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乱局再起 （9）
帝都内城贵族区的一角，一栋与周围其他建筑比起来略有些朴素的宅邸内。
“夫人已经可以确定晨曦少爷还活着了。”一只漂浮在半空的幽灵毕恭毕敬地对坐在主座的美妇说道：
“昨天我一路跟随行宫伯爵去了塔尔博那边的宅邸，虽然没有敢靠近，但还是远远的在高空看了呆在庭院里的晨曦少爷。”
听到灵体的话美妇恶狠狠的瞪了它一眼：“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不趁此机会把他解决掉？”
说话的同时，美妇不忘晃了晃一直拿在手中的物品。
从外观上来看，那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皮革包裹的某种武器手柄，但灵体却不动声色地稍微向后飘了飘。
“恕我直言夫人，塔尔博的那个宅邸外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连最难触及的第七界层都有不止一层的护盾。”在看到女仆长手上的物品后，灵体急忙为自己开脱道：
“最重要的是，当时如果我私下行动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无意间坏了夫人其他的打算。”
听到了灵体的回复，美妇缓缓放下了抬起的手，见到这一幕灵体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自己逃过一劫。
就在它短暂松懈的这个空档，美妇突然又扬起了手中的物品。
一条只存在于高界层中的、由灵髓构成的长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在了灵体身上。
一时间，灵体的灵髓被这看起来并不致命的一击弄得四溅，刺耳的尖啸声传遍了七个界层。
美妇手上拿着的是灵髓鞭，而且她手上的这把还是魔法师从埃及陵墓里挖掘出来的准文物。
这种由刺青的奴隶皮包裹着一根磨制大橄榄树的树枝而制成的魔法道具里，封存了被搅碎了灵髓的灵体。
聪慧的古埃及魔法师借由这些灵体的灵髓，塑造出了在第一界层并不现行的鞭子。
通过鞭身内支离破碎的灵魂和灵髓，这种武器可以直击被鞭打者的灵魂。
即便是一些例如火灵一样强劲的灵体，在面对这种攻击的时候除了躲避以外都别无他法。
这种百试百灵的魔法器具，在古埃及毁灭后就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在一些不会伤及灵体内在的魔法或魔法器具被研发、创造出来以后，古埃及那些动辄灭杀灵体的刑具更是销声匿迹。
不过美妇可不在乎这些被她召唤出来灵体的生死，在她的眼里灵体的地位并不比那些古埃及的奴隶高到哪里去。
自从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这把力量不俗的灵髓鞭后，她就一直用这种简单且高效的惩罚手段。
至于一不小心抽得灵体灰飞烟灭，那不过就是再找一个奴隶的事情。
继承了两个家族大部分财富以及资源的她就是这样的挥霍无度。
伴随着溅的到处都是的灵髓，灵体被抽的几乎散架，现在它只是一味的惊恐道：“夫人，我知错了饶过我吧，下次我再也不敢耍小聪明了！”
即便灵体已经如此惨状了美妇仍然不打算收手，她高高扬起手中在第一界层只能看见手柄的长鞭更用力的挥下：
“今天我必须让你长长记性，不然下次你还会这般在我面前油嘴滑舌！更何况连错误都意识不到的奴隶死了又有什么可惜的？”
又过了一会儿美妇才堪堪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绝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病态的笑意：
“不过看在你说的有一些在理的份上就不杀你了，但是如果还有下次的话无论怎么样你都不可能活下来。”
“感谢夫人，感谢夫人”灵体犹如一只蝼蚁一样贴在地面上感谢道。
此时此刻它的在更高界层里的真实形体已然比先前的缩小了好几圈，而且就算这样勉强没有散架的灵髓也千疮百孔。
要是但他林在这里好歹都要说一句：这家伙身上的灵髓估计连一发[黑旋咒]都挡不住。
“好了，你可以滚了。”见灵体一副磕头虫的样子美妇也失去了继续下去的兴趣：“在下去的时候记得帮我把我的贴身女仆叫过来。”
“是，夫人。”犹如融化了的奶油一样，灵体迅速的从门缝里逃离了这处是非之地。
在灵体离开后的不一会儿，一个中年女仆快步走进了房间里。
中年女仆刚刚进入房间就看见美妇脸上的病态的笑意，一直跟在美妇身边的她立刻明白了美妇现在气愤。
自从美妇嫁给前任莱茵公爵后，这种笑容中年女仆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了。
直到前不久老公爵去世后，中年女仆才又在美妇脸上看到这般的表情。
那次是因为一些不满利益分配的家臣，不远千里把晨曦从因克兰迎回来的事情。
当时的美妇就如同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样，很多不懂察言观色的家伙或被踢下了高位或是被折磨得不生不死。
当时美妇的所作所为让一些还在观望的家臣们瞬间倒向了晨曦一方。
美妇那次所展示的残暴让他们害怕如果真的给美妇夺得公爵的位置，就会瞬间翻脸让他们吐出吃进嘴里的利益。
实际上中年女仆知道就美妇以往所展现出来的本性，那些贪婪的家臣为此丢掉性命都有可能。
中年女仆快步来到美妇身旁毕恭毕敬道：“夫人您找我有什么事？”
美妇把手中的灵髓鞭丢到一边，拿起早已准备好的丝绸绢擦了擦手：“你去帮我办一件事。”
见到了美妇手上的东西后，中年女仆立刻弯腰卑微道：“还请夫人您请吩咐。”
坐在长条沙发凳上的美妇稍微扭动了一下身体。
“你去把那个英国回来的‘少爷’还没有死的事情告诉之前那个护卫，其他的话就不要说了。”
美妇打了个哈气说道：“在那之前你还得帮我去黄金巷166号，向住在那里的魔法师取一个盒子，之后顺便也帮我交给那个护卫。”
“是的，夫人。
中年女仆对美妇的命令没有任何的质疑，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在确定了美妇没有其他事情交代后才快步离开了这里，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触了美妇霉头。
离开房间后中年女仆遵循美妇的命令快速的离开了偌大的郊区别墅，坐上了门口随时准备着的马车，一路向着城市的中心进发。
当然能够成为美妇的贴身仆人，除了忠心外还少不了一个机灵的头脑，为了不过于招人耳目她特意特地在远离公爵府后，还乘上了不那么显眼的公共马车。
也亏垓勒瘟的缘故，车上并没有其他人，只有那个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出来工作的老车夫。
如此也正中了中年女仆下怀，她满意的把先前准备好的护符塞进了衣领里，随后冷眼看着她面前那个麻木的车夫。
在那个年老的车夫的驱使下，公共马车穿过空无一人的墓园以及死气沉沉的街头，跨过流淌着浑浊污水的护城河，途经只有零零碎碎几人的集市。
随着不断深入城区，道路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窄，旧城区里林立的建筑越来越多，拐角和岔路口也越来越繁杂，从这里抬头向天空望去不由得觉得天空一片昏暗。
没有多久就到了就算是公共马车都不会进入的区域，一条阴暗的阴暗小巷出现在中年女仆面前。
没有衣衫褴褛的流浪汉，没有随处可见的流浪猫狗，即便是行人都看不到几个，巷子里的房屋破败却又整齐的一个挨着一个。
一眼看去，整个街巷里的活物只有偶尔可见的、远远高出其他建筑的尖塔上停着的乌鸦。
整个小巷看起来死气沉沉的，完全不能和周围的其他靠近皇宫的热闹街巷相比。
在世世代代都住在帝都的人眼中，这一切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奇怪的，毕竟从帝都布拉格建城起，黄金巷就是这般模样。
中年女仆递出了两个铜子，从容地走下车，向着那个看起来就明显谢绝无关人士的小巷走去。
在她踏入踏入小巷的一瞬间尖塔上的乌鸦就投来了尖锐的目光，那些目光把中年女仆上上下下全部打量了一番。
在确定了其没有任何威胁后，那些猩红色的眼睛又无所事事地看向了其他地方。
陪女侯爵来过几次黄金巷的中年女仆是知道的，那些看似平平无奇的乌鸦全是灵体。
面前这条看似萧条的小巷里遍布着各种各样的感应网、以及防御法阵之类的魔法与咒术。
这些咒术和魔法之多，以至于让整个小巷放在除了第一界层以外的其他界层里都闪耀着如同太阳一样永不熄灭的光芒。
许多年来，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冒冒失失的外来者死在这里了。
不过这些对于中年女仆都不重要，只要她不自己找死去接触那些明显不是她这个普通人应该接触的东西，那些躲在屋中的老魔法师也不会主动出来挑事，他们可贪生怕死着呢。
黄金巷的起源可以追寻到开国皇帝那一代，当时黄金巷还没有如同现在这般死气沉沉，可是随着后来皇帝把这里专门划给那些犹太魔法师居住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里也曾辉煌过，通过与皇帝签订的条约，那些犹太魔法师们提供魔法以及灵体上的帮助，而皇帝则帮助他们免受外敌的骚扰。
时间一长，这里自然而然成了那些在世界各地都饱受迫害的犹太魔法师的避风港，来自远东的、非洲的以及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的犹太魔法师纷纷逃到这里寻求庇护。
而之后的历代皇帝们也借助他们的力量，一步步把帝国扩张到目前的版图，可后来一个太过愚昧的家伙却毁去了前人积攒起来的家底。
几代前一位疯狂痴迷于炼金术的皇帝命令此处的魔法师制作出可以让石头变成黄金的贤者之石。
同时他还拿出国库的钱财从全世界各地聘请魔法师来研究贤者之石。
为了一个来自神话时代的传说那位皇帝几乎砸入了所有的时间和心血。
他的耐心与脾气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差，以至于最后他命令军队把那些魔法师统统关进了黄金巷，直到他们制作出贤者之石才同意放他们出去。
那些耸立的高塔便是在那个时候所建，一座座用来监视魔法师的碉堡，而黄金巷的名字也是在那个时候得来的。
伴随着那位皇帝的去世，他的继承者似乎认为一切都应该回归原样，可尽管新上任的皇帝撤去了军队，把金币撒在了大街上，那些魔法师都不会为皇帝而服务了。
他们在黄金巷里自成一派，无论是政令还是皇帝的手下都进入不了黄金巷。
最后忍无可忍的皇帝再次派出了军队，不过这次准备已久的魔法师们将皇帝的爪牙击退。
最后皇帝索性把黄金巷的自治权抛了出去，并且无视了这里的魔法师们，重新建立了名为宫廷魔法师团的机构为帝国提供魔法力量。
随后，黄金巷的历史与贤者之石的真相也埋没在了时间之中。
中年女仆跟着路上时有时无的路标，花费了不少时间找到了一个墙壁上爬满了青藤的小楼之前，钉在墙上略有破损的铜制铭牌上刻着若隐若现的166。
她四处观望了一下，在确地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异常后她上前想要摁门铃，可看见被青藤包裹着的门铃后只得轻轻敲了敲门。
她谨记着之前来时女侯爵交代的尽量不要触碰任何东西的吩咐，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一个嘶哑的声音在门后响起：“什么人？”
“海尔溪女侯爵命令我来这里向这里的主人取一个物品。”中年女仆清了清嗓子说道。
“东西就在一边的信箱里。”
伴随着那人嘶哑的声音，之前几乎覆盖了整个小屋墙壁的青藤迅速分开，一个湿哒哒的木头信箱出现在了一边的墙上。
见状中年女仆迅速取出了放置于其中的木盒，随后青藤又重新贴敷了上去。
看着这些明显有问题的青藤，中年女仆不由得暗自庆幸先前没有摁门铃。
也不知道门后那人怎么看见的，在中年女仆刚刚拿走木盒后门后的嘶哑声音就响了起来：“东西拿到就可以滚了，黄金巷不欢迎外人。”
不等中年女仆走人，屋内就又响起了声音：“帮我和那位海尔维女侯爵说，希望她不要忘记自己的承诺。”
中年女仆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没有接话飞快的离开了这处不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