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从天而降的盲盒（五）
落地窗外的蔚蓝天空飘着絮状浮云，空气清透得可以看到远处的西山，是个难得的好天。
韩乐乐睁开眼没有动，又一次给自己来了个灵魂三问。
题目1：
问：为什么两情相悦的夫夫婚后半年还没圆房？
答：因为都忙。
题目2：
问：为什么放假了夫夫俩还是没圆房？
答：因为只有一个人放假了。
题目3：
问：为什么昨晚某人没叫醒他？
答：因为某人禽兽不如。
没天理了！！
韩乐乐气愤地哐哐锤床，想哭……
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开眼！他想和老公做羞羞的事！咋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这样那样的破事搅合了！！！
不开心。
在床上闷头趴了会儿，问候了一遍老天爷的各位祖宗，韩乐乐翻身起床，洗漱后，给自己煮了碗小混沌当早午饭。
天气晴好，阳光把客厅照的明亮又暖和。韩乐乐把碎了一地的心捡起来，拼吧拼吧塞回肚子里。
离沈默的生日没几天了，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还没完成。
韩乐乐把做好的零部件从收纳柜里掏出来。
灰色的圆盘底座，铁丝搭建的枝杈用深浅不一的灰色和黑色黏土组成了巫树的整体形态，烟花采用了倒模的树脂滴灌，竖下来与底盘链接的支撑杆做成了喷射的样子，利用色彩颜料涂装成了漫天散开的效果。
黄豆红豆大的几颗南瓜被安放在巫树底下，片片金色的落叶散在底座面上。
烟花加巫树的高度有二十厘米，给其下的乐乐和默默留出了空间。
韩乐乐把几个部分组装好，翻转着前后左右的看看还有没有瑕疵，之后满意地点点头，把背景底座放进了收纳柜。
年关将近，不少人家开始迎来送往走亲戚，韩乐乐穿过来前家里七大姑八大姨就少，书中原主家更是绝户，韩父韩母双独子女，两方老人已经不在了，更没有会赶着年节问你有没有对象的碎嘴子姑姨。
韩乐乐乐得清闲，至于沈家，那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二十三，糖瓜粘。
年节的氛围逐渐浓烈。
忙了一年的社畜们在拿到年终奖后，纷纷把重心转移到了回家抢票上，各种大集雨后春笋般争相开办。
在群里给四个死党拜了个早年，又和蒋梦琴臭贫两句，韩乐乐放下手机，开始一心一意准备他的生日礼物。
集团双子塔，三十三楼沈默办公室。
陈令行拎了一个印着顶级奢侈品logo的袋子，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说：“太华的张总送来的，说感谢您花了笔大价钱把他手里西井那块危房买走。”
沈默轻浅地笑了一下：“帮我回份礼，就说不必客气，那块地刚好满足我的需求。”
陈令行：“好的，沈总。”
“另外。”沈默说，“宝丽12月底新出了一款正红色的真丝纱巾，买一条回来。”
陈令行以为他要送礼，说：“就要一条么？宝丽同系列出了配套的珠宝和香水，适合年轻女性，礼盒做得也不错。”
沈默：“不用，一条纱巾即可。”
陈令行不再置喙：“需要配上贺卡么？”
沈默抬了下眼：“不必麻烦，我个人用，包礼物。”
陈令行懵，拿3w+的纱巾包礼物，这礼物得多昂贵啊。
沈默闭嘴不再说，陈令行识趣地不往下问，尽职尽责地给太华老总回礼，同时买纱巾去了。
韩乐乐在家捏了一天的娃娃。
暮色四合。
[韩乐乐：回来吃完饭不？]
[沈默：有应酬，要晚归。]
韩乐乐皱眉。
[韩乐乐：这几天应酬很多？明天会早回来么？]
[沈默：不确定。]
韩乐乐不高兴了，把手机摔在沙发上。
老天爷可能被韩乐乐骂火了，故意捉弄他，直至沈默生日的前一天，沈默都忙到后半夜才归家。韩乐乐有天生生等到他回来还没睡，气鼓鼓的。但看到沈默一身疲惫的样子，又心软了。
觉得自己太小孩子气，脑子里竟想着情情爱爱的事，没有体谅沈默的辛苦。
他给沈默煮了暖胃的姜茶，当晚盖好被子，窝在老公怀里，乖巧地睡了一宿。
把希望都寄托在了节后的放假上。
腊月二十七，杀公鸡。
明天就是沈默的生日。
韩乐乐的娃娃已经完工，百分百还原欢乐谷烟花下他二人拥吻的场景。就等着十二点钟声敲响，亲手送给沈默。
韩乐乐心里忐忑，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早回来。
[韩乐乐：陈特助……]
[陈令行：……韩少爷，您吩咐。]
[韩乐乐：还有三天就大年夜了，公司什么时候放假？]
陈令行正在和人事总监沟通提前放假的事，法定假日是从年三十放到初七，这么多年集团也没放过福利假，需要早回家或是没买到火车票的员工会提前和部门领导请年假或是事假，集团会在年节礼中发一定金额的过节费弥补请假扣的工资。
今早沈默刚到办公室便和陈令行说让人事部发通知，今年集团提前放三天带薪福利假。
陈令行一懵，脱口问了句：“就今年还是以后都如此？”
沈默撩眼皮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写到员工手册里。年年忙到最后一天，陪老婆买年货的时间都没有，以后春节前统一放三天假。员工心思都飞了，光一百多斤的肉坐椅子上，也不能下锅炖着吃。”
陈令行：“……”
您就直说想回家陪媳妇儿，不用扯上员工。
[陈令行：今最后一天，明天正式放假。]
韩乐乐忍不住咧嘴。
[韩乐乐：集团福利真好，你们还缺人么？我也去应个聘？]
您行行好，到公司来上班，还让不让我们活了，狗粮吃多了容易噎着。
[陈令行：……韩少爷真会开玩笑，新年快乐。]
[韩乐乐：新年快乐。……另外，今天不加班吧？]
终于问到正题了，加不加班您不能直接问正主么？
陈令行有苦难言。
[陈令行：沈总今日没有行程，下午若没什么事可以提前回家。]
[韩乐乐：嗯嗯，陈特助辛苦了！[笑脸]]
韩乐乐美滋滋退出和陈令行的聊天界面，不再理会苦大仇深的陈特助。
打开地图app估算了一下距离和时间，韩乐乐决定去一趟十几公里外的农贸大集，想买只现宰的母鸡回来炖汤。从十二月初到今个，沈默连续忙碌了近两个月。二十六岁的成年男性虽说是身体状态最好的时候，但也不能可着劲的996+007这么造。
老母鸡炖汤，配上山药、党参和红枣。益气补血，滋阴补阳。
韩乐乐心疼沈默，打算好好做顿晚饭犒劳犒劳辛苦养家的老公。
当然，里面的小心思就不可对外人道了。
沈默正点下班，推开家门时，一股浓郁的鸡汤味飘进他的鼻子里。
“我回来了。”
沈默换上拖鞋。
韩乐乐正在洗油菜，沈默偏爱这道香菇小油菜，但凡有空韩乐乐都会给他炒。
“换衣服洗手，马上好。”韩乐乐把洗好的油菜放进控水篮，手里接着去忙活别的。
沈默回卧室脱掉里外的衣服，直接进浴室洗了个澡。
韩乐乐炒完三个菜，又拌了一盘黄瓜海蜇丝，全部端上桌，没见沈默出来。
擦干净手上的水渍，韩乐乐进屋找人。
沈默只穿了浴衣，衣服带子随意系在腰上，没裹严实的前襟露出整片线条结实的胸腹。
韩乐乐下意识咽了下喉咙。
“……那个……饭做好了，……出来吃。”
沈默头发上的水还没擦干，发尾几滴聚集到一定重量，滴落下来，顺着脖颈线条流到了前胸上。
韩乐乐磨牙，伸手拽沈默的衣领帮他擦干，顺便把惹眼诱人的部位遮起来。
他快顶不住了。
沈默身高傲人，垂眼看着不敢抬头的小孩，韩乐乐手指像被烫了似的捏着一点点衣角擦沈默身上仅有的两滴水，耳朵尖肉眼可见地由白转红。
沈默忍笑。
浴室里的热气还没散净，浅白色的水蒸气飘了一些进到卧室里。
沈默把头上的浴巾随手一扔，拉过韩乐乐手指，带着他在自己身上蹭了蹭，嗓音暗哑：“小猫挠似的擦水怎么擦的干净，要用点力，像这样……”
韩乐乐手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身上仿佛被抽空了精髓，双腿失去了支撑力，身子软趴趴要往下滑，说话的声音都提不起来：“吃饭吧。”
“好。”沈默哄他，“吃饭前能满足我个小要求么？”
韩乐乐支吾：“……你说。”
沈默把人抱到床边坐下，引导道：“明天是我生日。”
韩乐乐：“嗯，礼物我准备好了，想12点敲钟时送给你。”
沈默循序善诱：“还记得在影城欢乐谷说过什么吗？”
韩乐乐脑袋已经不转了，随波逐流地问：“什么？”
沈默坏笑，从床尾脚踏上捞过一个袋子，在里面拿出一条纯红色的长条丝巾。
“我说。”沈默慢条斯理地把丝巾展开，缠了几圈在韩乐乐的手腕上，还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其中一份礼物，我要指定。”
韩乐乐心猛一跳。
圣诞节后沈默没和他说想要什么礼物，期末考试昏头转向，韩乐乐把当时说的话抛到了脑后，眼下沈默旧事重提，他才蓦然惊醒沈默从那天开始就没憋好屁，进一步联想沈默天天加班晚归，明显有意而为。
韩乐乐咬了咬下嘴唇：“……你要什么？”
沈默笑得邪气：“自然是……你！”
韩乐乐倒吸口冷气，嗫嚅：“好……明天什么都听你的。”
沈默：“明天不行。”
韩乐乐企图狡辩：“过了12点才是你生日。”
沈默笑：“我不介意提前几个小时拆礼物。”
韩乐乐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先吃饭，鸡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没事，年底年初太忙，没胃口，我先吃点饭前开胃菜，一会儿才能多喝两碗汤。”
韩乐乐往返十多公里特意上农贸大集买的现杀老母鸡，搭配多种材料，熬煮两个多小时，鸡肉软烂，汤汁浓郁的炖鸡汤，从滚烫放至温凉。
沈默吃饱喝足，抱着快散架的韩乐乐去浴室洗过澡，擦干净把人放到餐桌椅上坐好。
韩乐乐整个人蔫蔫的，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他开始后悔不应该顿老母鸡汤，还没补呢，他人都快没了。这真要一锅汤喝下去，他恐怕看不见明朝的太阳。
自己前几天那么期待，胆是有多肥？
韩乐乐腮帮充气，鼓成个仓鼠脸，气呼呼瞪沈默。
沈默装瞎，动手盛汤，一人一碗：“趁着还没凉透，快喝。”
韩乐乐想打他。
今晚的菜都是温口，一碗汤喝下去，韩乐乐感觉体力恢复一些，有气无力说：“吃完饭你刷碗，另一份礼物在茶几上，收完来拆。”
沈默勾唇：“好。”
电视里的节目一大半都在欢度新春，韩乐乐随便找个当背景音，丘在沙发上双眼没有聚焦的缓神。
沈默收拾好厨房，抱着韩乐乐坐在沙发上。
乐小默放在礼物盒里，外面包着一层好看的包装纸。
韩乐乐：“拆礼物么？还是等到12点，这个原本是我想圣诞节送你的，不算生日礼物。”
沈默：“生日礼物已经拆完了。”
韩乐乐耳根又涌上热度，他怀疑用来炖汤的老母鸡是老板用灵芝喂得，否则劲儿不至于大到他听沈默说句话都热的地步。
沈默动动手撕去礼物包装纸，方形的亚克力盒中，乐乐扑在默默怀里，昂着头满脸是笑，默默眼底柔情似水。脖颈上的玫瑰吊坠与乐乐手中捧得玫瑰花瓶，还原的分毫不差。
沈默内心涌动，忍不住把人在怀里抱紧，温声：“谢谢。”
韩乐乐闻到两人身上一样的沐浴露味，低低“嗯”了一声：“沈默，我喜欢你。”
腊月二十八，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沈默才放过韩乐乐，沉沉地睡到下午两点。
韩乐乐拖着已经不是自己的胳膊腿，草草洗漱，去厨房觅食。
忙了一晚上的沈默，也不知哪来的精神头，精神饱满地准备了一桌子过点的午餐。
韩乐乐又累又饿，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到处疼。
他哼哼唧唧抱怨：“你都不心疼我……”
沈默把八宝粥放到韩乐乐面前，明显敷衍道：“我的错，下次一定轻一点。”
信你才有鬼！
韩乐乐蔫唧唧喝粥。
沈家老宅的管家上午打过电话，说老爷子带重孙出去玩了，让他们年三十再回。沈默原还想找个借口怎么和爷爷说集团放假了他不回家。
这下正和两人意。
没羞没臊窝在公寓一整天，沈默又要了韩乐乐一次便没再动手。
年节这几天老天爷赏脸，阳光充足天透亮。
韩乐乐窝在阳台上的懒人沙发里晒太阳，刷手机。
刷着刷着，突然直起身，大叫一声：“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