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会考第一天
镜子里的南宫羽一袭莹白色的浮锦云衣，腰系月白色描金玉带。
旁缀一枚龙形流苏羊脂玉佩，头束碧鎏金冠，脚踩厚底的龙纹祥云长白靴。
因为是会考，不是朝会，所以服制皆是皇家指定学子规制。
今日第一考是“书”，是文考，文人墨客崇尚白色，意为纯洁无尘、无污、正直。
南宫羽看着一人多高铜镜中的自己。
优美微薄却不失饱满的朱唇微微一勾，划出一抹淡淡模糊的笑意。
“三……殿下！”绿依看着眼前以真身示人的南宫羽，忽然哽咽道：“要是姬妃主子在该多好……”
但很快又是一阵心酸：“要是往后都这样该多好，殿下能做到的对吗？”
南宫羽胡拉一下她的脑袋笑了笑：“会的，相信我，走吧！”
“嗯！”绿依使劲儿地点点头，主子说能做到就一定能。
说完，南宫羽和绿依带着一众宫人出了门。
宫门外，停着一顶华贵的透纱帷幔软轿。
八个身材壮硕的内侍和六个佩刀侍卫立即跪地恭迎，这是历年皇子会考的标配。
一侍卫恭敬道：“请三皇子殿下乘辇！”
南宫羽笑了笑：“不必了，本殿走路过去，都起来吧！”说完，径自向前走去。
众人一怔：“是！”慌忙起身，抬起软轿紧紧跟在后面。
南宫羽身姿修长，气宇非凡信步在前。
绛衣侍卫昂首阔步、手按刀柄在后，好不威风。
引得一众宫街上洒扫和往来的宫人们一阵不小的骚动。
他们目前只八卦到今年会有三位皇子参加会考。
但是非常疑惑这三皇子哪个三皇子，当看到惊艳于眼前的南宫羽时，顿时就明白了。
一路走来，一路惊艳，南宫羽的目光只是随意地掠过他们。
不管是内侍还是宫女，都已纷纷羞红了脸。
书考会场设在皇宫的东城青林苑。
这是南宫羽自懂事时起，就很奢望的一处所在。
因为他听说那里是才子们放诞风流、斐然成章的妙境。
那里除了每年一次的皇家会考外。
还有一年一次贵族子弟特邀民间顶尖才子比文斗诗之所。
更是他们结交权贵晋身仕途之径。
他还听母妃说青林苑极美，阔雅极致，园内四周积石为山，以水为引。
林木葱郁而绕，芳春琴堂流转，天趣盎然。
聚天下诗魂之处便是位于花草林木最为繁茂的苑园中心——东阁苑的花药亭。
东阁苑以树为栏，以草为席，以天然树拱为门。
行至数米一望，内外宾客便可遥遥而视。
此时的东阁苑，热闹非凡，不止园内宾客如云。
园外接踵而至的宾客更是熙来攘往。
除了南楚满朝文武大臣们携着妻眷们、贵子贵女们、家丁们。
还有北越使团，以及初岁进贡的诸侯国来客们。
只是此次北越使团中除了臣使，还带了数位身着北越贵族服饰的年轻公子。
在南楚主宾礼官的欢迎下，人人笑容满面。
陆陆续续走进这南楚最为清雅高洁、亦是庄严神圣之所。
随后，二皇子、四皇子，还有被选入参考的八位贵族公子们的华贵软轿也是刚刚齐齐而至。
只是，软轿刚到，便使得园内园外一片嘈杂声即刻陷入了突然的寂静。
只见这些皇子贵公子们俱是一袭莹白色会考服饰。
人人皆是丰神如玉、潇洒风流、贵气逼人之姿，无法不让人驻足而视。
尤其是那些贵女们已是瞬间面浮娇春之色、脉脉含情地望向他们。
而这几位贵公子们却是早已司空见惯了如此情景。
他们或是清冷、或是温润、或是孤傲、或是随和，或是开朗。
只在彼此间边旁若无人地边整理着各自的衣衫。
边偶尔交谈一两句，完全无视周围人的目光。
只有景王依旧阴沉着脸，向一旁的内侍冷冷地扫了一眼。
内侍便立马乖乖地近前帮他整理衣衫。
这时，专属礼官们立即近前做接引：“景王殿下、瑞王殿下、各位公子，请随臣这边候坐。”
几人都是不约而同地面面相觑片刻，似乎想起来什么，四处望了望。
都像是在找什么人，而且除了景王和瑞王外。
其他几位公子的脸上都是充满了十足的期待。
瑞王道：“三皇子到了吗？”
“对啊对啊，怎么没看见三……三皇子？”性格最开朗随和的一个贵公子好奇地跟着道。
礼官道：“回瑞王殿下，三皇子还没有到，不过现在时辰还有一些，进去等着也无妨。”
景王一脸的不耐烦，甩了个白眼，转身径自向园内走走。
瑞王便道：“也好。”
说罢，几人随着礼官向园内走去。这时，刚才的寂静被突然打破。
随着几人潇洒英姿的信步而行，直至候考人所在的上首席位。
刚才的寂静便变成了此起彼伏的沸腾。
大臣贵妇们纷纷借机各种打听，同时趁机悄悄奉送上包装得极精致的礼物至候考席位。
只顷刻间，候考席位就已经堆满了各色礼物。
可惜的是皇子和贵公子们仍然是一副超然之态，连看都不看一眼。
离正式会考还有点空档，南楚皇和监考大臣、太傅们还未至。
园内便先开始了礼乐轻奏，歌舞漫起，眼前尽是一派盛世繁华之景。
就连以巴尔罗为首的北越使团使者们也暂时卸了一贯的嚣张不屑。
开始享受起来，或是闭目击节、或是随乐轻动。
望月宫在西方，青林苑在东方，两头之距。
南宫羽一行人足足走了近半个时辰才到青林苑。
隔着数十米，就能清楚地听闻园内一片笙歌鼎沸。
不过此时，时辰已近，大部分宾客都已经陆续进入园内。
南宫羽一行人才姗姗来迟，其实也有点故意来迟的小心思。
所谓“贵人必后至”，南宫羽要的效果便是出场尽量轰动。
如此别人对他三皇子的印象才能深一些，又或者……还可以以颜动人。
当他走进郁树拱门时，即被林间隐现的花药亭深深吸引住了。
他曾无数次想象着母妃描绘花药亭的样子。
如今真景就在眼前，才发现比他想象的还要美，竟一时入了神。
就见那亭阁，丈二四尺，围一尺三寸，阁顶皆覆以七彩琉璃瓦，内为香松梁，楹柱丹。
亭上中晴云帷幔飘逸，亭周涓涓清溪潺潺。
数十张镂金漆木书几列花序而排，华贵却不失端庄古朴。
远远而望这花药亭阁，更是流风轻转，轻烟泛上，意境绵绵而幽远。
亭阁四周曲廊环绕，数十步设一清风亭，亭周皆饰珠玉垂悬。
亭内皆设古琴笙瑟、漆木桌几，春夏百花争艳，秋冬鲜果飘香。
此时，整个东阁苑，正是晓阳初照，后映后庭，美景满目胜收。
南宫羽看着眼前的景色，不禁深深感慨，外面的世界轰轰烈烈、精彩纷呈。
而望月宫曾经的他却缩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
每天都在自己人的手心里生死挣扎，何其的可怜又可悲！
南楚三十一年！从今天开始，一切都要改变，一切都会改变！
如果可以，自此，他南宫羽非但扬名南楚，甚至扬名天下。
“三皇子？该到候考区了。”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打乱了南宫羽的神思。
他回过神，这才发现因为观阁过于出神，居然没有注意到满亭阁内。
到处都是绫罗锦衣的官员贵人们惊呆的眼神。
此时此刻，所有人！所有人！所有人的目光已经全部投向了南宫羽！
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郁树拱门处，葱翠的青绿之下。
站着一个一袭白衣、身材颀长的少年。
虽只远远而见，但只遥望那峨冠博带的风姿，也必定是一个极俊美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