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穹雪崖

    顾臻用小霜花和其他伙伴联系过后，他相信以他们的实力，一定可以顺利通过历练，于是他把心思收回，放到了他与楚星曈所在之处。

    不知因何缘故，其他人哪怕两人是在同一处历练，传送地也并不是在同一处。但当他进入灵域，眼前再次清明之后，看到的却是楚星曈的脸。

    那时楚星曈眼睛闭着，大概还未适应传送带来的晕眩。当他终于睁开眼，浑身鬼气缠身，身体似乎在一瞬间就进入了战斗状态。但当他看清是顾臻时，他的鬼气顷刻间就消散了。

    他露出了个歉意的笑容。

    “对不起，臻师兄，我一时未看清是你。”

    “不妨事，能保护自己是好事。刚才我已与阿晞他们联系过了，阿晞与兰因在一处，阿逐与皎皎在一处。想来其他人也是四散在灵域各处了。但凭他们的实力，如今又两两一组，必定安全无虞。而我们应该是在灵域中的穹雪崖了。”

    顾臻露出一个春风般的笑容，对楚星曈说道。

    楚星曈走到顾臻身边，问道：“臻师兄，你对穹雪崖有何了解？”

    二人并排向前走着，眼前的风光一览无遗。他们站在一片被冰雪覆盖的平地上，前面不远处有一条陡峭的阶梯，远处是一座云遮雾罩的皑皑雪山。此处除了二人的脚步声和交谈声，竟无任何声响，更给一切添了一丝诡异的气息。

    “穹雪崖是灵域中最难的秘境，我听去过的师兄师叔伯说过，此秘境要通过历练，必须二人共同合力闯过秘境布下的关卡。他们都没能闯过所有关卡，因此我只知其凶险万分，却并无甚了解。但只要你我二人相互信任，我们一定可以通过历练的。”

    顾臻的语气和表情仍然是云淡风轻，好像他说的“凶险万分”并不是常人所理解的意思。

    楚星曈点了点头，认同了顾臻的话。

    二人继续向前走着，忽然，整个地面开始震颤起来。霎时间，狂风四起，雪花漫天，地面开始出现裂痕，竟似地震了一般。顾臻和楚星曈对视一眼，彼此心念相通，二人飞至空中，疾速向不远处的阶梯掠去。

    这时，地面出现了无数冰柱，刺向在空中的二人。

    顾臻“玉屏”剑一展，佛音顿起，将困在他周围的冰柱击成了碎块。楚星曈《幽冥言诀》一开，“定”,“退”，“碎”，三声充满强劲灵力的灵诀响起，他身边的冰柱悉数破碎殆尽。

    不过几息之间，二人已经到达陡峭的阶梯。二人向后看来时的那块平坦雪地，此时已被横七竖八、交错纵横的冰柱代替，已无回头之路。

    二人站在阶梯上的瞬间，就感受到了它的不同寻常。这阶梯仿佛蕴含压制修仙者灵力的禁制，二人每向前一步，都觉得脚下如千金重，愈来愈难。

    顾臻思虑了片刻，向楚星曈提议道：“星曈，不妨试试不用灵力攀登。”

    楚星曈点了点头，也如顾臻般收了灵力，用体力攀爬。

    那股不同寻常的压制瞬间消失，二人步履轻盈地向上攀登着。

    这阶梯由光滑的冰凌制成，阶梯两边并无可依附之物。旁边就是幽深晦暗的悬崖，因此二人，每走一步都谨小慎微，全神贯注。二人从太阳初升爬到烈日当头，身上已被汗水打湿，但前方的阶梯仍是遥遥无期，不见尽头。

    顾臻：“星曈，你可还好？我们已经行进了许久，仍不见尽头。不如停下休息一番，再做打算。”

    楚星曈点了点头，和顾臻一起坐在了阶梯上。他侧头正好看到了顾臻的脸，他脸上出了一层薄汗，一滴晶莹的汗珠正巧流到他挺拔的鼻尖上，他白皙的脸带着微微的红，呼吸也比平时重些。

    顾臻正低头打量着阶梯的构造，低垂的睫毛被额上流下的汗打湿，湿漉漉地让他迷了眼睛。顾臻眨了眨眼，想将眼睛里的汗水弄出，却罕见地露出了一个迷茫的表情，让他从谦谦君子变成了邻家幼弟的感觉。

    楚星曈的心不知怎的软成了一片，他忽然很想帮顾臻擦擦脸上的汗，尤其是鼻尖上那滴将落未落的汗珠。鬼使神差的，他竟那么做了。

    楚星曈的手指在顾臻鼻尖上轻轻一碰，那滴汗就没了。

    顾臻惊讶地看着楚星曈的举动，等他明白楚星曈的意图后，他冲他露齿一笑，“多谢。”说完，他给自己施了个咒术，顿时周身清爽了不少。

    楚星曈“嗯”了一声，放在身侧的手指轻轻动了动，仿佛还未从刚才那一瞬的触感中反应过来。

    “星曈，这阶梯我们已走了大半日，但仍不见尽头。我想定是有什么东西被我们忽略了。你有何想法？”顾臻侧头看着楚星曈道。

    “我在素玄谷藏书阁中曾阅过一本书，此书中提及一阵法名为‘九九归一’，听闻此阵法的面貌就是不见尽头的阶梯。传闻，此阵法是通往仙界的一条密道的入口，因怕修仙者借此走成仙的捷径，因此有灵力的修仙者均不能到达。唯有有恒心和毅力的凡身□□方可到达。但具体如何到达，书中并无提及，只是说诀窍在于‘九九归一’。”楚星曈道。

    顾臻听完，思索片刻后，他忽的站起身，向他身旁的悬崖靠去。

    楚星曈吓了一跳，猛地抓住他的胳膊，紧张地问道：“臻师兄，你做什么？”

    顾臻也被楚星曈的大力惊了一下，他回头对楚星曈说：“星曈勿慌，我只是听见你说‘九九归一’,忽然有个想法，想要确认一二罢了。你看这阶梯两边均无可扶可靠之物，这阶梯向上向下也无尽头，但这阶梯两侧倒是颇有意思。下面看似幽暗深邃，但你瞧。”

    顾臻随手拿起一块不大的冰凌，向他身侧的悬崖扔了下去。“扑通”一声，竟有回声传出。

    顾臻笑了笑道：“看来我猜对了。我们确实是在‘九九归一’里，这阶梯皆是幻象，我们甚至连入口都未入。看来这真正的入口，乃是’九九归一，溯其本源’，就在这一片黑暗里。”

    楚星曈明白了顾臻的话，点头道：“臻师兄说的有理。我们且去看看。”

    顾臻闻言，对他露出了个比平时稍显灿烂的笑容。虽说他是云月山庄大弟子，又是沈月白的亲传弟子之一，他的话自然有威信。

    但楚星曈也在素玄谷的地位不俗，甚至是同辈人中仅次白晞的佼佼者，因此看到他毫不犹豫的相信自己的推断，他的内心还是十分喜悦的。

    楚星曈的眸子微微睁圆，他看着顾臻平日里温柔的笑忽然带了几分阳光的气息，竟让他觉得比这暖阳还要耀眼几分。

    他的手指蜷缩了几下，又被他用力握成拳。他站起来，和顾臻对视一眼，二人一齐跃向这未知的黑暗。

    二人在空中只停留了片刻，就又感受到了脚踏实地的感觉。二人向上看，是密不透风的黑暗。看来他们猜对了，那阶梯只是障眼法，真正的幻境入口，在这里。他们看到了矗立在他们眼前的一道厚重石门。

    他们走到门前，推门而入。

    二人进入门内，发现他们面前有几道石墙，他们谨慎地向前查看。忽然，几道石墙动了，他们形成一个四方形把顾臻和楚星曈围困在了里面。

    四方形的石墙开始快速转动起来，顾臻和楚星曈的神情变得认真起来。他们背靠背机警地观察着石墙的转动，蓄势待发。

    一瞬间，四边石墙向二人发射出无数铁灰色的圆形暗器。一时间，顾臻“玉屏”剑的绿光与楚星曈《幽冥言诀》的白光在一片灰色雨林里交替出现，相交辉映。

    渐渐地，二人发现，自己通过灵力击碎的暗器碎片总会忽然从对方身边的石墙里以同样的力道出现，因此，二人并不是在打暗器，而是在与对方战斗。

    二人发现后，对暗器的灵力输出显然小了不少，他们一边应付暗器，一边探查周围的动静，希望可以找出破解之道。

    不知石墙是否得知二人的意图，它转的越来越快，暗器也发射的越来越频繁。楚星曈因用《幽冥言诀》的力量，这力量是非死即伤的大杀招，因此他想要卸掉灵力以防伤到顾臻所用的心力就更盛。

    一时不察，他无法抵挡来自自己右边石墙发出的数枚暗器。他略一皱眉，准备硬抗下来。

    这时，他腰间一紧，一双温暖的手揽住了他的腰，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夹杂着青竹的味道扑面而来。他只觉自己身子被人往后一带，右脸被几丝不属于自己的乌发拂到，眼前几道凌厉的绿色灵气闪过，铁灰色的暗器顷刻就成了粉尘。

    他只觉周身气血翻滚，耳朵定是红成了一片。他觉得自己腰间似乎被放了一块滚烫的铁石，他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自己抑制不住的怦然心跳。

    “星曈，收神！”顾臻依旧如磐石般令人心安的声音响起，他继续说道，“我知道如何对付它了，你我相互帮彼此除去面前的暗器！”

    楚星曈猛然回神，听从顾臻的提议，为彼此击落眼前的暗器。果然不出顾臻所料，几轮之后，暗器的攻势渐渐弱了下来，直到最后石墙不再发射任何暗器，几声巨响后，石墙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被收回到了地下。

    这时，只听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响起，“初关，过。”在他们面前出现了第二道石门。

    他们顿时松了一口气，回过头相视而笑。

    楚星曈正欲向顾臻道谢，却发现顾臻月白色的衣袖上染了几道血痕。

    他眉头猛地皱起，神情担忧地问道：“臻师兄，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