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机？

    在羊腿享用的尾声，我才记起梨斐瑞露的那手剔骨绝活，不禁用手背摸了摸满嘴的油，开口问道：“或许梨少侠在营里也享用过诸如此类的佳品？”

    他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像这种肉食，军营里是不会少的，为了提升士气，我们基本上一个月有一次篝火聚会，现杀现烤。”他用手比划了一下烤全羊的木头架子，“不过也不是每个人的刀工都能同我一般精湛………既然今日梨某认识了各位，那大家就都是兄弟，黎某也不瞒着什么了，实话告诉各位：我是战争孤儿。”

    “噢……”秦众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把目光转向他，“所以你是干后勤的，不过近些年转了正？”

    “准确说来，”梨斐瑞沉默片刻，鼓足了劲开口，“我还是搞后勤的，但这羊肉确实美味，特别是加持了蔓萝教的胡椒粉，我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谢谢你们。”

    突如其来的坦率让本想开口阴阳几句的我有些不知所措，半张的嘴也只好一撇，若无其事地闭回去，然而良心的镇痛属实令我汗流浃背了。

    “梨大哥以后若是不想过苦日子，可以来我们孔方商行当厨子啊，本少爷推举你！”金宏一脸单纯地扬起头，拍拍自己的胸口。我无语，正想骂他脑子被金银糊住了，怎么老想着挖人，却被叶行开口打断。

    “战争……孤儿？我曾听闻墨辰阁十几年前占出则箴谏，说是天狗食日之时，九州大地生灵涂炭，人事物皆………”

    他脸色苍白，正试与我们缓缓道来那则预示，但只听秦众和手拍桌一脆响，那故意拉长的语调便填充了每个人的耳朵。

    “哎呀呀，我要饿死了——小宏子你的人怎么不上菜啊，就这一盆羊腿怎么满足得了师叔我啊——啊啊啊啊———”

    秦师叔很夸张地喊着，叶行的眼神也从急切变得晦暗不明，他用手指撑了脑袋闭眼沉思片刻，再睁眼时只朝我们双手作揖，赔个礼，声音显得轻飘飘的。

    “抱歉……是小生多言了。”

    “不是，叶行你………”

    梨斐瑞显然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相关，因为见他那副怅然若失的样子，就明了肯定没人跟他谈起过那段记忆未曾记录的日子。不过秦众和还是及时地停住了这个话题，师叔闭上眼睛，用手指从左眼划到了右眼，然后狡黠地再睁眼，咧嘴一笑：“谁也不希望自己跟那个人一样被迫吧？”

    他指的是天选者于，双眼被细线缝上的那个家伙。

    虽说乌双于确实是“被选中的”那个，但看师叔异常的表现，这身份究竟是神赐，还是天罚？亦或是说，我们刚刚也触及到了天规的边界，只因为叶行试图泄露天机，关于那场十多年前的所谓的“战争”，所以为了明哲保身，大家都得闭嘴。

    这场午餐的气氛一下降到了冰点，或多或少接触过门内事务的众人，都凭借自己所了解的那部分传闻开始多虑，最终，与江湖摻杂最少的商行之子金宏忍不住开口了。

    “诶………各位大侠，那我呢不过是一经商的，都说士农工商，这超我能力范围的事，还是不谈较好………嘿嘿………”

    他憨笑着给我们打圆场，不料那叶行反倒把扇一开，“啪”的一声。

    “不………”叶行摇摇头，又说，“不不不，无关职业，只关我们的………”他用手指指自己，“身份。”

    “你们不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吗，特别是您？”

    叶行的扇子正停在他的脑门上，那双墨色的眼睛此刻正盯着秦众和。秦师叔这会倒不拦着他了，摆出同样寓意满满的神色，面带微笑地望着他，“我们过会天要去艳宗，你们墨辰阁也该有所行动吧？”

    听见这话，葛雨莲不加反应地迅速弹起，等意识到众人都在望着她怪异的行为时，她只极其机械地开口，“呃，事实上我在想，我们应该上菜了，那个，金………少？我俩去看看？”却又没等金宏回答，不由分说地拉走了对方，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或许？我的能力还不足以我去接触和您一样的角色。”叶行朝秦众和抬抬手。

    “哈~”秦师叔反倒高兴起来了，“还好不是在你们墨辰阁，不然我们可能就，这样？”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哈哈。”叶行也发自真心地笑了，他把头靠到椅背上面朝天花板闭了眼睛，待转回来看我时，却没了那份轻快。

    “你舍得吗 ？”

    他正看着我说话，但那话又不像是说给我听的。与此同时，秦众和也看向了我，冷不丁拍了拍我的肩，给聚精会神吃瓜的我吓一跳。

    “人的命运总要掌握在自己手里，你看一天以前，小言子都不会想到自己洇源被堵成了废人呢~你说是吧白门小少爷？”

    我的眼睛瞪大起来。

    不是，怎么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谁是白门小少爷啊，我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