，大表哥就是吊在那棵歪脖子树上的。从现场推测，大表哥应该经历了非常大的心理斗争，草垛端头那里有一个窝窝，估计是他长时间坐在那里的结果。

    大表哥生的人高马大，白净而又帅气， 为人亲和，上完高中务农在家，后来与圆井村的一个女孩互诉衷情。然而，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表妈一向偏爱二儿子和小儿子，对大儿子非常苛刻。农村向来重男轻女，即便如此，表妈对大表哥的不喜甚于两个女儿。表妈不喜欢这个儿子，自然不会喜欢儿子找的对象。这人呐生来就有反骨，你越是反对的，他偏偏要坚持。表妈的反对，让大表哥更是非袁静不娶。

    然而，世事难料，袁静虽然外表恬静，生的庄重大方，但是生性桃花，而且绿茶。虽然起初对大表哥只是喜欢他的多才多艺和帅气外表，但是经过多年来的缠绵悱恻倒也便生出了几分真情，让大表哥更加沉迷深处。近年，大表哥已经长大成人，到了结婚成家年龄，便提起了结婚要求，袁静则是推三阻四打着太极。这不，前天晚上大表哥和袁静幽会之时再次提出结婚之事，袁静便提出了五百块礼金的要求，只要能拿出礼金她的父母也就不会使绊子。大表哥也表示理解，袁静在家老大，弟弟也老大不小，要这么多的礼金也是为了让弟弟找到老婆。

    昨天午饭的时候，大表哥吃了几口饭，便低头想犯了错的小孩，把礼金的事跟父母说了。

    表叔还没说话，表妈便甩起手中正夹菜的筷子就打在大表哥的头上：“不行，就那家庭，还要这么多礼金，你想都别想！”

    大表哥放下碗筷，默默走开，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下午大表哥和往常一样去干农活，晚饭后，一如既往地洗漱完毕了陪小弟弟乘凉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