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汉军袭营
党进亲自前往中军大帐。
大帐此时正在议事,党进在帐外向值守的殿直说明了情况,殿直进去禀告后,党进进入大帐。
“陛下,刚才汉国派来使者说是刘继元,请降。”
大帐中正在议事的大臣和宋太祖都震惊了。全都有些不可置信,攻城那么久,就这么突然请降了。
左神武统军陈承昭问道:“党将军,此消息是谁传来的。”
党进将卫德贵说的情况都转述了一遍,包括太原城发生兵乱,刘继元重伤垂死的情况。
宋太祖和群臣帐中商议就是讨论太原城失火的事情,如今根据卫德贵的说法,似乎一切都很合理。
宋太祖御驾亲征也有一个月了,此时听到汉国投降也是高兴异常,连忙命内侍徐钊准备受降事宜,宋太祖要亲自前往受降。
陈承昭立刻进谏:“陛下,臣觉得此事蹊跷。”
“有何蹊跷之处?”
“陛下,据那卫德贵说,是城中发生叛乱,那应当是全城混乱,可城外并未听到厮杀声,城墙上的汉军甚至都没有调动,无论是叛军还是汉主平叛,不可能动静这么小。”
“另外,哪有半夜请降的道理,即便那汉主重伤垂死,还用得着摆受降仪式吗?早就大开城门,直接迎我军入城了。”
宋太祖闻言说道:“你的意思是他们诈降?”
“陛下,当派人详查。”
就在党进到来之前,帐内就在讨论失火的原因,根据位置判断,失火的在太原东城,那里是百姓居住区,是最容易引发混乱的地方,但却不该是叛军该出现的地方。
自古作乱,首先要控制武库和皇宫,这两处一控制,全城就在手。至于烧平民去引兵去救,这个就是开玩笑。城中一旦发生异常,首要的军令就是坚守岗位,这是最重要的军令,擅离职守者,无论是什么理由,都会处斩。刘继业作为四壁防御使,他掌管的是全太原城的安全,因此可以调兵,除此之外,哪怕是副将都不行。
宋太祖当然明白,于是下令党进:“传令各营,严防死守,谨防汉军袭营。”
党进还未出中军大营,外边便响起了鼓声,这是请求支援的鼓声。
宋军西营寨中,此时正在进行一场战斗。
马步军都虞侯赵赞,此时正在引着亲兵与袭营的汉军厮杀。就在一刻钟之前,汉军从西城羊马墙后悄悄摸到西寨,随即放火。赵赞当时正在帐中休息,听到哨兵敲鼓,立刻冲出去,但此时汉军已经放火烧了民夫营。
赵赞当即命令亲兵顶上去,自己赶紧着甲准备迎战。赵赞此时很生气,明明已经休战,竟敢还来袭营,但是又很害怕,自己没有加强巡逻,让叛军钻了空子。若是损失过大,自己恐怕要被严惩。
前来的袭营的汉军是都统刘继颙,赵赞着甲之后一眼便看到了他的军旗,立刻持刀扑了上去。刘继颙没想到这个宋将这么厉害,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便连忙撤退。赵赞则直接追了过去,就在即将斩杀刘继颙时,一支汉军支援过来,对着赵赞一顿攒射,赵赞全身着甲,但是靴子上并未覆盖环片,因此中箭。
汉军用的是弩箭,直接将赵赞的左足钉在地上,赵赞吃痛不已。眼见着汉军掩杀过来,赵赞的亲兵赶到,救下了赵赞。可是汉军越来越多,宋军西营很多将士来不及着甲,在与汉军的战斗中处于下风。就在此时,从营门外来了一支宋军援兵,他们呼喊着冲了上来,与汉军一阵搏杀,最终汉军见无法得胜,便引兵退走。
前来支援的是东营都监李谦溥,他听到西营这边的鼓声,就前来支援。其实这支并不是禁军,而是辅兵和民夫,他们是今晚被党进派出来伐木的军队。党进看到太原城失火后,就下令全营戒备,让李谦溥带着民夫伐木建造工程器械,准备趁夜攻城,碰巧遇到西营遇袭,就赶来支援。
遇到袭击的不仅仅是西营,还有北营和东营。不凑巧的是北营的守将是曹彬,灭蜀的主将之一,他所在的北营并没有因为休战而懈怠,反而加强了防守。因此在汉军接近时,就发现了他们,汉军主将李存环重伤败退。
至于东营,党进当时在西营遇袭击时,就立刻折返。命令全营备战,结果就遇到前来袭营的刘继业。党进引马直追,一个照面便将刘继业撞翻。刘继业转身就跑,党进带着十几名亲兵,追着刘继业跑到太原城下。刘继业慌乱之间,直接跳入护城河,党进下马也想跳河追杀,但被刘继业的副将以弓弩逼退。刘继业这才顺着城上的吊篮逃出生天。
宋军四座前寨,只有南营没有遭遇袭击。那是因为南营背靠长连城,比东营更靠后,其上便是宋军中军大寨。更重要的是南营守将叫李继勋,汉军无人敢去袭击。
第二日清晨,宋军各营清点损失。
西营是伤亡最大的,禁军死亡四百,伤二百四,民夫死伤达到两千余人。民夫营很拥挤,一个军帐往往要住二十人,因此伤亡很大,很多都是被烧死、熏死的。
宋太祖来到西营,看了一下受伤的赵赞,赵赞此时跛着脚,但无大碍。然后宋太祖找到李谦溥,也看望了来支援的民夫、辅兵,看到他们身上最多只有半甲时,不得不称赞他们的英勇,下令全员免徭役五年,赏钱十千。对于被烧死的士兵和民夫,宋太祖让军中出一个账册,先将抚恤金给发了。
而对于汉军袭营一事,宋太祖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处罚任何人。只是拟旨让作坊司打造器械,检修武备。
回到中军大帐后,宋太祖并没有召集群臣商议此事,而是另外拟定了一道旨意:“命魏丕即刻带着改进的器械前来太原府。” 随后便一直研究太原城周遭的地图,对于太原来的使者一律不许。
宋军的免战牌早已取下。至于昨晚传信的使者卫德贵,在党进去中军大帐时,便找借口溜走了。他是使者,不是俘虏,因此士兵没有理由扣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