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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朝会(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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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盆大雨下,无数的雨水夹带着底层人的痛苦与磨难,顺着石砌的水道流入地下的下水道之中,越发滋润着藏伏于其中的怪物。

    在积攒的痛苦突破了一个临界后,愈发多的荆棘从地下生根发芽,几乎在瞬间就侵占了街道,把一个又一个的街区切割了开来。

    伴随着荆棘的生长,各个界层间的壁垒越发的微薄,魔力这种本不可视之物也显露了出来,整个下城区都被猩红色所侵染。

    韦德安坐于屋中看着屋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的荆棘沉默不语,早在大雨还没有下下来之前,那个被他带在身边的木盒就已经开始躁动不已。

    木盒表面不显于第一界层的众多禁制在此时显露无疑,牢牢将其锁住的黑色的锁链越发的崩死,但整个盒子还是在微微颤动似乎下一秒就会炸开一般。

    盒中之物挣脱众多禁制从中生长出来不过是时间问题了,对此韦德并没有任何的对策。

    亦如他那不受自己所掌控的命运一般,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放任事态继续失控下去,而他则拖着残躯在这里等待死亡。

    就在韦德越发的想要就这样听天由命之时,阁楼里传来了一阵响动,什么东西重重的砸在了阁楼的地板上震下了不少尘土,就连木头承重梁都发出了些许悲鸣。

    也就到这个时候韦德才想起了自己家中还有另一位不速之客。

    这些天的相处下,韦德不止一次听到了楼上被对方弄出来的动静,也见过了对方那灰头土脸、瘦骨嶙峋的样子,可怜对方还一直以为自己躲的很好没有被发现。

    或许一开始韦德只是因为心灰意冷才放任对方呆在家中,但后来他在见到了对方狼狈的模样后,也生出了一丝丝前所未有的同情感。

    于他这样能在战场上毫不犹豫刀捅入别人胸腔的人而言,这丝同情颇有些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意思。

    听着楼上强忍疼痛的轻哼声,韦德本以放弃了任何思考的脑中又萌发了一个想法:或许我不应该呆在这里,至少我可以带着那个盒子离远一点。

    就刚刚木盒子与屋外异像几乎是同一时间爆发这一点,任谁都知道盒中之物与屋外的那些疯狂生长、吞噬血肉的荆棘间有所联系。

    虽然韦德并不知道盒中之物会对外面的一切有何影响,但想来如果其突破了封印只会让本就糟糕的局面变得更加的糟糕。

    也是借着这个和屋外亵渎造物大有牵连的盒子,韦德也得以窥探出了女侯爵伪装之下的身份以及其背后势力。

    而且女侯爵那恶毒的计划也随着如今帝都的异变而摆在了他面前。

    女侯爵在命人在把盒子交给韦德后,就几乎没有任何关注,只是远远的躲在幕后,静待他作为温床培育出其中之物。

    想来无论盒中之物落到其他人任何人手上都无所谓,待到这一刻盒中之物自然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然后被策划者摘取胜利的果实。

    事已至此韦德看起来除了认命,在原地等待盒中之物突破禁制、吞噬一切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的什么事情可以做了,一切的补救都来不及了。

    但他必须还应该再做些什么,即便无法挽回既定的结局。

    韦德扶着桌子缓缓起身,还没有走几步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此时此刻韦德的嗓子中仿佛有火焰在灼烧一般,除了头脑还算清醒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听使唤的地方,如同一辆摇摇晃晃快要报废了的老爷车。

    为了缓口气,韦德不得不撑住了一边的椅子,也就是这个时候一直被韦德揣在外衣口袋里的那个、在家门前拾到的黑色核心从外衣的破洞里掉了出来。

    而一直在咳嗽的韦德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在他好不容易压抑住了体内的痛苦以及冥冥之中的蠢蠢欲动之感后,立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小屋。

    他拿定了注意要把手上的木盒送到大教堂之中,在当前的情况下,如果还有势力可以控制住局面的话,那无疑是屹立于欧罗巴大陆上千年的教会了。

    即是为了赎罪也是为了报复,韦德无论如何都要把木盒送到教会手上,让那些幕后者的谋划竹篮打水一场空。

    在韦德离开小屋不过几秒钟后,他的异常就引起了某人的注意。

    晓晨的感知中,一直汇聚在一起的苦棘主干突然变成了两个部分。

    在进一步感知后,他发现了自己准备用来收集苦痛的苦棘开始飞速向着教堂的发现移动,至于另个不由他准备的种子则留在了原地。

    “果然不出所料吗?当初见到的那个家伙还真是鱼死网破的主。”在确定了韦德赶往的方向后,晓晨从一边的屋顶上跳了下来。

    随着一阵夹杂披风翻滚的落地声,他安稳的从近十米高的联排屋上,不借助任何外力的落地。

    此时在他的身旁,靠近一百个同样身裹白色披风的代罚者已经整装待发。

    在被首席从皇宫中赶出来之后,晓晨并没有就此带着手下离开,实际上包括他在内的教团大多数高层都没有离开帝都,他们都在等待今天的收获之日。

    晓晨并没有急着派出手下去拦截一心打乱女侯爵背后势力布置的韦德,因为这次包括教廷在内,他并没有想要放过任何一个人。

    “你们去把布拉格大教堂周围封锁起来,趁着那位主教不在,今天我们要去教堂里面借几样东西。”

    晓晨一边接过身边手下递来的长剑一边开口道:“至于我则先去回收一个种子,在我和你们汇合前先按兵不动。”

    在把长剑挂在腰间后,晓晨摸了摸绑在手上的护符,随即以远超常人数倍的速度跑向了韦德的小屋,而在他离开后四周等候多时的白袍人也迅速行动了起来。

    先前还汇聚于这处街道之中的苦痛教团代罚者们,在顷刻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空留下四周死相凄惨的尸体与不断生长的荆棘

    今天一早女孩如同往常一样从角落中睁眼,没有柔软的床铺也没有温暖的被子,有的只是硬邦邦的木板和散发着难闻气味的报纸。

    和这几天的流程一样,女孩先是透过阁楼地板的缝隙,小心翼翼的观察了楼下的韦德,在看到对方一如既往的呆坐在桌前,没有一丝走动的意思后才微微松了口气。

    自以为躲的很好的女孩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韦德早就注意到她了。

    女孩趴在阁楼的地板上,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子勾向了被她放在窗边的面包,至于为什么放在窗边,则是为了方便在被发现后逃命的第一时间带上。

    和以往一样,她缓缓用手在已经变得硬邦邦的面包上掰下了一块,随后也不管什么沾染的其他脏东西,直接送入口中慢慢的咀嚼。

    女孩吃的很慢也很少,在她眼里似乎这样这样一块面包才能吃得物有所值。

    在吃掉了小半个拳头大的面包后,虽有不舍女孩也还是把面包重新放回了窗边,随后又捧起了窗台上的木碗,一口喝下了里面积攒了一夜的露水。

    在重新把木碗放回窗台上后,她便蹑手蹑脚的缩卷回了这几天呆着的角落里,一言不发的盯着阁楼另一头的空木箱发呆。

    自从寻到了这处“避风港”后,女孩再也不用为了一顿足以果腹的面包而四处奔波,也不需要为了不被抢衣服而四处躲避。

    原本怎么都不够用的时间反而变得愈发的多了起来,再加上她既不认识太多字,这里也没有任何的书画,为了节省体力,每天她都只能靠睡觉和发呆度过。

    就在她以为今天也要如此度过的时候,窗外的阳光突然暗淡了下来,不多时就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

    对此女孩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在布拉格的冬天这般的冬雨虽然不多但并不算少见。

    可紧随其后越发疯狂的雨声与空气中缓缓浮现的血红色雾气则让她慌了神,她再也不顾楼下的韦德,没有刻意的压下脚步飞快跑到了窗边,向着外面望去。

    一片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大雨下,猩红色的雾气笼罩了整个帝都下城区的一切,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景象的女孩被吓的楞在了原地,从骨子里对面前的景象产生了畏惧和害怕。

    恰逢此时,一条手臂粗的荆棘枝干沿着墙一路生长到了阁楼的高度遮住了小半扇窗户与女孩的视野。

    被突然出现的荆棘吓了一跳的女孩顺着荆棘生长的方向向下看去,本就狭窄的街道已经几乎整个被荆棘所占据了。

    原本倒在路边无人问及的流浪汉则被那些渴望着血肉与痛苦的枝干穿肠而过,鲜血和脏器洋洋洒洒的溅满了这个小巷,而他本人却被寄生成温床,麻木的站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的少女吓的连连后退,如果不是她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见到这一幕的第一时间她就会尖叫出来。

    在不顾一切的后退了好几步后,女孩不出意外的被堆在地上的箱子所绊倒了,随着一阵响动女孩重重的摔在了阁楼的地板,本就岌岌可危的木板立刻发出了咯吱的悲鸣。

    接连的惊吓与疼痛让女孩忍不住哼出了声,再加上先前的一系列举措,除非楼下的韦德是个聋子,不然无论如何也会注意到阁楼里的动静。

    想到这一点的女孩不由得为自己刚刚所作所为而后悔,她不敢想象这个时候韦德如果把自己丢出会发生怎么恐怖的事情。

    可预想中的急促爬楼梯声音并没有响起,透过一边木板间的间隙,女孩看见了楼下的韦德依旧坐在原地没有动。

    就在女孩以为他真的是聋子的时候,韦德却突然站起了身,吓得女孩立刻躲到了阁楼的角落里用倒在一旁的箱子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女孩知道此般掩耳盗铃的行径躲不了多久,但现在的她只希望可以多拖延一会儿,她还不想变成屋外流浪汉那般的怪物。

    可怕楼梯的声音迟迟没有传来,直到听到了楼下剧烈的咳嗽声和开门关门的声音后,女孩才敢偷偷探头向楼下看去。

    原本坐在桌前的韦德已经不知所踪,桌上甚至还摆着他喝了一半的酒杯。女孩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出去送死,但她还是在第一时间冲下楼锁死了房门。

    在用力推动桌子抵住了房门后,女孩瘫坐在了桌角瑟瑟发抖的祈祷了起来,见过先前那般恐怖的场面后,她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或许那就是神明对不洁者降下的惩罚吧。

    就在女孩祈祷完,想要躲到更靠里的地方时,脚边的一块黑色多面晶体引起了她的注意,不知道为什么、似冥冥之中自由定义一般,女孩拾起了那块晶体揣入了兜中。

    马不停蹄赶到小屋外的晓晨只看见了被人砍的满地狼藉的荆棘与半干身子都被轰飞的尸体,不过在略微感知之后,他就知道了另一个种子依然在屋内。

    就在他想要进去将另一种子也收为己有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挡在了他的身边。

    对方身上颇具辨识度的灰袍和锁链人晓晨一下子明白了来者是谁。

    “北区祭司大人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在这里?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主祭大人已经把这次的事情全权交由我来处理了吧。”面对对方的阻拦,晓晨没有任何退宿的开口道。

    虽然在教团内部的职务划分上,统领着一片教区的对方远比只是代罚者领袖的晓晨要大,但是碍于教团内部的规定,对方并没有命令晓晨的权利。

    “这里有我的筛选的继承者。”被晓晨称作的祭司的灰袍人缓缓开口道。

    因为其整个脸深藏于兜帽之下的缘故,晨曦并不能看见对方脸上的表情,但对此晓晨反而越发的无惧。

    “北祭大人,我已经说过了,主祭已经将这次帝都的行动全权交由我负责了,即便那个种子是您所造出来的,我也必须回收。”

    似乎是感受了晓晨话中的坚定,被称作祭司的灰袍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似乎思索了一番后才缓缓开口道:“如果你这次的计划失败了的话,我可以为你提供庇护。”

    见目的达到,晓晨立刻向着布拉格大教堂的方向退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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