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山主现身？
正午时分
往日里，盛阳天音两大学院的学堂中，应当是坐满了人的，如今却是空无一人。与此同时，两学院各自的露天场地上，都进行着联合大课堂。
其内容有关于阵法的构成，配合，组建与调动，由学院诸多老师携手一同讲解，演示，对抗，分析。
大课开始前，众多弟子皆是一脸疑问，满头雾水，丁字学堂的弟子们，面面相觑，甲、乙、丙字学堂的弟子居然会与他们一同上课，怕是几十……不对，几百年来头一遭吧！
相比于丁字学堂的弟子们一无所知，甲乙丙字学堂的弟子们要好上许多，虽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能成为他们学堂老师的人，身份都不一般，最差也是长老亲传，如今他们集体玩起失踪来，只能说是发生了些不得了的大事。
龙凰山，不老仙池。
此时，一群人正围在一处仙池边上。
不老仙池共有两处，另一处名为铸阳，是男弟子们要去的地方，而今众人围着的这处，其名曰养玉。
略显繁杂的仪式从水诗音休息的地方，一直到不老仙池这处。今日的主人公，带着一头雾水的水诗音，在一众衣装各异且皆仪表不凡的年轻男女们注视下缓缓走来！
如此盛大的场面，是她这个被散养长大的公主所没见过的，平日里逗逗长辈开心，那是拿手好戏。
而今这般盛大场景，被一群年龄相仿的年轻男女这样注视，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明明说好的仪式里都是我拜访过的老前辈，怎么除了阶上那两位院长，还有魏莺儿姐姐，其余竟然一个也不认识……）
（这里是养玉池吧？是为女弟子洗去凡尘的地方吧？记得不错的话，魏莺儿姐姐说是要下池中沐浴的，难道要我穿着衣服入池吗？为什么周围会有这么多男人啊……）
水诗音想的倒也不错，以往这里的确是不允许男人来的，只不过今天他们是特地奉命前来参与仪式的，主要是为了让这些人认识认识水诗音的样子。
虽心中颇有非议，但自小学过些许宫廷礼仪的她，众目睽睽之下，心神表现隐藏得很好。
终于，她脑袋空空地走完了脚下漫长的灰白石阶，站定后，见到那养玉池的真容。
平静的水面，没有丝毫波纹，碧绿色的池水，让人一眼看去，浑身都感觉清爽非凡，那整个池子的碧玉之色浑然一体，干净清澈，没有丝毫的浑浊杂质，好似一块无瑕美玉。
她就那么好奇地打量着养玉池，看着看着，就出了神，也不管周围其他人的目光。一来，她是真好奇，二来，她是真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身后众人。
她怕人多，更怕被集中注视，人老些还好，目光显得慈祥，最怕与她年纪相仿，正如当下，一时想起魏莺儿说到的为数不多的注意点——表现自然！索性脑袋放空，干脆就看着池子发呆出神。
（呵呵，自然！他们不动，我不动，他们动，我还是不动。表现自然点，真好！）
就在她满脑子胡思乱想，渴望表达思乡之情的时候，她的正前方，养玉池的上空，一位面容端庄衣着华贵的墨发女人踏空而来，她的右手上，隐隐可见是一朵大花。
随着女人的身影越来越近，她手中大花给水诗音的感觉越发熟悉。
“哎？这和我变出的那朵好像哦……！”水诗音小声自语。
片刻过后，那女人来到与水诗音相去不足三步的位置停下，她的右手平平端放于丰盈硕果之前，其上端坐的大花与水诗音昨日还原实物后，再创造而出的九色彩莲一模一样。
下意识的，水诗音悄然展开感知状态，分析那朵大花，其举动异常隐秘，几乎没有任何人发现，除了面前的那个女人，当她发现水诗音的小动作时，美眸也是微微发亮。
“拜见福凰天祖！”一众年轻的男男女女皆向台上之人庄重行礼，齐齐的恭颂之声，让水诗音一下子就从感知状态惊得回神，不过好在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赶忙有样学样。
“拜见福凰天祖！天祖……天……祖！！！”水诗音被震惊得有些失态，这倒不是因为先前没有见过天祖，恰恰是因为她见过。
这还是昨日那个面容苍老，头发花白的福凰天祖吗？原来年轻时是这般仙女模样吗！
“怎么了，小丫头？不认得吾与这些老骨头还好说，毕竟昨日都是以老态示人，可怎的你连自己的作品都认不出来了？”福凰调笑道。
“我的……作品？”
“没错，你的作品……”言罢，福凰天祖将九色彩莲缓缓举过头顶，随后轻轻一推，伴随着最后一个动作结束，那朵彩莲向着水诗音头顶飘去，其大小仅在一瞬之间，暴涨到十数倍，而后十分柔和的自上而下地将她吞入花苞。
随着福凰天祖右手轻挥，巨大的九色莲苞飞入那碧绿色的池水中，待水面恢复平静，福凰天祖回过身正色严肃道。
“传山主令！收水诗音为山主亲传弟子，对其开放所有区域进出权限，可随时随意进出任何学院，任意学堂听讲。”
“吾等谨记！”
回应之声刚刚落下，福凰天祖身后便放射出万千金光，几息过后，金光消弭，九色彩莲缓缓升出水面，又回到福凰天祖身旁。
随即花苞绽开，浓郁紫气从中向外散去，待其散尽，只见一道娇美的身影，阖眼闭目，盘坐于九色彩莲的花心处，那正是水诗音！
此时，水诗音陷入沉睡中，没有丝毫醒来的意思，她神情安然祥和，嘴角挂着甜美的笑，似在做一个好梦。
她原先那身轻简服装已然不知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靓丽端正的九色华服，其上图案与她那朵九色采莲有几分神似。
“好了，诸位！仪式到此结束，既已认识山主亲传弟子容貌，那便就此散了吧，各归各职！”
“秦浩阳，魏莺儿，南留君，你们三个留下，吾有话要说。”
众人领命纷纷退去，独留那三人来到福凰天祖身前。
“秦浩阳！”
“晚辈在！”
“山主大人很欣赏你，可莫要负了她老人家的眼光，若破元阳，失了山中赐福，纵使你天姿卓绝，山中也定不留你！”说着福凰天祖瞥了一眼一旁的魏莺儿。
“是，谢天祖提点。”
“好了，下面说说正事。山主虽收水诗音为亲传弟子，但她老人家事务繁多，抽不开身去教导这小丫头。”福凰顿了顿，环视三人，“所以你们三个的主要任务是好好带她。”
“此外，南留君！水诗音主要被安排在天音学院生活，你身上的担子比他俩要重的多，万不可懈怠。”
“还有最为重要的一件事，山主大人决定暂时下放两院的天灾守卫调用权给你们，平时可以让天灾的成员带着水诗音外出执行些任务，难易无所谓，主要是让水诗音观摩他们的本事。”
“你们三个天赋都很强，能如此年轻就有当院长的能力，实属难得，山主大人也正是因你们天资不凡，才敢放心把龙凰山的未来交到你们手上。”
“此事事关重大，吾最后再强调一遍，水诗音作为山主大人亲传弟子，未来的掌天司命，她所表现出来的天赋空前绝后，山主大人在她的身上见到龙凰山更加璀璨的未来，你们要好生教导她。”
“为她，山主大人，定下了一个目标，在成为大无相境前，需得掌握所有种类天灾之力，汝等，可有信心？”
“我等，定不负所托！”
“好，态度不错，都回去吧！南留君，把水诗音带回天音学院安顿好。”
三人齐齐回应一声后，南留君就要带着水诗音离去。就在这时，秦浩阳突然开口道。
“福凰天祖，昨日莺儿发现，带水诗音前来的大无相境强者有些特殊，与我商议后发现这件事已然超出我等能力，临别时莺儿留给那人一块子玉，现将母玉奉上，请天祖大人定夺。”
福凰闻言，双眸微闪，“此事吾已知晓，莫要再叨扰，都回去吧。”
秦浩阳身形一僵，虽对天祖这般态度有些惊异，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只是回应一声，随后便和魏莺儿一同离去。
几人离去后，养玉池边，此刻就剩福凰一人，她将母玉放到眼前，摩挲着，细细感知起来，良久后，她睁开了眼。
“山主大人这般定有其深意吧！”
福凰口中喃喃，心中已是笃定。
昨日，幽影地宫一事，虽然有些影响，但对于那些山中的老怪物而言，这些都是小场面，自有专人去应付。
不过，虽是如此，仍有不少人秉承着看热闹吃瓜的态度投去了视线，其中就有福凰。
如今，她就是山中明面上的话事人，龙凰山中的至强者，但她心中比谁都清楚，山中隐藏着数不清的，辈分远超于她的老怪物。
其中能肯定的最古老、健在且知晓些情况底细的，与她之间年龄差距都要数倍于自己如今的年岁，相当恐怖！
魏莺儿他们这些小辈不知道山中禁地之人的情况，自然也无法直观理解她所发现的那个不依靠任何庇护，就在阳光下信步的大无相境的实力究竟是何等的无解。
那些山中不为人知的，已经被世人所遗忘的，不知活过了多少岁月的老怪物们，没有一个能做到如此，如果能，他们也就不会为了减少神智磨损，选择避世静养，等待山主传唤，发挥余热。
当今世上可是相当流行不老永生的传说，各大家族宗门等势力更是明里暗里的支持推广，无数人趋之若鹜。
甚至还闹出了十大所谓的长生世家。但是作为龙凰山现今话事人，福凰可是很明晓，不老是存在的，但外界的长生永生不死这些都是骗局。
芸芸众生皆被蒙在鼓里，清醒之人寥寥无几。她曾想，用龙凰山的力量去破除迷局，然而收效甚微，只能顺其自然，大势不可改。
凡世种种，皆为骗局，但福凰确信，永生是存在的，尽管她仅仅只是接触过不老，但山主大人的存在，那是自龙凰山开辟时代起，一直至今的。
山主大人之伟力，古今无人能出其右。血肉终归会有腐朽的时候，灵魂的囚笼终将把人拖入无尽的深渊，唯有无相，唯有山主大人那完美的大无相境，才是通向永恒的路，也只有山主大人才能培养出水诗音那般完美适配掌天司命的弟子！
想通一切的福凰呼吸急促起来，她不由得看向自己那双手。舍去肉体，才能获得长生，摆脱枷锁，才能踏入永恒！
激动，这是她时隔许久都未出现过的激动，那是找到前行方向的感觉，是年轻的感觉，是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不过，摆脱肉身枷锁谈何容易？她是货真价实的大无相境强者，更是其中佼佼者，可只有到达那个境界才会明晓，曾经被视为敝帚的肉身，那是何其可贵之物！
这是一个怪圈，普通人渴望开窍，渴望放弃肉身，冲出监牢，晋升无相；而站在顶点的大无相境强者，饱经风霜后却希望回到那个温暖的地方……
思量许久过后，福凰收起母玉，眼中多了几分年轻时的光亮。山主大人，她证明了完美无相境是存在的。
或许，这就是山主大人给后辈的提醒，或许自己真的可以像山主大人那样追求极致，寻道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