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中计
“贾大人，本王倒是觉得此事，颇为蹊跷。”元聿勾唇淡笑，目光幽深地看向了贾云书。
贾云书面色颇为沉重，他心里总隐隐感觉到哪里有不对劲之处，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不过睿王的看法，正是自己心中所想。
贾云书起身，拱手道：“睿王殿下英明，下官也觉得此事有诸多疑点。江北丞已死，江府失去顶梁柱，理应自顾不暇，又怎会在此刻冒险寻仇呢？”
元聿微微点头，眸色不明，对贾云书的话表示赞同，又接着说道：“那依贾大人之见，这凶手究竟会是何人呢？”
贾云书沉吟片刻，不得其解。
眼下沈约被杀，而杀人动机最大的，便只有江氏一族了。
可是江北丞死了，江府也已经被抄家革办，他们不可能有这个能力和时间去寻仇。难不成……凶手是另有所图？
等等，难不成凶手是打算借刀嫁祸？害蓉妃！
贾云书惊诧不已，又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他缓声，开口道：“下官愚钝，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敢对沈大人下此毒手。不过，以沈大人的身份地位，此案背后恐怕牵涉甚广。”
“而且……”
说到此处，贾云书停顿了一下，不知道当不当讲。
元聿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淡淡地说：“贾大人，但说无妨。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尽快查明真相，还沈大人一个公道。”
又道：“若贾大人有任何线索或想法，不妨随时告知本王。”
贾云书听他这样一说，遂大胆地开口道：“而且下官怀疑凶手杀了沈大人，目的就是为了陷害蓉妃娘娘。”
“但是下官实在想不明白，凶手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何要陷害蓉妃娘娘呢”
元聿听着这话，心中暗自惊叹不已。他不禁对贾云书敏锐的洞察力和精准的判断力深感钦佩。
就在这时，只见元聿突然间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回荡在空气之中，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讽刺。
元聿赞道：“贾大人，你还真是聪明绝顶，而你的推断，还真是准确无误。”
“本王知道凶手为何要陷害蓉妃。”元聿眸色认真，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中。
贾云书愿闻其详，而请教道：“还请睿王殿下明示。”
元聿淡漠的眼眸轻扫过贾云书，时辰也快到了，现在让贾云书知晓，也无关紧要了，缓道：“凶手陷害蓉妃，正是因为蓉妃承恩皇宠，一直深受皇上的喜爱，宠冠六宫不说，而且在这几日，皇后身边的太医已经诊查出来，蓉妃怀有了龙嗣，只是她自己尚不知晓罢了。”
元聿说得如此肯定，自然是因为他知道凶手是谁，又是为何杀了沈约——
一来，沈约可能威胁到元聿，他私下已经搜寻证据，开始准备扳倒元聿，故而沈约必须死。
二来，沈约的死，能帮助皇后封今芸除去她的劲敌蓉妃，封今芸由于体质原因并不能孕育子嗣，而江雪衣突然怀有了龙嗣，势必会对她的皇后之位造成影响。
三来，元聿帮封今芸除去蓉妃，也是帮了自己，一方面可以卖人情给封氏一族，让他们听从自己的话。另一方面，如果元洵尚有子嗣存在于世上，那元聿的皇位，便名不正言不顺。
贾云书还未理解元聿的话，又见他接着说道：“只有蓉妃死了，本王才能顺利登上皇位，才能高枕无忧。”
“你！”贾云书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之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般的愤怒与震惊。
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那个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睿王，竟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不仅胆敢谋害龙嗣，还妄图篡位称帝！
此刻的贾云书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元聿，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睿王殿下，难道连江北丞之死也是你精心策划的阴谋不成？”
他实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原本以为元聿是个为国为民的好王爷，但万万没料到他竟如此狼子野心。
“贾云书，你倒是不蠢，只不过你聪明得太碍眼了。”
如果留贾云书在世，怕是会阻碍到自己的千秋万世，故而此人留不得。
元聿话音落下，袖袍轻挥，身形飞速地朝前跃去，而迅捷而凶戾的一掌，随即击向了贾云书的胸口。
怦——
“噗——”
鲜血自口中涌出。
贾云书似乎没有预料到元聿会突然偷袭自己，他生生挨了这一掌，脚步随即踉跄了好几步。
不，不能让元聿阴谋得逞，他必须尽快进宫告诉皇帝。
“想跑？”
“没那么容易。”
元聿似乎看出江北丞的意图，他丝毫不慌地勾唇一笑，冷酷无情道：“贾云书，今日你走不出成王的睿王府的。”
簌——簌——
刷——刷刷——
二人眼神对峙，气氛紧张，只见元聿身形如紫电落天际，迅捷地朝贾云书击了去。而贾云书如游龙腾跃于半空，顺利躲开了攻势。
元聿乘胜追击，不打算给贾云书逃生的机会，翻身一跃，朝他逼近。
咻——
他们一人以极快的速度躲闪，一人则步步紧逼而连续出招，他们在空中交手，场面十分激烈。
刷刷——
掌风呼啸，破空气而劈落。
贾云书见着熟悉的招数，不禁惊诧地脱口而出：“你是禹鸢！”
“没错，正是本王。”
元聿冷笑一声，“不过，贾云书，你知道得太晚了，还真是可惜呀！”
语毕，元聿又是势不可挡的一掌，招数凶狠而残厉，意在取人性命。
贾云书掌心凝结真气，正要运气抵抗他的攻击，却突然感觉感觉筋骨酸软，内力半点发不出来，刺痛从心脏蔓延开来，喉头立刻翻涌一口腥甜的血。
怦——
一声巨响落下，贾云书的胸口骤然挨下这致命一击。
噗——
贾元书跪倒在地，他意识捂住自己的胸口，接着整个人都忍不住地抽搐起来。
不好！
“那茶，有毒！”
他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对劲，嘴角边强挤出话来，“元聿，你当真好卑鄙……”
贾云书唇角破裂，齿龈漆黑，毒素肉眼可见地向四肢扩散，如有千万条毒虫在啃咬全身，肌肤在一寸一寸地溃烂，毒性已入五脏六腑。
“贾云书，要怪便只怪你与本王作对。”元聿眸色阴鸷地睨着地上的贾云书，声音冰冷，毫无温度：“不过你也别怕，本王很快就送元浔下去陪你。”
元聿踏着沉闷的步子，慢慢走向贾云书。
刚才贾云书喝的那杯茶里，已经被元聿命人在里面暗下了一种剧毒，而这种剧毒无色无味，更易溶于水，再在“清胧见月”这种清茶的辅助下，完全不可能觉察出来什么。
眼下，贾云书身受剧毒，现在又受了元聿最致命的一击，显然是没有生路了。
咔嚓——
一声清脆的声响落下，贾云书的脖子瞬间扭曲成了一个怪异的角度，双眼瞪得大大的，瞬间没有了生的气息。
……
是夜。
皇宫，御书房。
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停滞不前，而气氛静谧得如同紧弛的弦。
皇帝元浔面色不悦地坐在龙椅上面，能看得出来，这个时候的他，愤怒得如同风雨欲来的山楼。
今天午时，小太监突然来报，新科文状元沈约死于非命，竟然被人暗杀在沈府。这样公然杀害一个朝廷命官，简直就是在挑战皇权。
所以，元浔龙颜大怒，命睿王前去调查真相。
“皇上，睿王到。”小太监小跑进来禀报。
元浔大手一摆，“宣。”
“是。”
小太监赶紧前去宣报。
不一会，
只见元聿迈着稳缓的步子，慢慢走了进来。
向元浔请了礼，“臣弟，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阿聿，不必多礼，平身吧。”元浔神色凝重，语气急切道：“调查，可有了结果？”
“启禀皇上，沈大人与其夫人被发现时，确实已经双双殒命了。”
元聿回禀着现场的调查情况，徐徐说道：“臣弟命人调查过现场，他们夫妇二人，乃是死于刀伤。刀伤口足足两百一十刀，可见凶手残忍，对他们二人的仇恨之深。”
“皇兄，现场还发现了这个。”元聿突然取出来一块腰牌，呈至元浔面前。
元浔目光落在腰牌时，面色一紧，大为震惊，“是她！”
竟然是蓉妃……
这腰牌正是蓉妃的，元浔又想到自己处死了江北丞一事，亦认为江雪衣因为对沈约怀有仇恨之心，才命人暗杀了他们夫妇二人，为弟弟江北丞报仇雪恨。
可是……元浔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蓉妃是他最爱的妃子。
这时，皇后封今芸突然急促地小跑了进来，“皇上，不好了。”
“皇上，大事不好了。”
元浔一见是皇后，她怎么突然来了？他神色不解：“皇后，为何如此神色慌张？”
皇后封今芸匆忙行了一礼，才赶紧说道：“皇上，臣妾有要事相禀，事关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