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放在眼里
老夫人冷冷地看了一眼还未缓过神来的唐丽安,又瞟了一眼唐思安,接着亲自将毯子裹在了唐锦安的身上。
“站在这风口上怎么得了,可不能因此伤了身子。”老夫人特意从齐嬷嬷手中将手炉拿了过来,放在了她的手中。
唐锦安已经许久不曾感觉到这样的温暖了,她怔然地看向老夫人,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她抿了抿唇角,这眼泪却无论如何都收不住。
老夫人看着心疼,连忙让齐嬷嬷先带着她回去换身干净的衣裳。
还不忘叮嘱齐嬷嬷请大夫过来。
旬氏见老夫人压根不理会她,也不心疼自己的女儿,不满道,“老夫人,这里站着的都是您的孙女,您的眼里却偏偏只有一个野丫头。”
“野丫头?”老夫人脸色一沉,“她若是野丫头,那我算什么?你又算什么?”
旬氏这才想起,唐锦安的生母算来还是老夫人的侄女呢,可这又如何?
在旬氏看来,不过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更何况如今老夫人的娘家也是今非昔比了。
旬氏才不怕呢,她的娘家如今正盛,家里头的兄弟也都争气,嫡亲的姐姐还是当朝贵妃,更别提自己的侄女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大皇子那也是有意的。
旬氏自然不会将唐锦安放在眼里,更别提老夫人对她略显警告的话语了。
她一个不高兴,到时候分家了,那么,唐国公府便也不会有如今的风光。
若非是仰仗着她的娘家,唐国公府早已日渐衰落,留下的也过是个有名无实的名头罢了。
当初,老夫人要将这个野丫头从乡下接回来,她本就不乐意,一个自幼便养在外头的乡下丫头,行为粗鄙,哪里有半点世家小姐的样子?
这样带回来,岂不是丢人现眼?活脱脱地成了京城的笑话。
旬氏因此还被暗中指指点点了几次,她心里头本就不舒坦,这才刚回来,便让她的宝贝女儿掉入了池塘里头,差点淹死,这不是丧门星是什么?
旬氏巴不得大闹一场,将这个野丫头丢出去。
所以,旬氏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消停的,也断然不会善罢甘休。
旬氏压根不将老夫人的威慑放在眼里,只是阴阳怪气道,“她丢了这么多年,谁知道到底是不是?”
她又道,“这刚回来,便闹出这样的事儿来,儿媳可不敢让丽儿与她再亲近了。”
老夫人淡淡道,“那日后便让丽丫头躲着锦丫头一点。”
她的话,让旬氏愣在当场,不可思议地看向老夫人,“她不在府上,何故闹出这样的事儿来?若是此事儿传出去,说她刚回来便差点害死自己的妹妹,怕是不好吧?”
“她是唐家的大小姐,正经地嫡长女,这名分早已定了,即便在外头流落了许多年,可是,这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老夫人厉声道,“若是谁敢日后再对她多嘴多舌半句,休要怪我给她好看。”
老夫人瞥了一眼躲在旬氏身后瑟瑟发抖的唐丽安,又看了一眼那凉亭断开的地方,随即又看了一眼唐思安。
“孰是孰非,若是真的追究起来,谁的面上都不好看。”老夫人又道,“如今的唐国公府我还是能做主的。”
她说罢,牵着唐锦安的手往前走了。
旬氏便这样目送着老夫人离开,算是彻底地讨了个没脸。
眼看着情形不对,其他的人连忙散了。
只留下林氏带着唐思安,还有憋着气的旬氏,身后冷的发抖的唐丽安。
她哪里想到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是,她又不能如实说,难不成还要告诉自己的母亲,是她害人在先?
唐丽安可没有这个胆子,到时候母亲更没脸了。
唐丽安小心地看了一眼唐思安,见她双眼红肿,楚楚可怜地被搀扶着在一旁。
二人对视了一眼,极有默契地打算将此事儿当成了意外。
这还能怎么办?
只不过,她们却都将这仇记在了唐锦安的头上。
林氏无奈道,“我不过是个二娘,哪里有管教她的资格?”
“二娘?”旬氏冷笑一声,“大嫂,你就是太心善了,这刚回来,便让她踩到你的头上去,这日子久了,怕是更要不将你放在眼里头了,万一她日后在老夫人的疼爱下寻个好亲事,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
旬氏说罢,便扭头看向唐丽安,“你日后离她远远的,莫要沾染上晦气。”
“是。”唐丽安还能说啥?
旬氏便带着唐丽安离开了。
林氏看向唐思安,“咱们也回去吧。”
“母亲,女儿脚崴了。”唐思安委屈道。
“这好端端的怎会摔倒呢?”林氏蹙眉,瞧了一眼那地上沾染的桐油,沉声道,“必定是这修缮的工匠偷懒,看我不好好责罚他。”
唐锦安小心地跟着老夫人回了院子,径自入了屋内,齐嬷嬷已经将大夫请了过来。
大夫给唐锦安看过之后,只开了驱寒的方子,便离开了。
老夫人看着换了干净衣裳出来的唐锦安,重重地叹了口气,“可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唐锦安抬眸看向老夫人,轻轻地摇头,“祖母莫要担心。”
老夫人见她如此懂事,握着她的手,“你莫要听她们胡言乱语,这里本就是你的家,若是她们日后还敢欺负你,你便欺负回去,有什么后果,我给你担着。”
“是。”唐锦安冲着老夫人咧嘴一笑。
老夫人看着她的笑容,便想起了她的母亲来,心里头透着心酸。
唐锦安吃了药,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梦中,她依稀听到了老夫人与齐嬷嬷的窃窃私语。
老夫人守在一旁,抬眸看向齐嬷嬷,“查的如何?”
“老奴去看一眼那勾栏,是被锯断的,还有地上的桐油,若不是大小姐机警,栽入湖中的便是大小姐了。”齐嬷嬷又道,“老奴也问过了几位小姐,八小姐当时还替大小姐抱不平呢。”
“斓丫头就是心直口快。”老夫人低声道,“看来是我往日对她们管束的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