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七十二章历练之示斤-所属
众人听完言祈与言灵一族之事后，都沉默不语。言灵一族的结局不该如此，若言灵与兽人一族情比金坚，与魅族一起对抗煞族，一切或许就会不一样。但兽人一族受心智限制，大多受情绪控制，并不能全面考虑局势。
言灵一族最后的献祭，还给了兽人族被天道拿走的能力，才让他们与煞族有了一战之力，在最后的战斗中获胜，让万民免于煞族附体的灾祸中。如若不然，煞族若与魔族联手，人界大战，鹿死谁手，尚不可知。大陆的局势便会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白晞的眼睛有了湿意，他心中很不好受。他从不知道原来言灵与魅族的覆灭还有兽人族冷然旁观的原因。他已经听过数次关于兽人族智力为缺陷的话语，但他并不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如今他明白了，兽人族空有一身战力，却轻信容现的挑拨，让本能活下来的几个族群失去了机会，而他们也以同归于尽的代价避免一切走向灭亡。
这一刻，他忽然更深切地明白了为何师父会对他对自己生命毫不顾惜，只想着为爱牺牲一切时那般难受了。他真的是世上唯一活着的，耗费了言灵全族性命与福祉的兽人了。
他能活着，是多少人的命换来的。
“阿晞。”
沈兰因温和的声音传来。白晞从怔忡中醒过来，看到了大家关切的目光。
“我无事。”白晞对众人道。
他看着言祈的脸，眼中一片模糊。他跪了下来，刚要开口，便哽住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言祈道：“言祈前辈，兽人一族蒙言灵族大恩，才能与煞族有一战之力，才能让兽人族的后代不再被他人所控，明辨是非。我能有如今造化，全仰仗前辈及您族人的大义牺牲。自此之后，只要是前辈所愿，我白晞定粉身碎骨，在所不惜。当年，对不住了。北黎前辈，一定，一定想去救您的。”
言祈目光悠远地看着白晞的脸，记忆似乎飘到了别处。他喃喃自语道：“哈哈哈，还是想不出啊。阿黎最后是否也成了你这般样子？真的一点也不像他了呢。我终于明白，为何渊澜一直希望阿黎不曾改变了。”
“聪明绝顶，运筹帷幄，这样子活着，很累吧？说对不住的应该是我，那么短的时间，哪怕恢复心智，然而与筹谋已久的煞族对上，最后还以同归于尽的惨烈方式来结束战争，该是多不容易啊。二哥最终还是让你变成了承担一切的人。唉，对不住啊，阿黎。是我没护好你。”
言祈恍惚了一会，便回了神。他扫了一眼在座的几个修仙小辈，拿出几个随身锦囊。他张开口，嘴里默念几句，几道红光显现，那红光便被收到了锦囊之中。
他把锦囊递给众人，说道：“遇到你们也算是缘分。送你们几句箴言，可解你们所惑之事，所持执念。但有时不知者反而有福，端看你们个人想法了。我们有缘再见。”
说完，言祈便离开了。
目睹了一切的佟家父子终于意识到楚星曈与这群伙伴所涉之事庞大，牵连甚广，甚至与源之五族有关。大陆的平静日子似乎支撑不了多久了，他们不可想象楚星曈正在承担的东西有多重，而佟家也不愿再做那无为之族了。
佟越与佟念笙对视一眼，对着楚星曈跪下。
“源之五族的出现昭示着大陆的不平稳。几位仙友似乎知道此事已久，大陆安危系于几位少年之身，我佟家虽无大能，但尽些绵薄之力总还是可以的。少谷主任命念笙为城主，愿将示斤交付我手，信赖我佟家。佟家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佟家定会守好示斤城，让你无后顾之忧，做你想做之事。示斤永远都是你的家，我们会在此，等候下次重逢之日。”
楚星曈心中溢满感动，他知道佟家千年来不入世，如今的转变一定与他有关。他承这份情，也定以同样的真心回护。他将二人从地上拉起，对他们微微笑了笑。
“多谢舅舅，念笙。待时局稳定，我与臻哥一定会再回来的。”
示斤城之事终于告一段落，众人也觉得身心俱疲，准备回到房间好好歇息一番。
这时，明皎皎指着顾臻发上的玉簪，惊奇地叫道：“咦，臻师兄。你头上的发簪何时换了个样子？这样式虽一般，但质地通透莹润，煞是好看！你从哪儿寻到的这般美玉？在这示斤城中吗？我也想要！”
顾臻闻言，双目含笑，看了一眼楚星曈，看到对方确认的眼神后，他牵起了他的手，对众人笑道:“这可难倒我了，这玉簪只有一只，我也没办法。你想要的话，去问阿逐吧。”
“哈哈，终于说出来了。恭喜你们，星曈，臻师兄！”白晞爽朗一笑道。
“真的是，等的黄花菜都凉了。恭喜恭喜啊！皎皎，我不是给了你青芦结吗？你还想要什么？”
竺逐先是笑着恭喜二位，然后委屈巴巴地看着明皎皎道。
“臻师兄，恭喜你找到有缘人。这是我为你们准备的，希望对你们有用。”说着，沈兰因拿出一个黑色锦盒，递给他们。
顾臻打开其中一个锦盒，看到里面的东西，面上一红，对着沈兰因叹了口气。
“你呀你，何时懂得这些东西的？”
“为了师兄我特地去钻研的，保证比市面上卖的好用多了。若用完了，我再研制便是，师兄不必担心。”沈兰因一本正经地说道。
竺逐好奇地瞄了一眼锦盒里的东西，也难得的呆愣了一瞬，然后就看见白晞与明皎皎睁着四只好奇地大眼盯着锦盒里的东西，满脸疑惑。
竺逐和沈兰因同时大力将锦盒关上，对明皎皎和白晞齐声道：“别看了，你用不着。”
他们又收获了四只晶晶亮的无辜大眼。
明皎皎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看了眼顾臻，又看了眼楚星曈，然后目光落在他们相握的手上,睁圆了双眼。
“臻师兄和星曈？！你们？你们在一起了？！啊？何时发生的？我怎么不知道？！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知道明皎皎之后还有无数长篇大论，竺逐拉着她的手将她带离了现场，沈兰因也和白晞离开了，他们想要留给楚星曈与顾臻一些空间。
“呼，终于告诉他们了。”顾臻呼出一口气，表情放松了很多。虽然他知道他的好友会支持他们，但他仍然不知何时是告诉他们的最佳时机。如今终于将一切说出，他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一直没听到楚星曈的声音，顾臻疑惑地侧头看他，撞到了一双翻滚着烈焰的黑瞳之中。
“星，星曈？”
楚星曈拿出一枚红色戒指，认真地对顾臻道：“阿臻，这是我自继承《祝福》以来，《幽冥言诀》生出的第二枚戒指。《降任》的黑金戒指我一直戴着，而这一枚，我想要送给你。希望《祝福》能在你需要之时真正护佑你。阿臻，你可愿？”
顾臻看着他，也露出一个认真的表情，他重重点了点头。
楚星曈将那枚红色戒指戴到了顾臻手上，他颤抖地松了口气，似乎是不敢想象多年来的夙愿今日终成真。忽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
“臻哥，喝酒吗？”楚星曈勾唇一笑，拿出那盏形似白菜的酒器，问道。
二人来到顾臻房中，顾臻要了几碟小菜来配这酒。酒器刚被打开，整个屋子便被一股天然的花香所包围了。那花香似是包含了百余种香气，却混合的恰到好处，让人精神欢愉，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那酒尝起来也是颇有趣味，混杂了各种味道。有青竹的清爽，花蜜的甘甜，酒的辛辣，还带点榛子的苦涩。所有味道交织在一起，层次分明，每喝一口，便又尝出不同的组合口味，让人顿觉口齿留香，余味悠长。
连本不好饮酒的顾臻和楚星瞳也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饮了好几杯。他们觉得眼前的一切似乎变的柔和了起来，身体也变的燥热起来。觉得自己头脑昏沉，想是这大概就是醉酒的感觉。
昏黄的烛火让人心生睡意，顾臻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一只手扶着桌子，一只手抚着头。他有些迷离地看了看自一开始喝酒便坐在桌子对面一言不发的楚星曈，开口道：“星曈，我怕是醉了。这酒劲儿颇足。你还好吗？”
顾臻感知到楚星曈抬眼看着他，却没有说话。他有些疑惑地绕过桌子，走到他面前，却头重脚轻，一时不慎，便要摔倒。没碰到坚硬的桌子，却跌入了一个热气腾腾的怀抱。
“阿臻，小心。”楚星曈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似是在压抑着什么。
顾臻闻言抬头，楚星曈的脸近在咫尺，他直直对上那双已经隐隐有些发红的双眼。
疑惑地皱眉，抬手抚了抚他的眼睫，道：“奇怪，星曈的眼怎么变了颜色？你有黑瞳，银瞳，还有红瞳吗？”
楚星曈捉住顾臻随意撩拨的手，看着他迷蒙的眼神，似是醉了。此时的顾臻原本清亮的眸子似被蒙上了一层氤氲的轻纱，长而直的睫毛随着眼睛时闭非闭，一下下似是敲在楚星曈的心房。
他玉璧般白净地脸庞染上了一丝醉人的浅红，口中吐着温热的酒气，他的语调也带上了些许鼻音，让人听起来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阿臻，别闹。你醉了，我扶你休息。”
他隐忍着压抑了一会后，叹了口气，将顾臻扶到了床上。
他将顾臻的外衫和靴子除去，让他躺在一个舒服的姿势，他俯身替他掖了掖被子，刚要离开，便被顾臻一双手环住了脖子。那双手让楚星曈浑身犹如野火般烧了起来，他身体僵住了，胸腔里那颗心脏跳的快要爆裂了，他试图将他的手拿开。
顾臻似是感知到了他的意图，不仅不放手，反而执拗地环的更紧了。他借着力半坐了起来，与楚星曈四目相对，眼神中却没了刚才的醉意。
“阿晏，来吗？”
楚星曈瞬间血脉上涌，脑中的理智顿时糊成一片。他只听到顾臻轻柔地声音，还有那半盍未盍，泛着水润光泽的唇。他看着他那张日思夜想了十年的脸，知道顾臻此时是清明的，他也不想再等了。
“阿臻，可以吗？”
顾臻看着他，微微笑了，眼中盛满温柔。
楚星曈轻轻将顾臻头上的玉簪拿下，瞬间，乌发如瀑般倾泻下来。顾臻嘴唇红润，配上他那张仙人般的脸，像是流落凡尘的神明，美得令人勾魂摄魄。
楚星曈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他从小心翼翼地试探到不知深浅的索取，二人心灵契合，身体的温度也随着他们对彼此的期待渐渐攀升。他们仿佛浸透在一池春水中，随着彼此的心跳与呼吸尽情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