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有所发现
一起去？
呃……
“不用了，翠喜还没好，我还是留下来照顾她。”沈兰时赶紧转移话题道，拿翠喜当借口。
她可不想跟着江北丞一起前去，若自己真的去了，那岂不是就让贾云书发现了她的身份了？
“嗯。”
江北丞倒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淡然应了一声后，“那你们留在客栈，卫玠和束风也会留在这保护你们。”
江北丞简单地交代了几句，然后迈着步子就离开了。
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沈兰时看着已经重新绑好白纱布的手腕，又不自觉想到了刚才的情景，脸颊又渐渐地红了起来。
……
片刻后，
沧州，府衙。
内堂。
堂内的气氛，静谧如斯，而两道挺拔秀美的身影，正端坐于堂中。
视野，渐近。
只见贾云书和江北丞二人，分别坐在一张雕花木桌的左右两侧的扶手椅上面，反形的木桌上，放置着两杯热雾腾腾的清茶。
“江将军，请用茶。”
贾云书礼貌一笑，微微摆手，语气不咸不淡，与江北丞客套了一声。
“多谢。”
江北丞面色无喜，语气疏淡，颔首说道。
贾云书在来沧州赴任的前夕，皇帝元浔就召见他进宫面圣过，并且明确地告知过他，自己同时派了将军江北丞前来沧州，要他们二人一明一暗，协助破了沧州贪案。
“嗯。”
江北丞端起茶盏，悠悠地拂了拂上面的浮末，轻浅地呷了一口清茗。
贾云书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心里猜测江北丞此番前来，定有事商议。
故而开门见山问道：“江将军，此次前来，可是有要事与下官商议？”
“贾大人，”
江北丞放下手中的茶盏，眸色凝重了起来：“我这次前来，确实是有事与你相商。”
果不其然，贾云书猜测的没错。
“江将军，来此，可是因为沧州案？”
贾云书眼神略顿了会，又直言道：“实不相瞒，下官也一直在调查此事，虽然目前得到的有用线索甚少，但是下官认为此案不简单。”
“一来，其中的关系，颇为错综复杂，二来，尚有诸多的疑点。”
此案，不简单……
江北丞下颌的线条紧绷着，半晌：“何以见得？”
听贾云书如此讲，江北丞倒是有些意外的，看来这新科武状元，并非等闲之辈，能看得如此透彻。
座位上的贾云书，低下头微抿了一口茶，他的目光变得十分深沉。
随后，他徐缓地放下自己手中的茶盏，对着江北丞缓缓地说道：“下官曾去过案发现场，高府虽然已经被大火烧成了一片灰烬，但在现场考察时，下官发现了这个。”
少时，贾云书从袖口处取出来了一个信封，从里面拿出来残缺不全的半张纸张，递到了江北丞的面前。
“江将军，”
贾云书神色凝重了起来，语气亦变得严肃，问了起来：“可认得这纸张上面的徽纹？”
江北丞脸色陡然一变。
这个徽纹他自然认得，相信贾云书也定是再熟悉不过。
虽然这纸张，已经残缺，更破败不成样子，但是上面印着的徽纹图案，却是刺目地眼熟，江北丞透过这一角，已经能在心中描绘出来它的全貌。
这是庆王的府徽！
难道……
沧州贪案，与他有关？
二人心照不宣，都清楚此事牵连甚大，不单单涉及到沧州本地的贪腐，而且牵连到了皇族，事情已经非同小可了。
贾云书见江北丞面色凝重，他又接着说道：“江将军，高青山虽说已经被烧死了，但此事应该不简单，远非我们看到的表象那样。”
江北丞抬眸望向了贾云书，颔首同意他的说法，眼神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贾云书也不再有所顾忌，遂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想来，沉声道：“下官让人暗中给高青山验过尸，他并不是死于大火，而是在大火之前就被人杀了。”
江北丞眸色微沉，他此前的猜测果然是对的，高青山可能是被灭口的。
不过他面色不改，依旧冰冷如初，语气平静而道：“贾大人，为何能如此肯定，高青山不是死于大火之中？”
他双手交叉于胸前，做着思忖状，“难不成另有隐情？”
贾云书微微点头，随即娓娓道来：“江将军，你可能有所不知，这人若死于大火之中，他的喉咙是会出现烧伤的现象存在的，这是因为在大火熊熊炙烧下，空气会变得灼热，从而产生了大量的烟雾和碳灰。”
“这些烟雾和碳灰，则会跟随着人的呼吸进入到喉咙深处，最后沉积于喉道。”
贾云书之所以能肯定高青山的死因，不是由于高府的那场大火造成的，就是基于现在的这个分析。
他又接着说道：“虽然高青山的肉身伤焦不成样子，但是经过仵作对于骨头的仔细验查，发现高青山喉道的骨头处，不仅没有沾染半点碳灰，而且在他的胸肋骨处，上面的骨头有发现一处磨损的痕迹。”
“这痕迹，显然是出自于利器所为。”
贾云书推测这伤人的利器，应当就是刀剑，而高青山应该就是死于这个致命伤才对。
江北丞薄唇微抿，思绪万千。
良久，他抬起黑眸望向了贾云书，启口问道：“若真的如贾大人所想的那样，高青山果真的是死于刀剑所害，那这行凶之人又为何多此一举，故意放火烧了高府？”
江北丞这话是故意试探贾云书的，自己其实早已看透了其中的缘由。
因为卫玠此前就调查得到了准确的线索，知道高府藏有着贪污腐败案的相关罪证，卫玠也因此潜入到了高府去，没想到遇上了禹鸢，最后被他打伤了。
若是自己没有猜错，那高青山应该是被禹鸢杀了的，而后禹鸢为了销毁掉证据，才会一把火烧光了高府，伪造成天灾人祸的假象。
贾云书听到江北丞反问自己的问题，耐心解释道：“江将军，这个行凶之人，可以说是非常聪明的，因为他知道，只有大火才能让不利于于他们的证据，通通烧成灰烬。”
“所以，他不仅不是多此一举之为，而是最为明智之举。”
贾云书的面色，也渐渐凝重成了一片阴郁，语气沉重道：“而且……下官斗敢地猜测一番，这个行凶之人，肯定与庆王脱不了干系。”
江北丞明白贾云书的意思，眼下收集到的新线索，那残缺的纸张上面的徽纹，指向便是庆王。
庆王的嫌疑最大，贾云书又提道：“下官认为，庆王可能因为害怕自己与沧州官员贪腐之事暴露于世，故而遣派了杀手，杀了高青山一绝永患。”
“只要高青山一死，那便死无对证。”
贾云书担忧之处正在于此，高青山死了，线索便断了，而他们也不能凭借一个府徽碎片，就能将庆王绳之以法。
江北丞看出了贾云书的忧虑，他同样对此甚为苦恼。
贾云书就事议事，倒没有隐瞒任何真相，他思索了片刻，又将自己得到的另外消息，也告与江北丞知道：“江将军，这个行凶之人，可能是江湖中人。”
江北丞眼底透出一丝欣赏，这贾云书果然是个有能力之辈，非同凡响。
他究竟是如何推断出来行凶之人，乃是江湖人？
贾云书语出惊人，似乎不罢休：“这个江湖人，便是那江湖邪教组织的楼主——禹鸢。”
江北丞面色一紧，随即微启薄唇，立刻追问道：“贾大人，这怎么说？”
贾云书回忆起仵作验尸唐璃儿的时候，发现的异常之处，“江将军，怡红院的唐璃儿算是贪污案的一个关键人物，高青山生前曾频频召她前去伺候一个神秘的面具男子。”
“可是在本官还未召她前来问话时，她便死了，似乎死得太蹊跷了。”
贾云书怀疑唐璃儿的死与高青山、禹鸢有关，“关键的人物在关键的节点死亡，只能有一个解释，他们杀人灭口，是为了掩盖事实。”
“所以唐璃儿，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埋下的一枚棋子，作用就是为了方便他们私下联系。”
贾云书又将本案所有相关的人物，给串联了起来，很快，他就得到了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
“唐璃儿在这期间，下官认为她肯定扮演着一个重要的角色，就是作为他们联系的一个中间桥梁，他们皆听命于庆王，或是与其合作，才会为庆王卖命，为他所用。”
禹鸢和高青山二人，也是由于某种利益冲突的驱使，导致关系破裂，最后高青山才会被禹鸢杀害了。
而唐璃儿之所以会身中剧毒，则是因为高青山和禹鸢想要通过药物来控制她，达到让她乖乖听话的目的，令她听从他们的指令与安排。
最后唐璃儿会死，大概率是因为她在死局中已经成为了一枚弃子，只能牺牲。
她若继续活着，不仅会威胁到禹鸢的性命安全，也将影响到了庆王的利益，所以他们才会决定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