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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万里封疆(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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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绥今日的目的主要在敲打裴家夫妇,因此看过一眼便将裴植丢在脑后,眸中似含了露天寒风,转向他二人:“裴公,裴夫人。是否该给我一个交代?”

    “这……”裴夫人笑得比哭还难看,“是我疏忽,当日许是饮了几杯酒,便叫脑子有些糊涂……”

    “饮了酒脑子糊涂?”魏绥眸中笑意毫无温度,慢条斯理道,“知道上一个说自己脑子糊涂的现在怎么样了吗?”

    上一个脑子糊涂的,备不住就是齐王,裴夫人哪还敢接话?只是心中忿忿不平,又不敢直接表现出来,干脆闭口不言。

    她出身大族,又是裴氏主母,要是铁了心的不开口,这使君还能真的对她怎么样吗?

    她的花花肠子魏绥一清二楚,当即嗤笑:“以为不开口我便拿你没办法了吗?”

    她的手指在裴家众人间游移,一定:“带下去,打五十大板!”

    她指的,正是裴植!

    “不!”

    裴夫人瞬间眦目欲裂,满眼怨毒,五十大板打下来,人半条命都没了!更何况再过不久便是吏部铨选,若是误了期限,她家九郎的前程就断了!

    好狠毒的心肠!

    她怒声道:“我儿未犯王法律条,又是新科进士,使君凭什么如此作态?不怕天下人谩骂吗?!”

    裴家主心里一惊,想阻止都来不及。

    “王法?父债子偿,天经地义。裴夫人不肯配合,令郎受些苦楚,倒也使得。”魏绥瞟一眼被甲士押住的裴植,冷笑,周身威仪煞人,“新科进士很了不起吗?我若不开口,哪个敢用他!”

    这话不假,历朝历代新科进士如过江之鲫,如裴植这般少年中举的也不少,难道最后都封王拜相了吗?天子堂,名利场,多的是人有命考没命做官!

    裴夫人听得她话里意思,爱子之心加上之前的不满化作岩浆喷发,怒火席卷了她整个大脑,竟是一把拔下头上发簪,直接扑将过去,意欲刺杀魏绥!

    卫臻是当世名将,魏绥亦是穿越无数世界的资深赢家,岂能被她碰到?

    一脚将人踹翻在地,魏绥神情森寒:“看爱子将要被打,还知道心疼,看来裴夫人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怎么到了别人家的姑娘身上就刻薄尖酸起来了?敢情你的儿子是掌中宝、金镶玉,别人家的姑娘就成了路边草、山中石?还吃多了酒,脑子糊涂?我看你是打量我查不出来,有恃无恐!”

    她将左右奉上的资料甩在裴夫人脸上,“看看!睁大眼睛看看!自从我家阿瑜与你家订了亲,你们裴家对她做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在上面明明白白的记着!尊长过世,阿瑜承重,与守三年丧,你却在孝期便以未来婆母的身份令阿瑜赴宴,阿瑜敬你是长辈,应你的约,着装素净,你那好女儿却逼她更换鲜艳衣裙,不从便失手将酒水洒在她身上,步步紧逼!”

    “失手!好一个失手!今日我便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失手!”

    魏绥神色酷烈,面似阎君:“去将裴二的手给我剁下来!”

    “不!不要!”裴二姑娘尖声哭号,拔腿就往外冲,却被女卫一把摁住。被摁住固然疼痛,可是剁手更可怕,她精心描画的妆容被眼泪鼻涕糊成一团,身子还在不断挣扎,“使君!使君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去给阿瑜妹妹道歉,我去给她跪下!”

    她已出嫁为人妇,本就因无子被婆家诟病,夫君内宠颇多,各个虎视眈眈,婆母身边还养了个不安分的,她要是没了手,在内宅还怎么活下去?!

    当年她多得意啊,萧氏女被她欺凌得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她要是不换衣服,衣裙湿了被外男瞧见,便是名节尽毁,最多只能与她九弟做个妾室。五姓女做妾,她做梦都能笑醒!若是换了,尊长孝期穿着鲜艳,乃大不孝,这么明晃晃的把柄握在手上,萧氏日后嫁过来有她好受的!

    当年多得意,现在多后悔。

    魏绥只冷眼瞧着,对女卫道:“还不带下去?!”

    “使君!使君不要!”

    裴夫人被她一脚踹在心窝子上,心痛如绞,可眼见着爱女被拉了出去,什么都顾不得了,连滚带爬到魏绥脚边,伸出双手攀扯她的裤管,神色凄惶。

    “使君,茹娘当年还是个孩子,一切都是妾身的错,都是妾身的错,求使君饶了茹娘吧!”

    裴夫人明白得很,卫臻势大,裴氏只是建康豪族,加之如今的名门豪族政治地位下滑严重,也就社会地位依旧尊崇,可这有什么用?眼瞅着齐王都被端了,谁还敢造次?至于母家,她兄长一向以家族为重,根本不可能会为了她一个出嫁女与卫臻硬碰硬,她只能求眼前人。

    “还是个孩子?”魏绥都要被这理由气笑了,出口的每个字都仿佛凝了一层冰,“四年前你那女儿已经及笄,阿瑜才满八岁,你哪来的脸说她还是个孩子?”

    本朝律法规定,女子十五及笄,男子二十加冠,即为成年。

    十六岁在时人眼中无论如何也算不得个孩子!

    这话好似一个响亮的巴掌,扇得裴夫人满脸涨红,声音都小了些:“可是……”

    “可是?”魏绥可不会给她留情面,语含讥诮问,“可是什么?可是你裴氏自诩名门,结果教出来的女儿连孝期都不知道怎么过?还是可是裴氏格外与众不同些,祖宗规定孝期须得穿红戴绿,荤腥烈酒?”

    她恍然大悟道:“要这样说来,还是我格局小了。这么标新立异的规矩,合该广告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啊。也好求同存异,共同进步,引领孝期新风尚不是?”

    “不可——!”裴夫人面白如鬼,眼睛瞪如铜铃,瞬间顾不得女儿安危。裴家主更是坐都坐不住,脸皮子抖得厉害,不住地作揖求饶。

    百善孝为先,历朝历代以孝治天下,若是真要这样传出去了,裴氏一定会成为名门败类、士林耻辱!

    一个家族最重要的是什么——名声,子弟。

    两者相辅相成,若是名声因此毁掉,家中子弟别说振兴门楣,出仕都难!女儿无人敢娶,子弟前途渺茫,不出二十年,定有灭顶之灾!

    加之天下文人口诛笔伐,那可是真正的遗臭万年!

    魏绥这一棒子直接打在了裴家的死穴上。

    裴家枝繁叶茂,嫡庶加起来十多房,裴夫人当家主母,执掌中馈,底下的弟妹们平日也都敬她三分,此刻却恨不得生吞了她——长房姑娘不多,均已出嫁,幼子也定了婚约,可是底下各房还有儿女未行嫁娶!

    因为她一个人,耽误了自家儿女亲事,当娘的能手撕了她!

    道道冰凉目光落在身上,裴夫人如芒在背,冷汗涔涔。

    老妻养尊处优惯了,裴家主从未见过她如此狼狈形容,心中划过不忍,还是道:“娶妻不贤祸害三代,内子做下这等蠢事,我容不得她。只是她于裴家传嗣有功,且守家父三年丧,还请使君网开一面,日后便让她禁足佛堂,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吧。”

    裴夫人面色一白,嘴唇嗫嚅半晌,却未出声反驳。今日但凡这事闹大,惊动族老,青灯古佛都是奢望。

    魏绥也没想着一下子将人都打死,毕竟婚事是萧老夫人定的,说一千道一万,她是晚辈,只要裴家没有绝对错误,她就没有废止婚约的理由。裴家主弃车保帅,便是不想终止婚约,若是赶尽杀绝,裴家拼了面子不要,直接将萧瑜孝期穿着之事捅出去,甭管是否自愿,名声都会受到影响。

    为了裴家搭上名声,不值当。

    且朝中与卫臻别苗头的势力不小,稍不留神还会授人以柄,这怎么看都是个亏本买卖。

    反正利息收了,魏绥也没那么生气了——只要有裴植和云容在,裴家的小辫子好抓得很。

    便笑吟吟颔首:“裴公处事公允。”

    裴家主松了口气,知道这事算是掀过去了。

    此时外间传来的尖锐哭嚎声,撕心裂肺,不一会儿甲士呈了东西进来,赫然是裴二姑娘的右手。

    血腥气传来,裴夫人甚至不敢看上一眼,只能低声啜泣。

    裴家主也移开目光,裴家众人更是脸色发白,眼神闪躲。

    人被用虎狼之药吊着,想昏也昏不过去,被拎进来时,整个人摇摇欲坠,魏绥指着那断手道:“你们中的有些人,做了些什么事,我都记着账。今日见的血够多了,我不欲再生事端,这便是前车之鉴。”

    她对上裴二姑娘来不及收敛的怨毒眼神,嗤笑:“这是你罪有应得,怪不得旁人,这只手就是教训。心有怨囿,也最好给我憋着。若有下次,且看你能不能从我手下活命!”

    裴家众人连连点头,互相扶着起来,私下里一拉,手上温度无不是冰冰凉,没有一丝热乎气儿。

    魏绥也无意多留人,敲打完就让走了。

    裴家众人跌跌撞撞回到府上,也没散开,都聚在正厅之中,连喝几杯热水才觉得手脚有了点温度。

    裴家主正要叫众人散了,却被裴二姑娘尖声打断。

    “阿爹!阿娘!”她衣裙发髻凌乱不堪,抱着草草包扎的右手跪在裴家主夫妇面前,恨声道,“卫贼如此折辱于我,请阿爹阿娘为女儿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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