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劝说耶律斜轸
听到明扆殿下，赵匡禹对韩知范低语：“那先帝的死。。。。”
“说是侍者杀得，我当时在上京并没有随行，因此不知道内情，当时所有的随从都被殿下斩杀了。明扆殿下在当天晚上便带兵入了上京城，直接在灵前即位。至于其他，就不是我们该考虑的。”
这一次的事很难不与世宗遇刺联系起来。尽管当年的事是耶律察割为主谋，但明扆殿下并不这么想。特别是天顺帝即位后，几乎不理朝政，造成辽国内乱不止，若非有耶律屋质和耶律挞烈，辽国恐怕要重回大联盟时代了。
明扆殿下怎么会让世宗的治国策略从此尘封呢。随着明扆殿下的年龄越来越大，他参政的欲望也与日俱增，可是天顺帝对其管教很严，不让他参与军国大事。若是说殿下因此产生了其他想法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辽国历代皇帝继位都伴随着杀戮，很多部族酋长并不在意皇帝是谁。只要新皇帝给他们的利益足够多，一切都可以商量。汉人虽注重礼教，但如果明扆殿下即位，所带来的利益足以冲淡这些道德束缚。
“那两位大王是什么态度？”
韩知范看了一眼远处的辽国将领回答道：“北院大王没有表态，依旧在正常处理政务，平静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至于南院大王。。。此次动乱牵扯到很多人，远比表面要血腥，大王已经决定致仕了。”
“陛下同意吗？一旦南院大王致仕，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人能担此大任。”
“赵将军，陛下想要改变朝局，首先便是要收权。就像世宗皇帝一样，先裁撤南北院二王。未来的南北院二王只是一个名号而已，谁来当都行。”
赵匡禹没有想到天赞帝如此魄力，刚一上任就逼得南院大王隐退。如此看来，那两次拯救辽国国运的北院大王也要归隐了。辽国最终还是走上了集权的路，各部首领和大王甘愿束手待毙吗？
“韩内侍，陛下对于这次出兵有什么部署吗？”
“停战便可，不和不战。陛下派耶律将军率大军来太原只是疑兵之计。真正的主力也在定州一线，而是宋国的山东，陛下下诏渤海、奚人、高丽、女直和北鞑靼组成联军，渡海攻击宋国腹地。一旦宋军从太原移兵，定州和山东的大军就会全线撤退。宋军辗转千里，虚耗过多，也会熄了战争的心。”
不战不和，这或许是两国最好的结局。既能让国内得以休养，也能堵住主战派的嘴。
“所以陛下的底线是不与宋国开战，那汉国并未言明，所以耶律将军即便灭了汉国，陛下也就默认了吗？”
韩知范并没隐瞒，选择对赵匡禹坦白：“不错，这正是耶律将军和主战派的想法。”
辽国主战派需要战争获取资源，而耶律斜轸则需要战功为自己的仕途铺路。他此时被任命为西南面招讨使，不久之后就会成为南院大王，逐渐开始自己的辉煌。可如今他只是一个仰仗祖先荣光的幸进之臣。所以他急需一个契机来证明自己。
韩知范更是说道，他们早已抵达太原府，但见到宋军人多势众，没有选择出战。即便宋军派出军队在大营外叫阵，耶律斜轸也是严令各营不得回应。出战不符合辽国的利益，一旦失利，宋军有可能改变作战对象。而斜轸也没有信心面对宋军的精锐主力，于是就在太原府等着宋军撤退。宋军发文迁移百姓时，耶律斜轸就在一边看着。双方在多次试探后，都保持了克制和默契。等到宋军完全撤出太原时，这才令人拔营进发。某种意义上，刘继元当时猜测没有错，宋辽双方私下媾和了，只是是无声的默契。
国与国之间的利益大于一切。如何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利益，才是一个王国能够长治久安的策略。天赞帝不需要完全和宋国撕破脸，如果宋辽双方能够签署协议，互相不征伐，辽国甚至可以帮忙让汉国归附宋国。只是人的欲望往往会左右理智。耶律斜轸就是如此，他知道自己平安的走一趟，确保宋军撤退保住汉国就是大功一件。但他想要一个实实在在的战功，攻下一座城，拿下一个要塞。这才在得知太原城塌之后，产生了想法。
与耶律斜轸不同，赵匡禹和韩知范有自己的考量。他们同为燕云四大世家，在辽国内部抱团取暖，互相扶持。在二十年前的杀胡林中，四家家主便私下订立了盟约。当年的事，让四大世家意识到辽国没有能力入主中原。而他们所在的燕云地区必定会沦为中原与辽国交锋的中心。因此这十几年来，燕云汉人世家达成了一个共识：保住汉国。
赵匡禹对韩知范说道：“不能让汉国覆灭，最起码在燕云有自保之力前保住汉国。”
韩知范问道：“你打算怎么做？如何改变耶律将军的想法。”
“耶律斜轸想要功劳，我便给他一个就是。”
韩知范虽然不清楚赵匡禹的底气在哪里，但是既然他说了，也只有相信他。二人在汉国的问题上保持了一致。
太原皇宫内。
刘继元睁开了双眼，他现在脑子一片混沌，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乏力。为了缓解这种痛苦，刘继元只得不断地敲打着自己的头。随着状态的逐渐好转，他长舒了一口气，随即便唤来近侍取来茶水。
刘继元问了在身旁的内侍：“朕是怎么了？为何感到如此难受，完全记不得事情。”
近侍早已被郭无为交代过，于是说道：“陛下，今日听闻城墙塌了，一时气急便昏过去。”
“城墙！？对，城墙现在如何了？”
“禀陛下，将作司已经在处理了。”
“还发生什么事，一并说来。”
“辽国援军已到，相公前去迎接，目前大军已经退到十里外驻扎。朝中的官员们正在陪同辽国使者。”
“去将刘将军请来。不要让郭相公知晓。” “是”
刘继元正在想什么没人知道，他听到辽国使者到了后，眼神就变得阴沉。完全不像他往日那般不动声色，此时的他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