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不是人
刚开始，席尔瓦斯借着一楼的光往黑暗深处走去，手扶着楼梯旁的把手，小心翼翼地用脚试探后着踩到下一步的台阶上。
等到打到平地，光线暗淡，只能隐约看到自己手掌轮廓后，席尔瓦斯硬着头皮，转身后继续向下踩着。
当再次踏步，确认是平地无误后，席尔瓦斯继续向前走几步，确认没有挡住后方两人后，看着前方的黑暗，恐惧在心里开始作祟。
“你可真行！这么大个工作室连个火都不点吗？”席尔瓦斯听到奥多斯站在自己右后方抱怨着。
“火一直都有，我都不知道何时回来，以防因为自己的失误酿成大祸，走前我全熄灭了，稍等。”巴特勒一边站稳一边解释，随后，双手同时打了个响指，左右手的中指出现火苗，巴特勒对着身边左右两侧的黑暗，手指一弹，两个火苗径直地飞向席尔瓦斯视野的左右两侧。
火苗经过之时，和手臂一样粗的放在高处的蜡烛逐个被点亮，当点燃的蜡烛越来越多时，火苗逐渐暗淡下来，点燃最后一个蜡烛时，火苗成为火焰的一部分。
席尔瓦斯看着下方工作室的黑暗逐渐被愈发强烈的火焰驱散，松了口气。看着前方宽阔的通道上，左右两侧墙壁上摆着各式各样植物和昆虫的标本，原本悬着的心落地了。
“这就是您说了一路的尸体？”席尔瓦斯带着些许的疑惑问奥多斯，语气中带着质问的感觉。
“对，你就说这些标本算不算吧？”奥多斯听出了席尔瓦斯的不满，略带得意的回应。
“行了，你一个长辈都没个正形！跟我走吧！”巴特勒从两人后方走到前面，顺手拍了一下两人的臂膀，示意跟上。
席尔瓦斯看到巴特勒动身，立马跟上，经过过道之余，看着摆放在两侧的各式各样的标本。
“你知道我以前干过什么，虽然伊利欧斯也有人因为各种原因死去，起先也放到了我这里，但后面大家都逐渐开始远离我，有的人说我有点晦气。”
“后面，伯纳德队长知道了这件事，专门在剑士常驻区域单独设立了一个防止尸体的地方，以方便我查一些东西。工作室空了以后，绿医这边又有编纂一些草药和昆虫册子的需求，随后我就帮他们做一些标本并记录在册，自己的技能也没荒废掉。”
“这只七彩云纹蝶是他们在外蹲守了近3个月后带回来的，原本回来的前一两天还好好活着，但第三天就没有任何征兆突然暴毙，直到现在都没搞清楚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巴特勒边走，边回头看席尔瓦斯看着的方向，顺手指着七彩云纹蝶介绍道。
“这么多标本，那得做多长时间？”席尔瓦斯问。
“好几年了，没有具体数过。虽然手艺没放下，但我毕竟是剑士组一队的队长，战斗才是我的本职工作！”
“你赶紧直奔主题吧，完事后我还想带他去我那里一趟！”奥多斯催促道。
听后，巴特勒继续向前走，没有停留的意思，席尔瓦斯走马观花式地继续看着左右两侧各式各样的标本，感叹着巴特勒的能力。
走到尽头，巴特勒将里面的推开，没往里看时，里面亮起的火光将席尔瓦斯注意力引到里侧房间。
踏过门槛，看到里侧空间宽敞，三张大长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杂物时，席尔瓦斯确信这才是工作室的全貌。
“抱歉，一般我不怎么收拾，看着有些乱。”巴特勒将身前桌子上的锤子推了一下，防止其从桌子边缘下坠。
“不碍事，外面那些东西都是在这里进行加工的？”席尔瓦斯看着桌子上摆放的东西问。
“对，只要是能处理的都会在这里做。”
“能处理？什么意思？”
“你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昆虫死亡后都有尸体的，有些死亡时身体开始被灰化或者自燃，那个时候，就要采取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了。”
“比如？”
“比如让绿医们来帮忙，目前能让昆虫的状态维持，这个能耐也就绿医有。”
“格温多琳和高德温这么强吗？”
“非也，他们还没那个能耐，哪怕会，也至少还得学近8年左右。能做这件事的绿医，现在在山顶的山洞里。”
“山洞里到底有什么，你和伯纳德队长说到这里，我都感觉有些神神叨叨的。”
“抱歉，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连队长都不知道的，我们怎么可能还会知道这件事。”
“也对！”
“好了，现在开始谈正事，虽然奥多斯用夸张的词说了一路，我感觉你像是真信了一样，但尸体，我这里还真有一具，但和正常的尸体不一样。侯爵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当时半截身体也是让奥多斯前辈带给你的。关于背后花纹的部分，我估计你现在应该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吧？”
“嗯，蒂罗斯教的手笔，但从疤痕的结果来看，侯爵应该是很早受到的刑罚，虽然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我想让你看看不一样的东西。”
“不一样的？”席尔瓦斯重复了一遍，有些好奇地盯着巴特勒，看着他走到第二张长桌的左侧，打开一个柜子，拿出一个宝箱后，用脚将柜门踢回。
“就这个！”巴特勒将宝箱放到席尔瓦斯面前，将开口处对着席尔瓦斯，示意他打开。
“你是说侯爵的尸体就在这里吗？”席尔瓦斯指着和自己身体一边宽，四分之一身高的宝箱说。
“对！你打开就知道了！”巴特勒催促道。
带着一丝好奇，席尔瓦斯打开宝箱，看到宝箱里躺着一个罐子，拿出来，透明的罐子封着口，罐口处有能量残留的痕迹，席尔瓦斯推测应该有人对罐口下了禁制。
将罐子抬起，借着周围的光亮，席尔瓦斯看到一团黑乎乎的黏液在罐子底部沉着，尝试将罐子左右晃动，黏液没有任何流动的迹象。
“这是？”席尔瓦斯疑惑地问。
巴特勒看着席尔瓦斯的双眼，点了点头。
“啊？！你确定？”席尔瓦斯再次看了一眼罐子里的黑色黏液，又看着巴特勒，当对再次点头时，疑惑变为了震惊。
“他，他不是半截身子吗？这个黏液是他的身子化掉了？”席尔瓦斯猜测道。
“你想一下，你我的肉身哪怕化掉，都有骨头存在，但这团黑乎乎的东西，可是一点骨头都没有的。”奥多斯顺着说。
“什么意思？！没有骨头？！”
“对！”巴特勒回应。
“先别急，再给你看个东西！”巴特勒将手伸到席尔瓦斯身前，指了一下罐子，席尔瓦斯秒懂，连忙将罐子递给对方。
接过罐子，巴特勒调用能量，一只手抬起罐子，一只手手上出现一团火焰。
“你能帮忙将罐子控在空中吗？我一会要点火，分心控制怕让这东西跑出来！”
当第三个违背常理东西再次进入席尔瓦斯的耳朵时，但席尔瓦已经有些无感，点了点头，也调动能量，召唤出一只大手，握住罐子。
巴特勒看罐子被拿住，左手放下，右手伸到罐子下方，火焰开始烤着罐子底部。
火焰的火势逐渐被加大，罐子里黑色黏液像是水开了一样，表面冒起泡泡。
当火焰的火势明显高于正常烧水时，黏液像是有了生命一样，表面的泡泡消失，表层有些起伏。
当众人入神地盯着瓶子时，黏液像是受到刺激一样，许多突刺突然从黑色表面生出，朝罐子内壁伸去，像是要突破一样。
紧接着，突刺像火药爆炸一样，在罐子子里崩开，整个瓶子全部被黑色的覆盖，完全看不到里面。
“可以了！”巴特勒看着内壁黑糊糊的罐子，右手火焰逐渐熄灭，席尔瓦斯看其手一直放在下面，控制大手将罐子平稳地放到巴特勒手上。
“刚才的东西你都看到了吧，什么感想？”巴特勒转身朝宝箱走去，感知到席尔瓦斯将大手取消后，边将罐子放到宝箱里边问。
“这，这是什么东西？”席尔瓦斯略感麻木地问。
“说真的，这个东西问我也不知道，这团黑糊糊的东西和我们见过的呢喃水母完全不是一个东西。”
“呢喃水母？那又是什么？”
“看来你没见过，也难怪，这个东西在博拉和我们这里都没有。呢喃水母是一种飘浮在空气中的胶质生物，具有蜇人的触手和迷惑的能力。它们的呢喃声有迷惑作用，一般用来让人误入陷阱或者走向死亡。”
“那它没有形态吗？”
“没有，形态就是一种和黏液类似的胶质，正常情况下，他们的形状类似椭圆一样，但很多时候，他们像是液体一样在空中漂浮着，随意变换形状。”
“侯爵的尸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没有骨头已经很让人惊讶了，但是这团东西竟然会动！它是活的！”
“我一个一个跟你说。首先，那半截身子到我这里时，还是肉身的状态，这点奥多斯可以为我作证。”巴特勒刚说完，奥多斯跟着点点头。
“其次，为了不让尸体腐化，我将起放在一个冰方里，冰方还是从队伍的殓检室里借的。”
“之后，我还让绿医为我调制了专门让尸体延缓腐坏的退腐剂。”
“全部准备妥当，我开始检查。刚开始检查很顺利，侯爵受过的伤，疤痕，以及手臂内侧纹过的纹身，我全都记下了。”
“纹身？”席尔瓦斯听到自己不知道的消息，连忙问。
“纹身是个人名，应该是个对他很重要的人，但这个不是重点！检查了五天后，当我确认侯爵的情况全部被我记录到后，我开始着手准备将尸体掩埋。”
“但当我准备将冰格的盖子关上时，侯爵的尸身开始发生变化。首先，整个尸身像是被榨干一样，继续老化并不断发黑。紧接着，黑色的尸身像是溶解一样，开始不断液化，直至化成一团黑色黏液。”
“当时几天因为忙着观察，退腐剂几乎消耗殆尽。看到黏液摊在冰格里，确信侯爵的尸身没有骨头留下后，我急忙找了一个小盆子，准备用手将黏液抓到盆子里存起来。”
“但当我伸手时，黏液像刚才一样，突然生出突刺，有的直接扎穿了冰格，之后突刺开始爆炸，幸亏我手脚快，爆炸时将冰格的板盖了上去。”
“听完嘭的一声，冰格的板都被爆炸冲得轻微飞起后，长时间没有动静时，为了稳妥，我将火焰覆盖全身，缓缓将冰格打开。”
“当看到黏液将将冰格内部炸得全黑，黏液在快速聚集时，我顿时觉得不对劲。但就这么一瞬间，已经凝聚了一部分的黏液突然扑向我的脸，幸亏我眼疾手快，在扑之前用火焰屏障挡住了。
“等黏液被烫到不动，顺着屏障流到地上后，为了防止它再次突脸，我一直是在火焰包裹全身的状态下，将这些黏液尽数收到这个罐子里。”
“全部的黏液都收进来后，我就去找了格温多琳，他们帮我将罐子送到山洞内，出来后，罐子被绿医的队长下了禁制，防止其跑出来。”
“但有个有意思的事情，当格温多琳将罐子递给我时，她说她的队长在接过罐子时，说了句“又是它？”。”
“那名队长见过这黑糊糊东西？”席尔瓦斯问。
“按照推测，应该是这样！所以，我想之前跟奥多斯讲得那个结论也能原封不动的转述给你。”
“什么结论？”
“侯爵他不是人！”奥多斯接过话说。
“他，他”席尔瓦斯想马上反驳，但黑乎乎的黏液不断出现在脑海，打断了思绪。
“虽然这个结论很荒谬，但确实如此，你会想一下，当时交手，侯爵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
“特殊？稍等！当时我看到他变身后，整个人变得很诡异，不像是一个人！而且当时他还能手接闪电，甚至将闪电扔给我。”
“如果说这个世界谁能做到这点，除了雷元素执素使外，我想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巴特勒解释道。
“连你都预感到他不像是一个人，那基本可以确信我的这个结论没有问题。我能说，侯爵曾经是个人，但因为一些原因，他后面和这团黏液产生关联，随后一直以人的样子活着。”
听到有些像是阴谋论一样的猜测，席尔瓦斯出于本能开始抗拒，但回溯之前经历过的事情，找不出任何反驳的依据。
“我知道你有些不相信，你先消化一下。”巴特勒抱起宝箱，再次回到之前的柜子前，将柜子打开，把宝箱放进去后关上了柜门。
奥多斯看席尔瓦斯震惊且沉思的表情，没有感打扰，虽然自己也是在不久前听到结论，但关于黑乎乎黏液的事巴特勒早就讲过。
当三人都保持沉默，整个气氛变得凝重时，门外传来急促地脚步声，随后脚步声变快，外面的人跑动起来。
没等三人反应过来，“砰”地一声，门被推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