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呵呵,留个全尸?
月悬柳梢际,天幕低垂,微凉。
窗外的莳花攀绿枝而互相争妍斗艳,翠绿的罗蔓绕墙而轻轻摇曳,伴随一阵清凉的微风拂过来,适时发出了细微的沙沙声,那声音如幽雅的埙声,渐渐融入到了宁静的夜色之中。
府衙内院,内室。
月夜之下,一片清辉透过雕花的窗棂,如纱雾般朦胧地倾洒在了书案之上,整个房间瞬间被照亮了。古雅的书案上堆叠着各类卷轴与公文,旁侧置设香炉,墨香袅袅。
贾云书身着一袭绣着竹纹的素雅便服,静静地端坐在了书案前,修指轻轻翻动书页,眼神投入而专注。
一案一椅,一人一书,舒怀,亦悠哉。
须臾,轻风乍起,窗外树叶簌簌作响,沙沙之声随之而来。
簌簌——簌簌——
这细微的声音,轻若不可闻,却难以逃过贾云书敏锐的耳力。
登时,贾云书深邃的眼眸,瞬间警觉了起来,然而他的面色却依旧平静如水,保持着刚才看书的坐姿与动作,耳朵则开始仔细留意起窗外的动静。
来了!
那声音似乎越来越近,而一团黑影正朝着窗户渐渐靠近。
下一刻——
刷——
黑影,破窗而入。
空气马上充斥着紧张感,而房内的气氛也一下子凝结到了冰点,只见一个身着红色锦袍的颀长身影,出现在了房内,红色的衣袂轻飘而起,像极了鲜血,那般鲜艳,那般殷红。
红衣,金丝血色面具。
禹鸢果然来了!
贾云书眼底闪过一丝起伏,这出好戏终于要唱到最精彩之处了。
禹鸢周身气场的空气,不断沁出肃杀与冷厉,他犹如来自于黑暗的九幽地狱。
一双眼眸锐利冰冷,如同猎鹰锁紧猎物般凛冽,而他冷酷的眼眸中发散出来的那股凌厉目光,仿佛能洞悉世间的万物,也能够穿透一切的障碍。
禹鸢绯色的薄唇轻轻启开,冷眼直凝着贾云书,冷漠道:“贾云书,名录藏在何处?”
他的声音冰冷彻骨,从始至终都没有丝毫的感情起伏与变化,徐徐道:“你若肯主动交出来名录,本楼主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但倘若你冥顽不灵,不肯配合,那你今日的下场,惟有一死。”
这话,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贾云书可不是被吓大的,他丝毫不慌。
呵呵,留个全尸?
哼,禹鸢的口气可真大呀,他也未免太小瞧人了!
贾云书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显然一点都不慌。
当然,他也没有退缩半步。
贾云书抬眸直视着禹鸢,二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碰撞,已然是电光火石一片了。
贾云书的声音,蕴着一丝挑衅,挑眉而道:“哦?既然如此,那就要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这样的能耐和本事了!”
又冷笑了一声:“禹鸢,现在鹿死谁手,还尚未有定论,你似乎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贾云书的话语,透露出一种自信与从容不迫,他仿佛早已就料到了禹鸢会前来府衙左右名录,也似乎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哦,这样说,你是打算敬酒不吃,吃罚酒?”
禹鸢眉头微微蹙起,脸色甚是不悦,他随之冷冷地抛下了话,“贾云书,你简直就是在找死!”
语毕,禹鸢迅捷伸手探向自己的腰间,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地从腰间拔出一把闪烁着寒光而锋利无比的长刃剑。
“既然这么着急送死,那本楼主成全你。”
这把长刃剑,无疑是是一把杀人利器,剑身修长,而锋刃正闪烁着令人胆寒的无情光芒,只需轻轻地一挥,便可斩断钢铁,取人性命于朝夕间。
凛然一声:“看剑!”
蹭~
叱——叱——
霎时,禹鸢手中的长剑,犹如一条灵活的银蛇,在空气中肆意地穿行,张扬吐信向前,冷冷的一剑利索地刺向了贾云书的眉心处。
刷刷刷,
叱——
剑光破月色。
杀气四起。
贾云书面色一凛,眼眸瞬间阴沉了下去,脸色亦认真了起来,他双脚如蜻蜓点水般轻盈一点,身形如快风,又猛地朝后方急速闪退了出去,拉开自己与禹鸢的距离。
禹鸢的剑,刺空了。
刷刷刷——
禹鸢长剑于空中半画圆弧,蓄势聚气于剑尖,光芒乍现,剑招疾快,犹如一阵狂风暴雨般猛烈袭来,但贾云书也不是等闲之辈,他的武功造诣也不低。
咻——
簌簌——
贾云书动作快如闪电,几乎看不清身影,而眨眼间,身形一晃,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之处,就已经与那柄径直刺来的长剑擦肩而过了。
蹭!刷——
一个恍惚间,禹鸢手中长剑挽空,眸光微动,剑式又疾又险,直朝贾云书面门刺去。
簌簌——
两道身影,霎时间快得看不清实体,只听得“砰砰砰”、“锵锵锵”的声响不绝于耳,时快时慢,纵横交错,刹那间,二人交手已数几十招。
咻咻咻——
其后,二人齐齐后退几步,凝视着对方,下一刻又于空中交手起来。
锵锵——锵——
刷——刷——
叱——
二人正打得难分难舍之际,一道真气击穿而来,打断了他们的招式。
沙沙沙!
“禹鸢,你终于来了。”
江北丞的声音传了来。
而下一刻,挺拔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了夜色中,江北丞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地走进了房内。
禹鸢眼眸微动,似乎很讶异。
“怎么,很意外?”江北丞轻抿下唇,语气清冽冷傲,而他的目光则静静凝视向了禹鸢。
江北丞难得好心,居然向禹鸢解释了起来,“禹鸢,我与贾大人联手演这出好戏,无非就是为了把你引出来。”
“没想到你真上当了。”贾云书嘴角弧度浅浅,语气不咸不淡:“既然都来了,不如乖乖束手就擒,免得吃苦头。”
江北丞他们的计划很成功,事情也进展得十分顺利,如他们所猜想的一般,禹鸢果然上了当,深夜便以身犯险潜入府衙,前来抢掠名录。
“你们!”
禹鸢听罢,眉宇紧锁,心知自己这是被他们设计了。
他的眼眸瞬间阴沉如同暴霜般犀利,里面仿佛裹挟着风雪,即将到来:“哼,还真是卑鄙。”
江北丞双手交叉环扣于胸前,“对付你这种人,焉可常道而行。”
不过江北丞清冷的眉宇轻凝着,语气也没有放松下来,他反倒不解地问了起来,“禹鸢,我有个问题,始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禹鸢讥讽而笑:“哦,何事?”
哼,居然也有江北丞看不透的事!
江北丞直言:“到底是谁,指使你杀了高青山?直觉告诉我,远非是庆王这般简单。”
“哼,”禹鸢冷哼一声,眼底随即划过了一抹凉意,唇角讥讽的笑意更盛了,“江北丞,你根本没有必要知道。”
“呵,”
“你只需要知道,你即将死在本楼主的剑下即可。”
“看剑!”
语毕,剑光闪闪。
叱——
长剑,刺眼,化作流光的光华,直直地朝江北丞奔刺了去。
咻——
江北丞腾空而跃,抽出腰间的长虹剑,在半空中挥出一片绚丽光芒,剑气凌风,自在游走于空气中,飞抵于禹鸢的斩击。
锵——
铮!
两道剑气相交汇,气流瞬间被震荡开来,大地亦为之颤动。
砰砰砰——
锵锵——
下一刻,只听得打斗声,却见不到他们二人的身影,速度极快。
蹭!
叱——
禹鸢手腕一转,手里的长剑趁虚朝着江北丞的小腹刺了去。
“江将军!”
&34;小心!&34;
伴随着这声惊呼,贾云书的眼神中忽地闪过一丝紧张。顷刻间,只见他迅速起脚,蓄力一踢,狠狠踢踹向了书案上放置着的那只精致香炉。
香炉如离弦之箭般急速地飞击了出去,直朝禹鸢的背部冲击而去。
贾云书突如其来的袭击,成功阻拦了禹鸢的动作,他身形敏捷,月步纵身向上一纵,不仅巧妙避开了香炉的撞击,而且脚踩白墙反攻为上,出其不意飞身到了贾云书的身后。
杀!
禹鸢手中长剑须臾间闪烁出一抹耀眼银光,剑柄随之转动,其手臂轻捷前挥,剑芒闪烁,凶光闪闪,直取贾云书背部的致命弱处。
寒剑一出,杀意尽显,连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江北丞腕中剑光如电疾驰,衣袂随之飘飞,刹那间就卷起了阵阵劲风,适时弹开了禹鸢的剑,帮助贾云书躲过了一招。
而贾云书也趁机凌空踏步,侧身一个灵捷翻转落于地面,随即朝外使出了一招刚猛强劲的气道,直奔禹鸢胸口而去。
江北丞手中长剑划破长空,剑气凌天而落,亦朝着禹鸢背后径直冲叱而去。
锵锵锵——
三人身形虚幻,于空中激战正酣,周遭空气被激荡得嘶鸣作响,残影呼呼,狂风阵阵。
再打下去,怕是脱身不了!
禹鸢眸色一紧,暗自思忖起来。
贾云书和江北丞联手,他显然没有胜算,万不可恋战,须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