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家暴的父亲
徐思予低着头，坐在物业办公室的会议室里，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不知道
在想什么，许超没有打扰他，过了几分钟，徐思予抬起头，眼角通红。“你们确认了么，是我爸打了我妈，我妈才会去住院么？”徐思予声音略有颤抖。
“对，基本可以确认八年前，于阿姨住院是因为家暴，因为当天于阿姨签了谅解书，就没有做立案。你说过，那年你没有回家，于阿姨应该也没有和你提过。”许超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了徐思予。
“那年春节回家，我发现我妈有点瘸腿，问我妈，答复是说上年纪都那样，我也没有多想。加上我妈和我爸的吵架，看起来都像是我妈单方面的在辱骂我爸，谁能想到，我爸能动手呢？”徐思予苦笑了一声，“不过，我觉得我爸应该没有那个胆量去害了我妈，我爸已经好几年滴酒不沾了，如果真的是因为喝多了动手的话，我倒相信我爸。”
许超没说话，本来和徐思予的交流并不是要让他去指认自己的父亲，而是想要通过徐思予，去确认这夫妻俩的关系。“在没有实际证据的情况下，我们会怀疑一切有关的人或事情，思予哥，你还能想起来其他的事情，让你现在怀疑徐叔叔家暴于阿姨呢？”许超问。
徐思予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过了两三分钟，“有几次，我高中时候，我因为住校基本两周一次回家，有时候回家会看到我妈脸上有青紫的痕迹，我问她，她就说是半夜起床摔得，就只有一两次，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现在想想，真有可能是我爸动手打的。”徐思予抬起头，看向许超，“还有一次，是高考后的那个暑假，我和同学出去旅游几天回家，发现我妈手上打着石膏，我爸说是在楼梯上摔得，我妈还骂了物业，也没多想。”
徐思予回想起来，突然发现对自己的母亲是真的不关心，不过，还是不愿意相信是自己的父亲会害了自己的母亲。“你们问过我爸了么？”徐思予问许超。
许超没有说话，秦峰开口“我们已经通知你父亲过来了，你可以回家了，不要透露今天的询问内容给别人，包括你的父亲。”
徐思予点点头，拿起桌子上的纸巾就离开了，在物业办公室门口遇到了自己的父亲，他没有说话，就连徐宝松喊他的名字也没有给反应。
徐宝松坐在刚才徐思予的位置上，这一次换了秦峰询问。“徐宝松，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和我们讲清楚呢？你和于晓娟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
徐宝松愣了一下，随即肩膀放松，“我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我和晓娟的关系和正常的夫妻一样，吵闹肯定有的。”
“是么？你没有动手打过她么？八年前，在上海，还记得吗？”秦峰手指轻敲桌面，带着点儿警告的意味。
“那次确实是我不对，我喝酒了就会有些暴躁，但是在那之后就没有再对晓娟动过手。”徐宝松声音突然提高，看起来有点生气，随即又马上变回那个找不到妻子的可怜人，“我和晓娟是少年夫妻，我俩在一起的时候才十几岁，从十几岁到现在的快六十岁，磕磕碰碰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徐宝松带了哭腔，双手捂着脸，肩膀在耸动着。
“你确定就那一次动手的记录么？之前呢？”秦峰并没有被徐宝松的表现麻痹，而是继续追问道，“不是常说那句话么，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你确定你动手打人就上海那一次么？”
徐宝松缓缓拿下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两口子过日子，都会有磕磕碰碰，之前也有过几次，但是我都认错了，我知道自己喝酒之后就有这样的问题，所以在上海那次之后就戒酒了。”徐宝松低着头，“你们现在是在怀疑我么？”
“我们怀疑一切有可能性的事情，基于你有家暴的过往，正式对你提出到局里进行询问，你就等在这里，我们的同事马上会来带你去局里做正式笔录。”秦峰合上自己的笔记本，许超也是一样的动作。
徐宝松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坐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五分钟左右，黎纬平就来了，正式向徐宝松出具了询问证，让徐宝松签字后就被带回了局里，今天晚上是不能回家了。
许超和秦峰离开物业办公室，再一次回到于晓娟家的那栋楼，正好碰到了上一次面访没在家的楼上住户。楼上住户姓王，在这个小区已经住了三年，因为整栋楼的住户没有几家，所以彼此也都认识。
“于大姐不见了？”小王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出差一周就发生这么大的事情。
“对，已经失踪快十天了，你对他们夫妻俩熟悉么？”秦峰问。
“说熟悉也不熟悉，只是楼上楼下的，多少会遇到几次。于大姐人又很热情，有几次在电梯里遇上，都会塞给我一些菜啊什么的。还有一次我出差当天小区停水，我忘记还开了个水龙头，于大姐发现楼道里有水，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确认是不是我家，让物业开门关了水龙头，之后我就在于大姐家预留了一把钥匙还。”小王不断说着于晓娟的好，但是都没提过徐宝松的名字。
“他们夫妻俩的感情好么？”秦峰接着问。
“说实话，我是属于爱看热闹的，小区里夫妻吵架啊、外卖员打架啊我都会留意，但是于大姐他们夫妻俩，我还真没听到过吵架的声音，但是偶尔有于大姐单方面骂大哥的时候。”小王还哈哈哈哈笑了几句，“再说了，夫妻哪有不吵架的，不吵架的夫妻那都是不恩爱的，相信我。”
小王因为工作性质原因，经常出差，所以对自己楼下的邻居再多的了解就不多了，秦峰和许超留下了自己的联系电话后就让小王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