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八章素玄谷-成年礼III
素玄谷。
距离上次楚星曈成年礼重伤昏迷已经过去七日。七日间，顾臻他们打探不到任何关于他的信息。正在众人想方设法见他一面的时候，他们收到了程烨的通知，告诉他们楚星曈已醒。
众人急匆匆地赶到中厅，他们看见一白衣男子与程烨站在一起，正在同楚诫行礼。白衣男子听到他们的动静，回头望了他们一眼。那男子眉目如画，如桃如夭，额间一点红更显得他气质卓然。
白衣男子见到众人，只是淡淡扫了他们一眼，眼神陌生。
众人见楚星曈全须全尾地站在他们面前，自是十分激动。虽然鲜少穿白的他今日又穿了白衣，但他们并未多想。直到，他们看到楚星曈面无表情的脸。以前的楚星曈哪怕表情并不丰富，多半也是冷着脸。但对着顾臻和这群好友，却是截然不同的。
楚诫对楚星曈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
“星曈，这些小友都是同你一般在大陆上颇有修为的修仙者。你与他们也都是好友关系，这次他们特意过来为你庆祝成年礼。你受伤之事他们也都颇为担心。还不快向他们见礼。”
程烨因着楚诫的命令，并未参加七日前楚星曈的成年礼，所以并不知晓一切的前因后果。但当他看到今日的楚星曈时，他还是一瞬间就感知到了他的转变。楚星曈看他的时候，没有感情。他看任何人的时候，都没有感情。
“星曈，你，你可还好？”
顾臻虽察觉出楚星曈的异常，但仍然急切地问他是否安好。
“我身体已无碍，劳仙友挂念。还未请教仙友大名？”
楚星曈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无波无澜，尽是漠然。
顾臻的脑海空了几秒，他看着楚星曈陌生而疏离地眼神，身体的力气仿佛都被掏空了。他恍若万箭蚀心，内心那片芳草萋萋之地瞬间枯萎了。那双清瞳里燃烧的烈焰已不再，留下的只是一片灰暗云海。
顾臻静静望着他，语气平静地道：“云月山庄，顾臻。”
哪怕他此刻内心如炙火烤寒冰刺，他面上也不显丝毫端倪。他已察觉出此事定是楚诫捣的鬼，为了能够更好的帮助楚星曈，此时的他必须要冷静。
白晞、沈兰因和竺逐皱眉，三人对视一眼，静观其变，并未说话。
“星曈，你不记得我们了？我是皎皎，她是兰因啊。你怎么连臻师兄都忘记了？”明皎皎走上前去，没好气地道。
顾臻的心情终于平静下来，当务之急就是弄清楚这一切的缘由。
“楚谷主，不知您是否可以告诉我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星曈一向对素玄谷忠诚不二，若他做了什么让您不满之事，还请谷主手下留情。星曈是我们的至交好友，若素玄谷待他不义，我们定不会坐视不理！”
楚诫看了顾臻几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都说云月山庄顾臻心细如尘，处事不惊，没想到还颇具胆识，气魄不凡。星曈果然好眼光。若你愿意离开云月山庄，改投我门下，你与星曈之事我必不再干涉。至于他失去记忆，那就是‘释煞之灵’的功效了。谁让他是《幽冥言诀》的传人，竟然惊动前辈们用这远古大阵来测试他。”
顾臻眼神肃杀地看着楚诫，语气冷酷愠怒。他身体微微颤抖，连“玉屏”都在剑鞘中震颤起来。
“我永不会背叛云月山庄。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所以才让我们来参加成年礼。你想让我们知道他永远都逃脱不了你的掌控。他一辈子都只能为素玄谷，为鬼族而活。”
“他楚星曈从一开始，便是为我所救。若没有我，他只是示斤城一个寂寂无名的鬼婴，哪里会像现在这般在鬼界一呼百应，受人尊敬？是我楚诫成就了他！他理应只为素玄谷与鬼族活着！你说是吗，星曈？”
说到最后，楚诫忽然转头问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楚星曈。
“师父说的是。”
楚星曈的回答并无迟疑。
楚诫痛快地笑了起来，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小子！我就知道你不会让为师失望的。既然成年礼已过，你的身份也已被老祖宗们承认了。从今以后，你便是我们素玄谷的少谷主。你和这群小友还有未完的历练要经历，为师知道你对素玄谷和鬼族忠心耿耿，并无二心，就放心让你同这群小友离开了。星曈，出门在外，万不可忘我对你的教诲，要时刻记着自己鬼族人的身份。记住了吗？”
楚星曈对楚诫点头行礼道：“是，师父。”
楚诫走后，中厅就只剩下程烨和顾臻他们。
程烨靠近楚星曈，面带审视地盯了他几息，露出一个怀疑地笑容。
“楚星曈，你莫不是装的吧？你骗得了师父，但骗不了我。你这么聪明，我就不信你对成年礼毫无准备。”
楚星曈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开口道。
“程烨对少谷主言语不逊，来人，带去受罚。”
几个素玄谷弟子听令要将程烨带走，程烨挣脱开来，怒气冲冲地道。
“楚星曈，你算个什么东西！师父说你是少谷主你就是了？我是你师兄，你怎可说罚就罚！”
楚星曈微抬下巴，下一秒，银瞳毕现，眼神不耐地睨了程烨一眼。程烨登时惨叫连连，身体忽然间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躺在地上打起滚来。素玄谷弟子被这一幕惊到，无人敢上前制止，中厅内人人噤若寒蝉。
“够了。”
这时，顾臻和缓的声音响起。他不愿他因这点小事而承受《幽冥言诀》的痛苦。
楚星曈闻言侧头看他，盛满银光的眸子还带着一丝残存的不耐。但看到顾臻的那一瞬，银瞳隐没，清瞳复现。他皱了皱眉，似是对自己的转变很是疑惑。
“顾臻？我们之间是何关系？”
“伴侣。”
顾臻直直地看着他的眼，平静地回答。
楚星曈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然后细细将顾臻打量了一遍。稍顷，他的心情似乎变好了一些，轻笑了一声。然后他瞄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程烨，对着一旁的素玄谷弟子道。
“抬走吧。不必罚了。”
白晞他们也都走上前来，站在顾臻旁边，神情复杂地看着楚星曈。鬼族人的阴狠毒辣他们从未从楚星曈身上看到过，因此骤然看到楚星曈如此行事，他们心里并不好受。
楚星曈本欲要走，但被其他几人拦了去路。
“何意？”
“星曈，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有许多疑问，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可好？”竺逐想上前扶住楚星曈的肩，但被他的眼神冻住了。
“为何同你们谈？”楚星曈冷漠地问，他看了竺逐几眼，露出一个冷笑，“我鬼族人向来没有朋友。我之前为何同你们牵扯因果？四大派的因果岂是那么好沾的？之前《幽冥言诀》失控反噬，你们几人所造因果怕是也脱不了干系。既然师父说要我同你们继续历练，我只能听命行事。但不代表，我们是朋友。过去的楚星曈已经死了，别再用那种痛心疾首地眼神看我。”
“星曈，这不是真的你。我不知楚诫这三日同你说了什么，但是他说的并不是真的。哪怕在为未认识我们之前，你也从来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白晞道。
“星曈，刚才在中厅你也听到了。你拿他当师父，但他只拿你当做复兴素玄谷与鬼族的工具。哪怕失去记忆，你一向聪敏机智，怎么可能看不出其中有诈？我们不会害你的。”沈兰因道。
“是啊星曈，我们是生死与共的好朋友！你不能说忘就忘了我们啊！”明皎皎道。
楚星曈虽然失去记忆，但正如众人所言，他并未失去对事情的判断能力。从刚才中厅楚诫与这群人对峙的情形来看，他自然知道这些所谓的“好友”对他并无恶意。但他也对找回记忆，变成之前的楚星曈毫无兴趣。毕竟现在的他与他们之间，并无情谊。
“我原来如何，我早已忘了。我说过，你们要的楚星曈已经死了。我不可能为你们变成另一个人。你们若想继续同我历练，那此事便不要再提。若不愿同行，那便作罢。同我师父解释后便离开吧。”
楚星曈似是耐心告罄，皱着眉说完这话后便离开了。
沈兰因站到顾臻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已示安慰。对楚星曈转变打击最大的莫过于顾臻了。顾臻看到好友们担心的表情，他脸上又重新带了平日里的笑容，对众人道：“不论他的记忆是否恢复，他都是楚星曈。”
次日，楚诫将众人集结于中厅，似是有任务要交代。
“星曈，我刚接到消息，你的家乡示斤城忽然发生神秘事件。整个城中的人一夜之间失去了声音，经过调查，并不是人为所致。因此很大可能是有邪祟而为。此次事件来的蹊跷，我怀疑与幕后黑手有关，说不定你们又会遇到源之五族的人。因此，此次任务要千万小心。若有困难，记得及时传信，示斤位于鬼界，我也好前去帮持。”
“是，师父。”楚星曈对楚诫点头辞行完，便与众人前往示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