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小人怀疑唐璃儿她……
那便是什么？
贾云书紧抿着嘴，一副若有所思模样，然后他又连忙对着仵作追问了起来，“那便是什么？”
仵作指的，究竟是什么事情？
一旁的仵作，看着贾云书一脸认真又凝重的神色，他略顿了些时，怕自己弄错了，还是决定慎重为紧，他打算再次检查唐璃儿的尸体，“大人，请稍等片刻，容小人再检查一遍。”
“嗯。”江北丞颔首，同意了。
仵作又赶紧开始，检查了起来……
良久，
仵作终于从尸体旁站立了起来，还是得到了同样的结论，他果然没验错。
他现在能确定自己是真的没有验错，才敢向贾云书继续回禀道：“禀大人，唐璃身上的毒确实是中了多年。”
“小人怀疑唐璃儿她……她定期服用了解药。”
“定期服用解药……”贾云书低声喃了起来。
仵作又出声解释道：“如果唐璃儿没有在一定的时间范围内，及时服下了解药的话，那么她是不可能撑到现在的，早在中毒不久时，她就应该毙命了。”
“她能活下来，肯定是服用了解药。”
仵作说出来的这个推断，近乎合情合理，并不是他胡乱揣测的。
贾云书闻言，神色倏地一变，他似乎对于仵作现在提出来的这个猜想，感到十分的震惊。
贾云书敛着眼眸，他开始分析了起来，“我们不妨设想一下，假如有人早早就在唐璃儿的身上，下了这种剧毒后，他接着再用性命安全要挟于唐璃儿，自可让她对自己言听计从。”
“然后他只需要在唐璃儿毒发的前夕，给她及时服下解药，那么唐璃儿自然就不会因为剧毒而毒发身亡了……”
“这样也就能解释得通一切了，为何唐璃儿中毒这么多年，最后她却能性命无忧。”
仵作听到贾云书的这番话，他连连点了点头，十分认同贾云书的这个设想。
仵作说道：“大人，所言极是，您现在分析的这些不无道理，也正是小人心中所猜想的想法。”
“嗯，好，我已经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江北丞神色泛着烦躁，轻捏了捏眉心，他顿时又陷入了苦恼之中。
到底会是谁对唐璃儿下了毒？
“是。”
仵作弯躬着身体，朝着贾云书行了一礼，转身朝府衙走了去，然后离开了。
贾云书看着仵作消失的身影，他沉声朝外喊了一声：“来人。”
两个官吏闻声，赶紧从外面小跑了进来，抱拳请示道：“大人，请问您有何吩咐。”
“你们去把那青楼的老鸨和唐璃儿的近身婢女，带过来这里，我有话要问她们。”
“是，大人。”
两个官吏赶紧前去带人。
片刻后。
金媚娘和桃月被两个官吏带进了府衙来，她们二人安静地跟在官吏他们的身后，脚步缓缓走进了府衙内堂。
“启禀大人，人带来了。”官吏将人带到了贾云书面前，恭声禀告道。
“嗯。”
贾云书坐在正上方的一张扶手椅上，他眼眸带着审视，“来者何人？”
金媚娘和桃月一见到面前坐着的人，是沧州新上任的钦差大人，二人赶紧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地上。
“怡红院妈妈金媚娘，叩见大人。”
“怡红院婢女桃月，拜见钦差大人。”
贾云书视线轻扫过她们，沉声又问起了她们二人道：“本官问你们，唐璃儿平日里可有与何人结怨？”
金媚娘闻言，连忙摇了摇头。
如实回答道：“回禀大人，璃儿她性子柔和，待人也一向和善与真诚，并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所以在怡红院时，她从未与其他人结过怨。”
一旁的桃月也向前跪了去，跪到了贾云书的跟前，她连忙补充道：“回禀大人，璃儿小姐她是绝对不可能与别人结怨的。”
“你这婢女，为何能如此肯定？”贾云书目光锁在桃月的脸上，眼底不禁浮起了疑惑，“你可有依据？”
他眼神里带着几分凌厉，语气更是威严，生硬道：“若是敢信口开河，本官定不饶你。”
桃月连连点了点头，她可不敢说谎，语气甚是坚定：“大人，奴婢不敢虚言半句，若是所说的有假，全凭大人处置。”
桃月信誓旦旦的模样，倒让贾云书打消了不少疑虑，他语气缓和了不少，“好，那你且说来，把你所知道的都统统禀来。”
“是，大人。”
桃月开始回忆起了以前，娓娓道来：“大人，璃儿小姐，她在我们怡红院里是出了名的好脾气，纵然她有时候会受其他姑娘们的欺负，也不曾记仇，她反倒是委屈着自己默默地去承受，甚至还笑脸相迎于她们，而且她也从不主动争抢些什么……”
“有时候，反而是奴婢看不过眼了，多嘴地为她争不平……”桃月服侍唐璃儿多时，知晓她性子如水岁月，是极其温柔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与人结怨，“奴婢伺候璃小姐的时候，都曾好多次看见她在梨花苑，偷偷垂泪，黯然神伤。”
“有几次她伺候恩客们的时候，被他们折磨得浑身是伤，可是她回来的时候，却都未曾抱怨过他们一句是非。”
桃月说着说着就伤心地哭了起来，“大人，璃儿小姐她死得很惨，请您一定要替她做主，早日找出来那个该死的凶手，还她一个公道。”
“金媚娘，她说的可是事实？”贾云书望向了金媚娘，求证起来，“唐璃儿，本官听闻她是你怡红院里的花魁，不想竟受着诸多委屈。”
“禀大人，桃月说的句句属实，璃儿她确实因为性子柔弱，受了不少委屈……”
金媚娘不敢说谎，虽然自己也有训斥过欺负唐璃儿的那些姑娘，可是她们背地里还是变本加厉，只能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气，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唐璃儿出事之前，可有异常之处？”贾云书排除了因怨仇杀这个可能性，想要寻找其他的突破口。
金媚娘回想了一下，倒是没有发现唐璃儿生下有何异常的表现，她回答道：“禀大人，小的并没有有其他的异常，她当天还在玉笙大厅弹奏了琵琶曲。”
“这么说来，她是在弹奏琵琶曲之后，回去了闺房才被人杀死的。”贾云书推断了唐璃儿死亡的时间，就是她回去自己的住处后的那段时间。
桃月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回禀起来，“大人，奴婢倒是有一个发现，不知道当不当讲……”
贾云书眼底浮现一丝起伏，“你直管说来，本官自有定夺。”
桃月听他这么讲，心里也无所顾忌了，赶紧说道：“大人，月前，璃儿小姐前去伺候那个面具贵客，但是一回来梨花苑的时候，她就莫名地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她似乎万念俱灰般，悲伤地问了奴婢一个问题……”桃月现在脑袋里还能想起唐璃儿那张落寞又绝望的脸。
问题？
贾云书似有了新的发现，嗓音急切道：“她问了你什么？”
“回禀大人，璃儿小姐她落寞地问奴婢，是不是人生下来就是来受罪的，还说人比不过一只鸟儿，说鸟儿不用身不由己什么的……”
贾云书眸中闪过一丝惊诧，又问道：“唐璃儿在此之前，可曾抱怨过？或是在此之前，是否也这样消极？”
金媚娘和桃月异口同声否认了起来，“大人，她不是一个会哀怨的人。”
金媚娘从买下唐璃儿开始，就还未曾见过她消极厌世情绪，“大人，璃儿她虽然命运坎坷，但自从她被小的买下来后，入了怡红院开始，就是积极向上的一个姑娘。”
“她并不是那种怨天尤人的性子，反倒会帮忙劝着其他姑娘，开导她们。”
桃月疑惑的地方，也正是这一事，“大人，璃儿小姐在这之前，她性子是特别开朗的，奴婢记得在刚进来怡红院的时候，因为害怕想要自尽，是璃儿小姐跟金妈妈要了奴婢去服侍她，然后她还开导奴婢，人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可以不用太计较……”
桃月想起了自己刚被父母卖来怡红院的时候，她生无可恋地想寻死，是唐璃救下了她，又开导自己活下去。
可是在一个月前的某天晚上，唐璃儿却十分反常，她像是看破了生死一样，情绪悲观与消极地问着桃月，似乎是受了什么打击。
“这面具贵客是谁？”贾云书直觉这个神秘贵客，将是一个关键人物。
“禀大人，这个面具贵客，乃是高知府的朋友，也是高知府介绍来怡红院的，但是他姓什么名什么，小的们都不知道……”金媚娘此前也没在意太多，反正他们出手阔绰，自己有钱收就行。
“嗯，本官知晓了。”贾云书眉宇染上一丝凝重，又是陷入苦恼中，眼前必须弄清楚这个面具贵客的身份，才能有新的突破口。
“你们二人且先回去，若是这个面具贵客有再来怡红院，就立马命人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