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未知何处的声音（6）
因为道路不及先前崎岖的原因，不出大半天晨曦与护卫们就把更加靠近边缘的几处村庄和种植园都调查了一圈。
而调查的结果和晨曦设想的大致相同，因为晨曦家祖上世世代代都是军旅贵族，虽然因为掌握军队而权势滔天受到各方的巴结。
可麾下众多产业相比于帝国其他靠捐赠发家的贵族无疑是低效落后的。
与帝国国内的贵族相比尚且如此，更别提商业发达的因克兰贵族。
在老公爵“放养”的治理下，这处领地的领民说不上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当然也仅仅只是到了满足了温饱的的程度。
现在在垓勒瘟的冲击下原本还可以凑合过的日子一下子就不复存在。
因为有人刻意哄抬物价，这些农民只能拿出为数不多的积蓄来抢购价格不断上涨的小麦。
原本应该在深秋就已经种下的葡萄苗到现在都还积攒在村庄的仓库里。
“在无法种植葡萄和小麦的日子里没有其他的作物可以种植吗？”再又视察完了一处村庄后晨曦看了看骑马护在一旁的护卫队长问道。
只能怪晨曦病急乱投医，之前是职业军人的护卫队长自然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的，他只能尴尬地摇了摇头：“少爷，这些还是到了下一个村庄再去问里面的农民吧。”
“还有一个村子吗？”晨曦抬头看见了天边的夕阳，随后撸起袖子看了看手表问道“太阳马上就要落下了。”
见晨曦对自己的安排有所疑惑，护卫队长急忙解释道：“少爷请不必担心这些，根据一开始的行动路线我们今天的巡视实际上已经结束了，但是比起在野地里露宿，靠着村庄安营才更为妥当。”
“嗯，安全这方面这些就交给你负责了洛斯。”也不知道晨曦到底有没有被护卫队长说服，他只是一边加快马速一边回复道。
见到了晨曦的开始加速，周围负责保护他的护卫们也纷纷开始慢慢提升马速。
最后一行人也算是有惊无险地在天黑之前抵达了目标的村庄，借着落日最后的余晖，护卫队长带着几个护卫就地开始搭建营地。
实际上护卫队长原本是想要征用村落里的房屋的，但是因为晨曦的反对才不得不赶工搭建营地。
“不要打扰到了村落里的村民休息了。”看着没有多少灯光的村落，晨曦对着一边准备去村庄里打水的护卫说道。
“是，少爷。”被问话的护卫似乎还是第一次和晨曦对话，他因为紧张而涨红脸好不滑稽。
见营地已经基本上完工护卫队长来到了一直坐在村落外围石头篱笆上晨曦的跟前：“少爷帐篷已经准备好了，您先前休息吧，守夜的人选我已经决定好了。”
晨曦没有拒绝护卫队长的好意，在去打水的护卫回来了后喝了点水便进入了帐篷沉沉睡去。
骑了一天马的他整个人早就腰酸背痛了，只不过碍于颜面他才没有在护卫面前诉苦。
候在帐篷外的护卫队长洛斯在晨曦的呼吸渐渐平稳后才回到了营地中间空地的篝火边上。
这个时节的傍晚并不算惬意，来自北边的寒风呼呼地吹着，没有帐篷抵御寒风的护卫队长只得往篝火的方向又靠了靠哼起了不知传自何地的歌谣：
“穿着棉衣的流浪汉靠近篝火，追求温暖的他还不知道给予他温暖的两者会在他睡熟的深夜要了他的命。”
他随手拿起一边从村民家里“捡来”的木柴的填入篝火，然后接过了一边同伴递过来用来暖身子的浓汤。
奔波了一天本来就饿着了的护卫队长就着粗面包狼吞虎咽吃了几口才把手头上的空碗递给了其他人。
在他身边还有其他几个负责守夜的护卫，至于为数不多临时搭起来的帐篷除了晨曦休息的那个之外，全部被护卫队长分给了那些不需要守夜的人好好休息。
“洛斯，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有我盯着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又过了一会儿一边一个同样是从老公爵军队里退下来的中年护卫说道：
“明天你还要待在少爷边上，要是因为今天没有休息好而闹出笑话，在少爷那里难堪就不好了。”
听到了中年护卫的话后洛斯的确感觉到了疲惫的感觉。
说来也奇怪明明以前就算是连续作战一天一夜也不会感到疲惫的他不知道是老了还是压力太大，现在竟然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仿佛下一秒就会闭上再也睁不开了。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韦德。”
护卫队长昏沉沉地起身向着晨曦边上的帐篷走去，在进入帐篷躺下的一瞬间重重地鼾声便从帐篷里传出。
待在篝火边上名为韦德的中年护卫看了看护卫队长进入的帐篷，又看了看一边晨曦的帐篷
“少爷醒醒，已经早上了。”刚刚洗漱完的护卫队长在晨曦的帐篷外轻唤了几声。
就当他犹豫要不要进去叫醒晨曦的时候，已经整理好服装的晨曦拉开帐帘的一角从帐篷里钻出：“嗯，我知道了。”
另一边刚刚接替完夜岗的护卫摇醒了坐在篝火余烬边上睡着的韦德，随后便收拾起自己的行囊准备离开这处空地。
直到完全走出帐篷，晨曦这才发现周围其他的帐篷已经都收起来：“抱歉让你们等我了。”
“保护少爷是我们的职责，谈不上辛苦。”还不等护卫队长先说什么，前一天因为和他对话而紧张到涨红了脸的护卫就率先答道。
护卫队长昨天见过那个护卫在晨曦面前出丑，自然也就知道了对方这是想在晨曦面前改善一下观感。
至于在少爷面前表现的机会被他抢了而气愤之类的感情护卫队长倒是丝毫没有，先不说他们之前在战场上的时候本就是出生入死的交情。
就算他现在在少爷面前多说了几句话，一会儿路上还不是自己跟在少爷边上。
那个护卫见护卫队长没有插话投来了感谢的目光，殊不知护卫队长在心里面骂他蠢，他这样一来难免在心思缜密的晨曦面前落下个冒冒失失的印象。
清晨的小插曲很快便在晨曦用完早餐之后结束，在吃完早餐之后晨曦带着护卫队长以及其他几个护卫向着这处村庄的村长家走去。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只有九户人家村庄实在太小了的缘故，这里连一间稍微有点模样的房子都没有，根本无法与晨曦他们第一个到达的、有百来人和教堂的村庄所相提并论。
“大人能够光临，实在是我们的庆幸。”村长的家里，在年过六旬的老头村长的带头下，这处破败村落的村民们勉勉强强凑出了一顿还算丰盛的早餐。
晨曦没有看桌上风干的火腿和由较为精细的面粉制成的面包一眼直接向着村长问到：“你们的村落没有感染垓勒瘟吗？”
“暂时还没有，大人。”老村长低着头回复道“我们这里人少而且地方偏，平时没有什么人会来我们这里，瘟疫一般传不过来。”
晨曦点了点头继而继续问道：“你们过冬的口粮还充足吗？”
面对这一次的问题村长就有点犹豫了，不过最后还是如实说到：“现在还是够的，可如果麦子的价格再涨的话就”
尽管老村长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晨曦也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想办法把小麦和大麦的价格压下来。”晨曦的说话声音不高，屋子里的众人也不知道是跟护卫队长说的、还是跟老村长说的、或者索性是在那里自言自语。
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有哪个人敢壮着胆子上去问一句，所有人都只是以沉默而对。
“把那些吃的带走吧。”在又询问了几个有关于来年春耕的问题之后晨曦算着时间准备动身前往之后的种植园：“免得路上再停下来准备午饭了。”
对于晨曦的话老村长他们自然没有什么异议，毕竟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准备用来招待晨曦一行人。
临走时护卫队长随手放了几个银狼在之前放吃食的餐桌上：“这顿饭还有之前借你们木柴的钱。”
在做完这一切后一行人迅速的离开了村长家的屋子，也没有停下来听村长他们的感恩之词。
众人一上路护卫队长便靠过来说道：“大人我们现在开始全速前进的话中午之前大抵是可以到种植园的。”
晨曦没有偏头只是目视前方徐徐骑行：“我知道。”
“那”护卫队长及时止住了自己的提问，头脑并不算笨的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刚刚晨曦的那番话是给对面老村长一行人一个台阶。
搞明白了护卫队长当即改口道：“是我唐突了，还是少爷考虑周到。”
对于护卫队长的一番赞美晨曦也是习惯了懒得理会，他压低了身子穿着马靴的双脚夹紧了马腹随后下令道：“全速赶往下一个种植园。”
周围其他的护卫得到了他的命令也策马扬鞭跟上，一时间本来人迹罕至的乡间小道上尘土飞扬。
目的地种植园内，穿着标准帝国军服的青年用手中步枪的刺刀随意地挑了挑倒在地上的种植园留守。
刚刚这个种植园留守在发现他第一时间就想去拿挂在墙上的猎枪。
要不是他反应迅速用刺刀直接贯穿了他的心口，没给地上种植园留守拿到了猎枪，搞不好他们的伏击就会提前暴露。
“你怎么每次都这样毛毛躁躁的，这一次又差点酿成大祸。”一个同样穿着帝国制式军服的高个子男人说道。
青年一副不服气的模样，面对高个子的指责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我怎么知道对方会一看见我就去拿枪，说到底我到底是哪里漏戏？总不可能是帝国军人出现在这个地方就要被判死刑吧。”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军装明显不合身的小个子走了过来，因为袖管和裤腿过长的原因，她整个人看起来畏手畏脚的：“你们两个人赶紧把这这边的痕迹处理了，他们要不了多久就要到了。”
“莱奈你说说我到底哪里扮演的不像帝国军人？”对于少女的话青年丝毫不理会，反而自顾自地问了起来。
被称为莱奈的少女强忍住怒意说道：“你自己也不看看你的步枪，早就叫你擦擦了，上面全是血，谁看见了都会把你当杀人犯。”
青年把枪背到肩上丝毫不顾手中枪上暗红色的包浆和刚刚染上的血液：“可是把这些血洗掉就不好用了！”
面对面前振振有词的青年少女也懒得和他再多说什么，他们本来就素不相识，要不是为了这次任务他们可能一生都不会相见。
“大高个你赶紧处理尸体，不要这里和这个神经病斗嘴了。”少女转而对另一半的同伴说道“其他几组全部都已经准备完毕就我们这里还没有完事了，如果你们还想要分雇主送来的钱的话就麻利一点。”
让少女稍微安心的是：高个子一听到钱的字眼瞬间就放下了和青年争论快速地处理起了种植园留守的尸体。
青年见两人都不理睬自己瞬间变得无聊起来，他拿起了种植园留守没有吃的饼干也不顾上面的血迹就直接吃了起来：“你们真没有意思，话说我们这次要伏击的对象是什么大人物？”
“你连伏击的对象都不知道？”少女略显震惊的看向无所事事的青年。
见少女突然问他话青年一下子来了劲：“我无聊在巷子里晃晃的时候，一个大叔找上我说有一单有刺激的委托，在这之后我就跟着他指示来了，接着就撞了你们两个没意思的家伙。”
少女听着青年的语气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不由得感到头大：“我们这次的目标是莱茵公爵的第一继承人。”
“公爵？第一继承人？”一直生活在城市底层暗巷的青年似乎不能理解少女的意思。
少女仿佛对牛弹琴般的解释道：“就是贵族！很大的贵族！”
“那他身边的护卫应该很多吧。”青年的侧重点似乎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应该吧，毕竟这次除了我们以外还来了好几多人。”少女看着青年的表情暗自不妙。
而青年则无视少女的目光自言自语道：“那么这一次可以打个尽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