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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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有人戳了她一下。
沈闻君回头,伪装成侍女的朝格正掀开面纱一角,对她做出“行动”的口型。
沈闻君的注意力被他的耳垂吸引。
他往常右耳戴的是坠有铃铛的半月型金环,如今因为扮作侍女,戴的是如水滴一般的长链,上面不知镶嵌的什么宝石,细细地映着光。
不知摸上去是冰凉的,还是因日光照耀而火热的。
真想试一试啊。
朝格哪里知道沈闻君的想法,见她一直盯着他看,还以为她没听清自己说的话。
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
沈闻君更手痒了,她要转过身去才能抑制这种冲动。
“明白了。”
背对着,她比出一个手势。
祭祀在正午时分结束。
左猷用过饭,打坐了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左猷告诉小童自己方才接收到神女传唤,需闭关侍奉神女,令人不得打扰。
小童早已习惯,神女总时不时地传唤大长老,想来对祭品不满意,有什么吩咐要交代。
于是早早关门,连圣女夫妇来拜访,也将他们挡在门外。
左思伦只好回去,遗憾地表示明日再来。
刚过转角,就看到在此处等候已久的程鱼,急忙道:“他方才吩咐小童谢客,按照我对他的了解,还有一刻钟时间!”
左家弯弯绕绕的回廊不少,程鱼直接翻墙抄小路。
消息传到沈闻君耳中的那一刻,她交代所有人按照先前计划的开始行动:“准备下密室!”
左猷并不急着去密室。
不久之前,有人在他的房间里留了信,这就代表,此刻他安排的杀手一定已经将两个毛孩子抓了起来。两个孩子的脚程不快,即使在漫天风沙的遮掩下,杀手也能很快找到他们。两个孩子更是出身贫寒,连饭都吃不饱身量自然不高,面对杀手更是毫无抵抗之力。
这是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
因此左猷的脚步称得上悠闲。
他从房间里的密道走下去,点燃了墙壁的火把,又走过一段长长的石道,来到了他的“藏经阁”。
藏经阁里没有书,几乎全是香料和药材,但每一味的用途、香味和位置都深深地印在了左猷的脑海里,站在柜子前,他的眼前就自动多出了一本关于这味药材或者香料的全部文字资料。
左猷曾经对藏经阁引以为傲。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年龄的增长,左猷很快对这些已知的香料没了兴趣,他更执着于发掘那些未知的香味。
想到此处,左猷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他就来到了“香室”。
一个个密封的水箱子,整整齐齐地排放着,被绸布严实地盖住,高贵又神秘。
不过那些药材好虽好,终究不如新鲜的更好。
眼前是两个半人高的琉璃箱子,依旧盖了红、黑绸布,那里面就装着他期盼已久的新鲜药材。
红绸下是那个女孩。
水灵的,稚嫩的,年轻的身体。
不知道会是什么味道。
左猷急切地掀开绸布,箱子里面少女的身影蜷缩着,脸埋在膝盖里,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人死了?我分明说过要活的!”左猷有些生气。
死的虽然也可用,但比起活的来品质大打折扣,不过已经这样了,想来杀手抓女孩的时候,她反抗太过激烈了吧?就这么用吧,等下一次再抓更好的。
左猷打开琉璃箱子,里面的沙子灌了他一袖子,他不禁咒骂神女部的鬼天气:“可恶的沙子,一年比一年多!”
少女身体的幽香似乎已慢慢渗透了出来,是那种刚刚逝去,带着未死透的鲜活。
左猷深深地吸了一口。
“好闻吗?”
左猷:“……”
“你你你!”
左猷一连说了好几个你,朝格学他的语气:“我我我,我怎么了?”
眼前哪里是少女,听声音分明是一个男人!况且这脸、这年龄也对不上,原本蜷缩着的人,伸直了身体站起来,竟然比自己还高一个头!
极具压迫感的个子让左猷退了好几步。
竟然是一个臭男人!
“臭吗?”朝格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领,继而用一副极其不屑的神情看着左猷:“你刚才还说我香,一脸陶醉地闻我身上的味道呢,变脸可真快!”
左猷的表情,恨不得趴到一边好好呕吐一番。
红绸下是男人,黑绸下一定是女人。
左猷意识过来,立刻去掀黑绸,却不想掀开是空的,惊诧之时,背后一柄剑搁在肩上,贴紧了他的脉搏。
“大长老,在找我么?”
回过头,果然是一个女人。
左猷又惊又喜激动一阵,忽然蹙眉:“你是圣女的丈夫?”
朝格走到沈闻君旁边,道:“不,她是我的娘……”
沈闻君一手肘捅在朝格腹部,后者抖着指头指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左猷吃了一惊,很认真地问她:“你们是……母子?看着不像啊,你今年岁几何?”
“……”
沈闻君:“他胡说的,我比圣女长了两岁,大长老有何见教?”
“原来如此。”
左猷的表情竟还有几分可惜,他难道以为她有什么驻颜术吗?
沈闻君有些想翻白眼。
这时,他们一直未注意的左猷挥了挥袖子。
沈闻君只觉得有一股香味的微粒洒在脸上,接着手中的剑摔了下去,脑袋也晕乎乎的。
沈闻君瘫软在地,朝格正巧在她背后,断断续续地说:“你、你竟如此阴险狡诈,竟然使用迷药……”
这一声情真意切,好似真地被骗得凄凄惨惨一般。
沈闻君忍了忍,终究没说话。
左猷晃了晃袖子,得意地说道:“这是我们神女部的玫瑰迷香。女人闻到会逐渐模糊记忆,忘记自己是从哪来的。男人闻到,体质差的会死,体质好的会变成身怀蛮力的疯子,成为神女部的奴隶。”
左猷遗憾地对朝格说:“你现在还没有变成疯子,说明你的体质太差,再过一个时辰,你就会心痛而死。”
朝格捂着心口,虚弱道:“心口是有点疼……”
左猷看着朝格,忽然来了兴趣:“观你模样,像是一个身强体壮之人,做奴隶的好材料,怎么会这样呢?”
他拿出匕首在朝格的手臂上划了一刀,尝了一点他的鲜血,看得沈闻君直皱眉。
朝格愣是半点不吭声。
他倒是能忍:“诊出什么了?”
左猷道:“你的血液里有玫瑰迷香的味道,可却跟我的迷香不一样。而且我的迷香刚下,只浮在你的皮肤表面,不应该渗透血液才对。这可真是奇怪,除非是长久地、慢慢地用迷香才对?你可有这般用过迷香?”
朝格听不懂他的意思。
可那种玫瑰迷香只用一次就能勾起他内心深处的恶魔,他怎么会去主动用,那不是找死吗?
朝格并未回答。
左猷呆滞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