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慎之又慎
当手指触碰到黑色字迹的刹那，一块接近透明的面板凭空出现在眼前，上面印着苏离的大头照。
“有点高级。”
林清言略感震撼，没想到修仙世界，竟然还搞这种高科技。
他新奇地转动苏离的投影，发现面板上的人可以放大缩小，还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
缩小之时，就不只是一个大头。
面板上整个人都会呈现出来，好像3d建模一样，却绝对逼真，连皮肤上的毛孔都能看见，好在修仙之人皮肤都不错。
有了这一个新的发现，林清言就不急着找苏离。
他将其他人全都点了一遍。别人的名字都能和照片对应上，尤其是乘忱，那张脸真是帅得毫无瑕疵。
除了一个人。
——仇歌。
点在仇歌这个名字上，整个透明面板一片漆黑，没有任何画面。
“不会真如我猜测那样吧……”林清言又试了几次，结果依然如此，没有任何改变，于是不再白费力气。
他重新点中苏离，试着对面板上的人说话：“苏离，我是林清言，我和乘忱聊了会儿天，现在已经回来了，就站在青灯楼前面。”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半晌，没有一点回音。
林清言有点苦恼：“早知道走的时候，就该问清楚，这张联络符怎么用，现在好了，光有符纸，却没有办法使用。”
“算了，还是先回宿舍再说，苏离说他会联络我，我先去看看那个宋城，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想到这里，林清言立即奔向青灯楼。
他是一年级学生，所以住在一楼第一间房。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那和他一起入学的宋城，应该也是甲生，和他一起住一楼，说不定就在他隔壁。
林清言走到第二间屋子前，抬手敲了三下门。
“有人吗？我是林清言，和你一起被李满从洪水里救上来的人。听到的话，开下门。”
一句话说完，屋里传来哭声，接着门被打开。
“苏离！”林清言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原来你在这里，我刚还想用符纸联系你，可惜我不知道怎么用。”
苏离笑道：“忘了教你怎么用，以后有机会再说。我刚准备带着宋城来找你，可惜他哭闹不停，一直不肯离开这间屋子，我怎么劝都没用。”
“啊？我看看。”林清言走进屋里，看了一圈，最后在床尾的角落里见到一个小孩子正抱腿蜷缩着。
他瞬间想通了一件事。
——宋城这样子，或许才更符合孩子的反应。
像他这样，没心没肺，家人不知道死了还是活着，结果第二天就跟没事人一样，大吃大喝，这才真叫不对劲。
林清言不禁有些怜悯：“他肯定很难过。”说着，走上前去，和宋城一起蹲在角落里。
宋城正抽噎着，见到有人坐到他身旁，便转头偷偷看了一眼，发现对方就是昨天和他一起被拐走的那个人。
“你……你也在……”
宋城说话磕磕绊绊，刚吐了几个字，就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林清言拍了拍宋城的肩膀，试图安抚对方的情绪：“对，我也在，你饿不饿，困不困，想不想要吃饭睡觉？”
宋城闻言，一粒豆大的泪珠立即从红肿的双眼里掉落。
“饿……”
“那行，走，吃饭去。”
林清言起立，伸出手，想要将宋城从地上拉起。
“不！”宋城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我要回家！妈妈！爸爸！我要回家，妈妈！妈妈……”
林清言猝不及防，被吓了一大跳。
惊吓过后，同情更甚。
他转过头看向苏离，问：“既然他想回家，那能不能送他回家？”
张景年都将洪水收走了，说不定宋城的父母还在，可以将他送回到亲人身边，不必忍受与亲人分离的痛苦。
“送他回家，或许不是一个好的提议。”
苏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来半蹲，从袖中取出一个香囊，又从香囊里掏出一张联络符。
“你已经见过这样联络符。”苏离展开符纸，“上面黑色的字，代表的是符纸主人见过的人。你可以看看，宋城的符纸上，有三个灰色的名字。”
林清言看向纸面，果然如苏离所言。
宋城的联络符和自己的大不相同。
纸面上只有五个人的名字：宋大力、郑惠、吴穷、苏离、林清言。
其中苏离和自己的名字是黑色的，而宋大力、郑惠、吴穷这三个人的名字是灰色的。
林清言问：“这三个人是谁？”
“我猜是宋城的亲人，宋大力应该是他的父亲，郑惠是母亲，吴穷可能是奶奶。”
林清言猜测道：“这三个人是灰色的，因为他们是凡人，联络不上；还是因为他们没有联络符，或者距离太远？”
“都不是。”苏离惋惜地摇了摇头，“是因为他们已经死了，所以才会变成灰色，否则名字自然是黑色的。”
林清言心中一沉，不由自主地看向身边的宋城，心中的怜悯不能更多。
他穿越到一本小说中，从未对自己的处境有任何抱怨，却很是心疼小说里的人物。
无论是因救人而被惩罚的张景年，抑或是如今家人具亡的宋城。
“哎，我知道你很难过。”林清言抱住宋城，拍了拍对方的后背，“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把你当做弟弟对待，肯定不让你受委屈。”
他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是废话。
尤其是劝宋城不要难过之类的话，更是荒诞不经。
因此，他只许下来日能做到的，力所能及的承诺，希望宋城能够坚强成长。
“回家……我，我要回家……”宋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有气无力地推搡，却只能任由林清言抱住安慰。
哭了许久，宋城渐渐平息下来，一直打嗝。
林清言这才放开这小孩，坐在角落里，仰头问道：“他吃过饭了吗？”
“没有。”苏离叹了一口气。
“一直没有吃？”
“一直没有。”苏离仍是摇头。
“他都一天多没吃过饭了。”林清言请求道，“苏离，你能去红楼拿点粥和菜过来吗？我们喂他吃，总不能让他饿着。”
“好。”苏离答应，转身朝门外走去。
等待苏离回来的时间里，林清言一直陪宋城坐在角落里，也不离开，也不废话，就静静地听对方打嗝，听对方逐渐平静下来。
也没等多久，青灯楼离红楼本就不远。
加上苏离御剑来回，所以很快就推门进来。
“我不知道他喜欢吃饭还是喝粥，就都带了，还有一些素菜和肉。”苏离走到他们身边，盘腿坐下，打开食盒，将一个个瓷碗拿了出来。
“多谢。”林清言感激道。
他拿起一碗粥，舀了一勺，递到宋城嘴边。
宋城用那双红肿的双眼，呆滞地盯了勺子一会儿，而后低头吃了一口。几次过后，他小心翼翼地端过饭碗，自己吃了起来。
一碗粥喝完，林清言问：“饱了吗？”
宋城还想哭，可或许眼泪已经哭干，只能委屈地摇头。
林清言把菜往饭碗里拨，端起装了米饭的瓷碗，递给宋城，将对方手里的空碗拿下。
这一次，碗里还剩小半，因为装得太多，而宋城还小，就算饿了一整天，也吃不下这么多的东西。
吃完后，林清言收拾好碗筷，将其放入食盒里。
他看向苏离：“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苏离：“尽管问。”
“指引人要做些什么？就具体一点的，比如带我们了解明思堂里的房子，像青灯楼、红楼、通贩铺什么的。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
“还有，我要负责给你们讲解门规，带你们认字，教会你们引气入体……”
“我明白了。”林清言点点头，松了一口气。
门规什么的，学就是了，也刚好可以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世界观。
至于识字，如果这个世界的文字是简中，那他早已学会。
剩下的引气入体，听李满、简冰等人的话，他好像不用学，就能够做到，只是光靠身体自动运行肯定不够，还要系统学习。
林清言积极道：“我很想学习这些，但你负责的是我和宋城两人，看现在的情况，恐怕宋城还要一些时间才能恢复。”
“不急。”苏离别的没有，耐心是真多，“我们有很长的时间，我会一直陪着你们，直到你们入门，成功通过甲生考验，升为乙生。”
林清言放下心来，不急就好。
“对了。”林清言掏出自己的联络符，“我想请教你一件事。”
“你说。”
“这张联络符上的名字有什么讲究没有？”林清言将符纸递到苏离面前。
苏离挪到林清言身边，凑近细看，边看边解释：
“联络符能够记录下你见过的人，一共是一百人。人数满了之后，可以删除上面不熟悉的名字，以确保你熟悉的人在上面，供你联系。”
“记录名字的原则是，只有将名字与人对应起来，才会跳出字体。黑字是活人，灰字是死人，红字是鬼，青字是灵族，蓝字是幽族，紫字是魔族，黄字是妖族。其余特别的，也以黑字记录。”
听到这里，林清言忍不住开口询问：“如果，我见到的人，他以假名出现，但我知道他真名，记录的是假名，还是真名？”
苏离肯定道：“真名。”
“这岂不是能用来分辨真假？”
“的确。”苏离认真道，“这是一张贵重的天级下品符纸，用处巨大，但一共只能用五次。所以每一次，你都要慎之又慎，才不算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