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出门
红米平台是沈默名下公司的一款娱乐app，网友可以在上面发布2分钟以内的短视频和图片，搭配文案，记录生活或是发布信息。
沈默很少关注平台上的内容，除非必要，陈令行也不会给他发这种娱乐性质的帖子。
他点开链接，上半部分是几张图片，他手指滑动，一一看过。前几张是铅笔画稿，照片有点模糊，但还是能看出画的人功底很好，中间是三张男生低头认真作画的照片，侧脸，明显是偷拍，最后一张是画面清晰的漫画，三头身的二次元小萝莉，长着一对猫耳朵，身后有尾巴，两只手一上一下握拳在脸两侧，是只可爱的人型小猫。
画的空白处还有一行字。
沈默默然地看完照片，嘴唇抿了抿。
照片下配了一小段文字。
[啊啊啊啊啊，今天在打工的咖啡馆遇到一个漂亮的小哥哥。人长的超级清透，一个人，坐在窗边，画了一下午的画。最后一张是他送给我的，爱了爱了~~~[爱心][爱心][爱心]]
帖子下面还有不少网友留言。
[这是哪里来的神仙小哥哥？是哪家的爱豆吗？]
[管他是不是爱豆，就冲小哥哥的颜值，我粉了！]
[小哥哥的画好好看，再看看小哥哥那双手，想做他手里那只铅笔~~~~]
[博主在哪家咖啡馆打工？小哥哥经常来吗？]
小百条的回复里，都是对韩乐乐好奇的路人。博主在下面还做了个统一回复。
[西井步行街的蓝调咖啡馆，小哥哥是第一次来，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我去搭讪想要小哥哥的联系方式，可没成功。对方说他已经结婚了，有老公。]
博主的回复下，跟了楼中楼的好几条。
[结婚了？可惜，好男生怎么都英年早婚了……[叹气][叹气][叹气]]
[重点不是应该‘有老公’这里吗？]
[呜呜呜，好看的小哥哥本来就是稀有动物，还都内部消化了，求一个小哥哥老公的照片~~]
[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小哥哥，不知道哪家的狗男人修了天大的福气。]
沈默逐条看完评论，都是夸韩乐乐漂亮，画好看的。照片虽说是偷拍，但韩乐乐的表情却一清二楚，安静又专注，完全看不出昨晚生过闷气。
退出帖子，陈令行还发了其他信息。
[陈令行：需要联系平台，让对方删除吗？]
韩乐乐现在毕竟是沈默的法定伴侣，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引发蝴蝶效应，公关处理不好，有可能牵引出不必要的麻烦。陈令行没有得到沈默的交代，不好自作主张。
沈默又看了看照片中认真作画的大男孩，鬼使神差地点开照片，下载并保存。一套动作做完，他楞了一秒，看着相册中的照片，无奈地自嘲笑笑。
[沈默：不必，不是什么大事。你盯着点网上的动静，别让有心人带了节奏。]
[陈令行：好的，沈总。]
退出陈令行的聊天界面，沈默又给韩乐乐发了信息。
[沈默：吃饭了吗？我现在准备下班回家。]
等了两分钟没有回复，上一条信息还停留在下午他发信息给韩乐乐说要加班，韩乐乐只回了他一个“哦”。
沈默穿上西装外套，乘专用电梯下到地下车库，回家的路上，打韩乐乐的电话，没人接。沈默纳闷，下意识地加快车速回了家。
沈默进屋只换了拖鞋便往次卧走，没几步听见公卫里传出水声，他在门口叫了一声：“乐乐？你在洗澡？”
这话有点明知故问，但沈默还是问了。
主卧自带浴室卫生间，公卫沈默基本没用过。韩乐乐昨日搬过来后，公卫就成了他的专用。下午回来时出了一身汗，吃完汉堡，打算洗完澡再画剩下的线稿。
听见浴室外的声音，他也正好洗完，关上花洒，摘下毛巾擦头：“沈老板？你回来了？”
“嗯。”沈默扯开衬衫上的领带，“忙完了，便回来了。”
韩乐乐“哦”了一声，便没在言语。浴室里只有衣物的声音传出。
沈默站了几秒才回主卧换了居家服，他从主卧出来，看见客厅方茶几上摊着不少画稿，垃圾桶里有吃完的麦当劳纸袋。
韩乐乐穿着短袖和到膝短裤走过来，半干的发梢还挂着水珠，其中几颗顺着脖颈线条滑进锁骨，一双笔直的小腿，白生生地晃进沈默双眼。他一手拿着毛巾随意地擦着，也没抬眼看沈默，语调自然地问：“吃饭了吗？”
沈默站在他几步外，双手插兜回答：“没吃。”
韩乐乐将毛巾随意搭在餐椅背上：“鸡蛋葱花面？吃吗？”
沈默点头：“好。”
韩乐乐问地自然，沈默回的也自然，可不知是不是错觉，沈默总觉得韩乐乐和前几天不一样，有一丝闷闷不乐，但又说不上生气，让人摸不着头脑，找不到病根。
沈默想问，又无从下手，只能双手插兜半生不熟地跟着韩乐乐进了厨房。
韩乐乐动作娴熟地起锅，倒油，几分钟厨房里便飘出面的鲜香。
关火盛碗，刚好一人份。
沈默接过面碗：“你不吃。”
韩乐乐擦擦手：“我吃过了。”
那这是特意给我做的？
沈默看了看韩乐乐淡淡的表情，把想问的话又咽了回去。
沈默坐在餐桌边吃面，韩乐乐边收拾边和他说：“明天周六，我约了朋友去美术街买东西，会晚点回来。”
“去玩吧。”沈默喝了口面汤，“让周松送你，晚上再让周松接你回来。”
“不用。”韩乐乐说，“卢星宇明天开车过来，大周末的，就不麻烦周松了。”
沈默顺着他说：“你决定。”
“嗯。”韩乐乐将锅洗净收起，拿了茶几上的线稿回了次卧。
餐厅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旁边的双开门大冰箱发出轻微的运转声。葱花面上飘着浅淡的白雾，氤氲中的鲜香迎了满鼻，沈默吃了两口，面很好吃，但他却忽然没了胃口，筷子在碗里扒拉来扒拉去，勉勉强强把整碗面吃光。
翌日一早，韩乐乐便出了门。
从放暑假起他就一直没见过张小池和卢星宇，这期间他又快速结了个婚，两人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他。
刚拉开车门坐上车，副驾驶位上的张小池便扭过身子，突突突机关枪似地喷出一串问题。
“乐乐，你真的结婚了？”张小吃憋不住话，“你和沈默怎么认识的啊？这么短时间就闪婚？我前几天听见你说要结婚了，人都傻了。”
卢星宇开车没说话，但眼睛通过后视镜，看着窝在后座上的韩乐乐。
韩乐乐撩了下眼皮：“你怎么那么多问题。”
张小池不顾安全带勒着他一身肉，费劲地扭过身子与韩乐乐说话：“说说吗，从你说要结婚，我们俩就一直担心。”
韩乐乐从后视镜里对视上卢星宇关切的眼神，知道他俩是真的关心他，坐直了身体，大致过了一遍原书中的情节与他穿来后的事情，挑能说的和两人说：“我爸原来的公司和沈氏下的一个进出口公司有过几单小项目的生意往来，这个你们还记得吧？”
张小池点头：“当然记得，当时我家老爷子还说这下韩叔叔的生意要做起来了，谁曾想……”
后面的张小池没说下去，韩乐乐笑着接口：“没事，别替我难过。项目接后，我爸就查出了癌症。因为项目还没正式启动，我爸便向沈家那边提出终止合同，前期收的定金全数退回，并按照合同赔付违约金。虽说都是小单子，但总金额加起来也有小二百多万，对当时的我家来说，无疑是沈家那边知道了，不仅免了违约金，连打过来的定金也一同免了退回。我当时脑袋一热，便跑去沈氏集团大楼下堵沈默，非要当面谢谢他。”
“这事我们记得。”张小池抢过话头，“高考录取刚下来，咱们三个一起考上了燕大国际贸易专业，我爸还嚷嚷着要请韩叔叔吃饭，感谢他教出的好儿子，带着我这个不学无术的夯货考上了国内顶级大学的一流专业。可没半个月，韩叔叔就病了。”
“嗯。”韩乐乐接回话茬，“就是那个时候，我在沈氏大楼的地下停车场见到的沈默。”
张小池震惊：“你们从那个时候就在一起了？咱们同寝室两年，我们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你小子捂得够严实的。”
“才不是。”韩乐乐瞪了他一眼，否认。
原主的确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一颗心全扑在了沈默身上，但他不是。
至少现在他对沈默还没有什么心思。
话题扯到原主身上，韩乐乐不自觉地想起原书中的结局，沈默最终和白皖宁在一起，原主不仅没留住沈默，还落了个身死的下场。
韩乐乐收敛心神，给了自己句忠告，和沈默谈恋爱，伤心，伤身，最后还伤钱。等离婚后，拿到分手费，再找个爱自己，自己也爱的，不香吗？何必劳神费力的和正主受抢。
自我说服了一番，游戏机排名带来的那点不愉快，经过一天的消散，这会儿飘的七七八八，也所剩无几了。
卢星宇听见他否认，忍不住开口：“那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韩乐乐眼珠一转，协议结婚的实话是不能说的，他脑筋转的快，睁着眼开始瞎编：“我那时候对他只是有好感，并没想怎么样，毕竟我和沈默之间没交集，更没什么感情可言，时间久了其实也就淡了。大半个月前，我无意中碰见他在和别人相亲，对方还是个男的。后来打听到，是沈老爷子在逼他和各家的千金相亲，沈默不愿意，就找了男人相亲。”
张小池嘿了一声，语气里满满的感叹：“可说呢，我爸那几天还和我妈说，当年怎么没响应国家政策，生个二胎妹妹。结果我妈怼了我爸一脸，说他痴心妄想，我们家什么状况，那是坐火箭也横跨不了和沈家的距离。”
“是呢。”韩乐乐笑得真有那么回事一样，“我那几天就觉得，当初沈家给了我爸那么大一个情份，我就在地下停车场给人鞠了个躬，怎么也不算是谢谢。然后就又头脑一热跑到沈氏大楼地下停车场堵人去了，自我推荐，要和他结婚。当时也没多想，谁想沈默就答应了。”
韩乐乐回忆那几天自己去蹲沈默，脑子里只有一个念想，八千万可千万别跑了。
张小池没心没肺地冲他竖起大拇指：“乐乐，你这报恩的方式，以身相许啊。”
韩乐乐回了他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谁说不是呢。”
卢星宇一直没说话，听完了前因后果，担忧地问韩乐乐：“这么说你和沈默之间没有感情了？那他能对你好吗？”
“对啊。”张小池咋呼起来，“沈默可是出了名的冷面阎王。和我家有生意往来的张总，一次酒桌上调侃，说他有幸参加过沈家举办的小型酒会，全程下来，沈默就没笑过。周身三尺内，夏天不用开空调。”
冷面阎王？不用开空调？
韩乐乐心里冷笑，他那手，放在我腰上跟烙铁似的，烫的小爷现在想起来，腰身还麻麻酥酥的。不开空调，是想热死谁？
“没你说的那么夸张。”韩乐乐道，“他平时工作忙，很少在家。对我没做什么限制要求，别瞎担心了。”
卢星宇：“那你打算就这么和他过下去？”
韩乐乐停了几秒，思忖一息，打算提前打个伏笔：“婚都已经结了，不过怎么办？就算有一天我们离婚了，就冲沈氏对我爸的善举，也能看出沈默的为人，他不会亏待我的。”
“可是。”卢星宇还想再说什么。
张小池截了他的话：“行了，乐乐都说没事了。再说了，现在是法制社会，过不下去就离呗，多大点事。”
卢星宇叹了口气：“既然这样，乐乐觉得好，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嗯嗯。”韩乐乐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前面路口右转，咱们先去美术街。我要去买些东西，然后咱们找个好吃的馆子，吃一顿。”
卢星宇打转方向盘，对着后视镜笑笑：“今天全程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