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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旧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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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暂的争执被贸然闯入的人打断。

    丹曦面色难看,目光放在微弯着腰用手臂桎梏着宁浮蒻的谢鸣章身上,又转而看向自家主子,心生担忧。

    宁浮蒻抿着唇,侧着脸,缓和了脸上冷凝的表情。

    浮涌不歇的戾气和暴躁在缓缓平静,她现在格外想见漆如隽,想窝进他怀中,解除满身尖刺和戒备,才会轻松些。

    才会不至于被满腔怒火给灼烧而死,才会忘却自己失口所言的愤懑之词。

    她太没用了。

    还是这样,从上辈子到这一世,总能轻易被谢鸣章给勾住情绪,可他根本还未出手点火,她就已经理智尽无。

    谢鸣章面不改色地站直身体,转头看向丹曦,“出了什么事情吗?”

    他久久未归,不管是皇帝那边,还是谢擎,都会派人来寻。

    沿途留下的记号很清晰,找到这里并不难。

    “谢校尉来了,说……说太子殿下出事了,让殿下和大人尽快出去,一同回宫。”

    依着谢怀殷的脾气,没有闯进来还真是稀罕事。

    宁浮蒻将思绪一转,便猜到他是在顾忌谢鸣章。

    她从矮榻上站起来,绕过谢鸣章,朝丹曦那边走过去。

    丹曦见状,也跟着迎了几步,扶住她后,低声问道:“殿下没事吧?”

    宁浮蒻摇头,眸光无波无澜,只冷静地说:“就是手臂有些疼,许是断了。”

    丹曦一听,倒吸一口气,扶在她胳膊上的力度又轻了很多。

    两人出了蜿蜒的甬道,宁浮蒻一眼便瞧见了坐在高头大马上的谢怀殷。

    朝服泡了雨水,晕出浓重的深色,腰间只悬着一柄长剑,少了那把短刃,他的手像是没了可握之处,寥落地搭在腿上。

    青年五官清俊,玄眉压眼,鼻骨勾勒出挺拔如山脉的轮廓,唇锋似刀尖,隐浮血腥气和不太显著的野性。

    他盯了一眼宁浮蒻,又将微冷目光扫向跟在她后面走出来的谢鸣章。

    谢怀殷什么都没有说,攥着缰绳,双腿一夹马肚,掉转马头就要离开。

    “四表兄,既来接我,若是空手而归,恐怕我父皇会问责与你。”

    宁浮蒻快走两步,追上了谢怀殷的马。

    谢鸣章正在解开拴在树干上的马缰,闻言动作一滞。

    谢怀殷□□的骏马被主人限制了步伐,嘶鸣一声,躁动不已,马蹄刨了刨地面,忍耐不住地想奔腾而去。

    “你未婚夫在此,又有臣什么事呢?”谢怀殷冷着脸,嗓音携了两分嘲弄。

    “只是未婚夫,又不是夫君,四表兄难不成畏惧谢大人?”

    一个亲昵地唤着四表兄,另一个生疏地叫着谢大人。

    小小的称呼,不值深思,偏耐人寻味。

    宁浮蒻探手去抓谢怀殷的腰带,作势要踩着马镫上马,行径大胆,令人惊骇。

    谢怀殷皱眉,被她打的措手不及,一时间反应迟钝,竟叫她得逞了。

    宁浮蒻坐在谢怀殷身后,因着右臂受伤,只能用左手圈住了他的腰,“愣着干什么?走啊,不是说太子皇兄出事了吗?”

    她又回头,对谢鸣章道:“我的婢子就劳烦谢大人送回宫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谢怀殷深知这个道理。

    他该当机立断,不留情面地把宁浮蒻给推下马,最好摔断胳膊或腿,就真解气了。

    可他没有这么做。

    也没有去看谢鸣章。

    口中吹出一声哨响,谢怀殷骑着马沉默地带走了宁浮蒻。

    青年修长的指节弯曲着,紧紧捏住掌心间缠绕着的缰绳。

    心口轻惴,每一次跳动都太过震撼,宛如要挣脱胸腔的禁锢。

    “太子皇兄怎么了?”宁浮蒻没有察觉他的异常,迫切打听着。

    谢怀殷措辞半晌,才斟酌开口:“殿下被落石击中,昏迷不醒,恐危及性命。”

    “什么?他不是在王都吗?明知道我们今日就回去了,为什么还要来鹿禺山?”

    宁浮蒻用左手环在谢怀殷腰间,骏马颠簸,她生怕被抛下去,又因为只有一只手发力,所以抱住谢怀殷的力道很重。

    情绪波动使得她的胳膊更加陷入谢怀殷紧窄的腰腹内,他喉头涩然。

    吞咽数下,明知该克制住发散的思维,谢怀殷还是不禁去想宁浮蒻刚才的行为有何深意……

    她肯定是故意的。

    故意拿他来打谢鸣章的脸面,故意让他和谢鸣章之间生出嫌隙。

    但谢鸣章秉持世家子风范和气度,又怎么可能轻易被她这种幼稚行径激怒呢?

    她的打算落了空,反把谢怀殷给郁闷地心烦气躁。

    该死的女人,利用起他来真是一点不手软。

    “谢怀殷,发什么呆啊?我问你话呢?”

    宁浮蒻许久没有听见谢怀殷说话,偏头一看,他垂着眼皮,目光游移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鹿禺山发生地动,身为太子,第一时间要赶来陛下身边确认陛下安危,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怪只怪他运气太差。”

    谢怀殷语气叹惋,话虽说的放肆,但宁浮蒻能听出其中的不对劲。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当时在场那么多人,那颗山石偏偏砸在了殿下头上,连旁人救援都来不及。”

    “他是在地动发生多久后来的鹿禺山?”

    “没多久,但那时地龙翻身早就停止了。”

    谢怀殷语焉不详,没有亲眼所见,故而言语中有了几分保留。

    宁浮蒻的心脏却不受控地急跳了数下。

    她眼眶酸涩,滚烫的泪无知无觉地流了出来。

    抓着谢怀殷腰带的手指由于用力而掐进了绣纹中,被丝线紧桎着,勒出道道血痕。

    “对啊,是运气不好。”

    谢怀殷听出她语气中的哽咽,脊骨一僵,半侧身子都像是背麻痹得无法动弹了。

    又感知到她将额头抵在自己的后背上,恨衣袍太薄,温热的液体沿着雨水残留的痕迹滑入,是另一种湿腻的不适感。

    算了,这次他就不记仇她利用他的事情了。

    待到宁浮蒻回宫,天边隐退的细碎霞光泛出灼人的橘红,像是燃烧殆尽的烛火。

    她浑浑噩噩地回到鸾明殿。

    丹曦未归,望舒不知踪迹,伺候的婢子不得力,拖延了伤势,宁浮蒻半夜发起了高热。

    一宿的噩梦,宁浮蒻睡不安稳,第二日连床都下不得。

    丹曦心疼不已,边抹眼泪,边给宁浮蒻喂药。

    漆如隽过来时,宁浮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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