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九章历练之示斤-言祈
感受到这强悍的灵力，楚星曈立刻施展《幽冥言诀》。他银眸显现，口吐数言：“御”，“消”，“攻”，“倍”，而身边的六只傀儡也全速攻了上去。顾臻““玉屏””出鞘，佛音净化，“春风细雨”针锋相对。
佟家父子也拿出了自己的最强攻势。
出乎意料的是，傀儡们毫无阻碍地对着这漫天花瓣迎了上去，但《幽冥言诀》的几句命令却如石沉大海般，激不起半点反应。
楚星曈心头一惊，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被顾臻护在了身后。目之所及是漫天红绿交叠的点点尘光，那绿光不再是往日那般平和稳重，而是凌厉刚劲，杀伐果断。但是，双方实力差距悬殊，不论顾臻如何努力，那纷扬的花瓣仍如骤雨般倾泻下来。
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狮吼声由远及近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佛莲、雷霆、星辰与急促的笛音。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慢了下来，但那似乎触手可及的希望仍然赶不及顾臻瞳孔中映照出的红花时雨。
就在那片红海离顾臻楚星曈眼前不过分毫之处，那片片带着针尖刀刺的花瓣却似流沙般，在他们面前消散了。而此时，白晞他们也终于到了顾臻、楚星曈身边，将他二人护在了身后。
这是自筑灵大会以来，白晞第一次化型。他凶狠地盯着眼前的红衣男子，发出令人胆寒的咆哮声。
红衣男子先是对红花的消散感到些许意外，而白晞的出现，则让他一直平静冷淡的面孔闪现了不同的情绪变化。他死死地盯着白晞，手中聚集的灵力越来越多，他扬起手，奋力将那些灵力打向白晞。
白晞怒吼一声，跳至空中，准备接下那一击，但那些花瓣却在未触碰到他之前便主人撤回了。红衣男子的眼圈蓦地红了，那神情有怨恨、有不解、有怀念、有哀伤，但最终化为带着热泪的喜悦。
“你怎么才来啊，阿黎。”他开口说出了第二句。
白晞他们察觉出来红衣男子对他们没了战意，又听到他提及一个熟悉的名字，便恢复了人形。
“小家伙，你唤何名？”
红衣男子看着白晞，居然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我唤白晞。前辈所说的‘阿黎’可是指兽人族的首领北黎？”白晞试探着问道。
“自然，我就说若我还活着，那阿黎渊澜他们，也定存一丝生机。他在何处？”红衣男子问道。
“前辈，抱歉。北黎前辈在万年前便与煞族首领容现同归于尽了。源之五族也已经在万年前覆灭了，只是最近我们在历练时，遇到了玄清族七公主曲觞，还有魅族首领谢千千。如今，或许还有您。不知前辈高姓大名？”白晞道。
“前辈可是，言灵族族长言祈？”楚星曈猜测道。
能让《幽冥言诀》丧失能力的，唯有与之同源的《祝福》。而此人修为甚高，这么多年却在大陆寂寂无名，唯一的答案就是他是源之五族之一的言灵一族。
言祈在听到白晞的话后，嘴角的笑容一顿，神情也变得恍惚起来。过了好一会，他似乎是接受了现实，没了刚才的笑意，但神情还算柔和。
“来吧，小家伙们，告诉我这些年发生的一切。我刚才施了‘真言’，今日在这里所说一切都必是真的。若有半句谎话，你们早被‘雾里看花’灭了。”
白晞他们便将万年来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言祈。
言祈闻言，轻轻叹了口气，看着白晞，微微笑了笑。
“至少，还有你和小觞。兽人与玄清二族，也算没断了传承。观你言谈举止，处事为人皆为上乘，也不枉‘献祭’一场。罢了，万年前的尘烟便随它去吧。小鬼修，你既然是阿暝选的传人，必定有你过人之处。那我便将这上卷《祝福》传给你。”
“阿暝是何人？”楚星潼问道。
“葵暝，《幽冥言诀》的书灵。天赋超然，性格霸道易怒，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你能得到他的赏识，让他甘愿认你为主，也算得上是颇有际遇了。咦，你不认识他，又是如何签订契约的？”言祈讶异地问道。
“我也不知，自我出生起，师父就将《幽冥言诀》放入我体内了。我并未和任何人签订过契约。”楚星曈摇头道。
“《幽冥言诀》本属于言灵一族，但作为书灵的葵暝对他选择之人极其挑剔，宁肯没有传人，也不会随意同人签订契约。言灵一族覆灭后，它就流落到了煞族手中，因他们想要得到《祝福》，改变整个族群。至于为何后来又到了你们鬼族手中，便不得而知了。但若没有葵暝的许可，你绝对不可能使用《幽冥言诀》。或许，你们之前在哪儿见过，你忘记了。”
言祈顿了顿，继续道：“《幽冥言诀》分为上下两部，上部为《祝福》，意为祈福承诺，实现世人美好的心愿。下部为《降任》，意为除邪灭煞，必要苦心志，劳筋骨，坚其心，稳其灵，才能守住关押万年亡魂的重任。”
文家及其他几个鬼修世家在万年前曾去源之五族打扫过战场，文家先祖因其心性纯净善良而被葵暝选中，成为守护《祝福》的家族。他们所能使用的《祝福》只是非常浅显的等级，《祝福》的真正能力是可以开天辟地，逆转时空的。但若无葵暝的帮助，《祝福》不可能有这样的作用。在没有《祝福》疗伤补进的前提下，你竟然能控制住《降任》中的怨鬼十八年，葵暝的确没有看错人。如今我将《祝福》传给你，日后你修炼，便不必再受怨灵噬心之苦了。”
说完，言祈闭目，双手捏了个咒诀，他的周身被星星点点的红色雾气所包围。他睁开双眼，一对银眸变成了淡红色。他张口，一道金光从口中传出，打入楚星曈的额头。他开口说了第三句话：“承。”
楚星曈眼前一黑，头剧烈地疼了起来。除了关于《祝福》的纷杂的信息外，再一次，楚星曈看见了那个自他接触《幽冥言诀》以外便一直让他想要探寻的故事。
那个在尸山如海的战场上一次次寻找着什么的小男孩，他终于停了下来。
他转过小小的身子，似乎是在与楚星瞳对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终于找到你了。”
楚星曈猛地回过神来，那孩子的脸被阴影笼罩，他根本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但他猜测，他就是言祈口中所说的书灵，葵暝。
楚星曈迎上了顾臻和伙伴们担心的神情，他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接收的如此迅速，不愧是他选的人。看你的样子，似乎是见到他了？”言祈问道。
“嗯，我想应该是他。他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一直在一个类似战场的地方找寻着什么，之前我在梦中见过他无数次，但每一次他都没有注意到我。就在刚才，他看到了我，还同我说了话。但我看不清他的脸，被阴影挡住了。”楚星曈道。
“六七岁的孩子？有趣。战场啊，也是，当年认识的人全死了，只他一个，也怪不得他想找找还有没有活着的人了。当年你尽力了，《祝福》的力量再逆天，你也救不了那么多人啊。命数已尽，强求不得，该放下了。你若想通，下次我们约上三两好友，一同畅饮几杯如何？”
等了等，言祈仍然没等到葵暝的回话，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轻笑出声：“阿暝，老友来访，你还是避而不见啊。罢了，你的性子，还真是一点儿没变，不变也好。”
言祈继续道：“小芦苇，听说现在的妖界之主是个叫竺若轩的白蛇草精。你可知你的老祖宗随愿何在？”
虽不知言祈是如何与随愿相识，竺逐仍恭敬地回到道：“前辈，随愿前辈已在几千年就仙逝了。”
言祈闻言，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笑了笑道：“也罢，死了便死了吧。说不定还是得偿所愿呢。也省的我替老友动手了。”
“言祈前辈，您能告诉我们您是如何醒过来的吗？曲觞是因为“恍若隔世”，其实并没有真正死去。我们也未从谢千千口中得知关于她重生的信息。如今魔族重现，源之五族也接连出现生还者，我们想要得知这一切的背后究竟隐含什么意义。”白晞问道。
“我其实也是刚苏醒没多久。我在一个月前被一阵熟悉的琴音唤醒，那曲谱是诺儿生前最喜弹奏的。刚清醒时，我觉得自己不过是一抹意识，只能凭着本心在天地间游荡。过了几日后，我渐渐感觉自己有了实质的身体，然后我的记忆和修为也恢复了。”
“我了解了现在是承之五族的时代，于是我不便露面，便在这示斤城中留了下来，等到有了详尽计划之后再做打算，然后便遇到了冲破困灵结界的文彦。我不能让他一念成魔，伤了城中的百姓，也不想杀了他，毕竟他与文青莞确实是受害者。我只能将他禁锢在小院里，希望他能清醒过来。不想，你们却来了。”言祈道。
“那他最后冲破您的红雾，执意去杀百姓，是您没办法才杀了他吗？”竺逐问道。
“不是。他一心求死，我只是放了他，让他做他想做之事罢了。那城中的红光并不是我所为，那是《祝福》的反噬。‘若施“祝福”之人心存仇恨杀戮之心，违背祈福的初衷，会遭受严重反噬，被《祝福》剿杀。’《祝福》力量非同小可，葵暝只能以此来规劝处置心存恶念的《祝福》使用者。但若是你他日后用《祝福》行恶事，不必《祝福》动手，葵暝一定会亲手了结你的，毕竟，你是他亲选的传人。”言祈看了一眼楚星曈道。
“前辈，您可曾察觉此处有魔族的痕迹，或者有其他异样之处？”沈兰因问道。
“我并未察觉有任何异样之处，我也不知究竟是谁在接连复活源之五族。我会去镜花渊同小觞谈谈，或许会得出些答案。”言祈道。
“前辈，可否请您告诉我们关于言灵一族的始终？”白晞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