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梁贱种，无父无君
大夏皇宫的一座巨大院落，有一座碧绿的人工湖，在湖心有一座六角凉亭。
湖心凉亭里，端坐着一个身穿龙袍的高大男子。他就是大夏皇帝季密云，年近七十余岁，只是修炼内息武道多年，驻颜有术，看上去像是个四十岁的中年人。
“敬亭，你觉得朕下一步棋应当如何下？”
这位大夏皇帝的面前摆放着一盘棋，他的手中也执着一枚白子，按在棋盘一隅。
“景州历来都受西域蛮族入侵，朝廷派兵营城筑垒，也时常抵挡不住，这次北方关塞被破，蛮军推进神速，好在有‘镇北天’率军抵挡，只待再熬上一段时日，从齐、云等州调动人马，应当可以抵御。”
“不妥。”
皇甫敬亭是一个身穿玄色宽袍的道人，其人生得面如冠玉，仙风道骨，气质柔和自然，头顶发鬓上，束着一顶铁冠，听到大夏皇帝的话，眉毛略扬。
“此举多半会消耗国力，而且本朝立国以来，三面皆敌，南有吴国大军，北方有蛮族，东海方向又有海族妖人……不过，蛮人也不过趁势劫掠，半个月内，必然退回关外。”
身为国师的皇甫敬亭执黑子在手，沉吟一句：“臣有一计，可将大梁所在的震州、关州等地，发三十万民夫，还有梁朝旧地豪强、骁士、不轨之民迁入景州，沿沃野外侧的凤岐大山筑起竖城壁垒，以垣相连，依着山脊深林结成一道防线，建雄关巨城，以此抵挡未来的蛮族入侵。”
国师沉声道：“此计有两个好处，一来，可以让梁国旧民前往景州之地占地囤垦，为我大夏巩固边疆，二来，也可以消除隐患，这些梁人骄悍不驯，不服王化，冥顽如初，就让他们去景州那边苦寒之地，折腾个几十年，应当就能安生下来。”
大夏皇帝的白子落下，他神情凝重，罕见地皱起了眉头。
“敬亭，发三十万民夫，还有梁人入景州，光是路途就是千里之遥，还有翻山越岭，徒步前往漠北苦寒之地筑城坚壁，这是个大工程，放在哪朝哪一代，都等于是驱民于死……”
“圣上。”
国师平静地道：“做大事，都是要死人的，前朝治水除弊，修建运河，发了多少民夫，毁掉多少家庭，累死多少百姓……为了大夏的江山，为了我朝永享国祚，死多少人都是应该的，再者，梁人不服王化者都该戮之！”
“呵呵。”
大夏皇帝轻笑一声。
“我那个儿子，也是梁人，你当初虽然废了他的修为，但是还是留了他一条性命。”
季云密点出了这道旧事。
“十四皇子，是大梁皇朝最后的一点直系血裔，魔道的‘三山五岳’绝对不会放弃他。”
国师皇甫敬亭的双眼透着深远的算计。
“一旦那些人愿意出面，我们大夏就有机会顺藤摸瓜，找到当年金鹏王朝的宝藏，这件事……”
就在两君臣交谈之际，一股好似天威般的巨大力量倾压了下来。
“狗皇帝，受死吧！”
滚滚的音浪把天上的许多乌云都吹了开来，显现出明媚的阳光，这声音直达整个皇宫，就连靠近皇宫之外的京城里，也有人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轰隆！
一股浩浩荡荡的意念充塞了整个天地，与此同时，大夏皇帝季云密，还有皇甫敬亭猛地起身，两人仰起头的同一时间，就看到一道狂风“呼喇喇”地吹了过来。
虚空中一阵涌动，旋涡连连，随后这风凝聚成了十四皇子季烈惟妙惟肖，和真人一样的身体。
“是你！季烈！”
皇帝季云密顿时大吃一惊，就连国师皇甫敬亭也瞪大了眼睛，好像头一次认识这位十四皇子。
“乘风驭气，清流绕体……十四皇子，你修炼到了先天境界？！”
皇甫敬亭幽幽吐出一口气。
“难怪我们打探了那么久，抓了那么多人，还是一无所获。原来，金鹏王朝那件至宝的下落，当真是落到了你身上……”
这位国师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隙，精光闪烁，虚室生电，同一时间，他的心中也有了无数猜想，兴起了纷乱如麻的念头。
“先天境界，原来如此！”
季云密这位九五至尊声音低沉：“季烈，你自恃修成了先天武道，难不成胆敢大逆不道，弑父篡位……朕让你在藏书阁里禁足读书，是礼法没有读到么？还是三纲五常不明白？还是说你天生就是个大梁贱种，无父无君！”
“你说我是大梁贱种，无父无君？”
季烈脸色一沉，接着，他猛地放声大笑了起来。
“狗皇帝……你是脑子痴了不成！上天入地，拳头最大，最是无情帝王家，哪来的什么骨肉亲情？君臣道义？三纲五常的道理，别拿你那愚民之道来糊弄我……本人今天就是来为大梁百姓复仇，你们两个，准备受死吧！”
他反手一掌，虚空鬼神大力神通爆发，一击轰击下去，湖心的六角凉亭和浮桥直接爆炸。
轰！
沉声巨响之中，皇甫敬亭和季云密这对君臣怒吼一声，在危机关头冲了出来，二人都是后天圆满的宗师高手，身法如电，嗖的一声钻了出来。
他们可没有先天宗师驭气悬空之能。好在身法高明，能够踏水奔腾，这才避开了凉亭的崩碎、爆炸。
“五龙气兵！”
季云密虽然贵为皇帝，大夏王朝的天子，但是从未懈怠过武道修行，且在登基时，就等到了皇室七位供奉元老，亲自灌顶，凭白得了两甲子的内功修为。
轰！
这位皇帝扬手一挥，一股金龙气芒喷吐如电，寸寸延展，一刹那，就暴涨了十丈。这是大夏皇族季氏的绝学“五龙气兵”。
东极神洲的内息武道修炼到高深境界，就能够催吐气芒刀光，内敛凝聚，化为气兵。不但能够吞吐出三丈之外，而且只消真气不散，无论气芒刀光何处，威力始终如一。
季云密精修此道，造诣极深，以惊世的内力修为，将五龙气兵催动到十丈外，飞身一跃，又是一声长啸，遥空一击之下，五龙气兵又暴涨数丈，金焰的气芒刀光宛如长空匹练，要一刀斩下季烈的头颅。
“逆子，授首！”
“冻狱神爪！”
同一时间，皇甫敬亭双目精芒闪烁，也在同一时间动手。
这位大夏国师出身的玄阴教，历代都保管宇内奇书《素阴真解》。此书据声称源自上古，自来十分神秘，玄阴一脉的始祖就是解读其书，悟出了武学精髓，创立了玄阴教。
玄阴教所传的功法又强调玄阴功体，历代教主所修炼的“素阴诀”，也是一门至阴至寒的玄门功法。这门绝学功法，乃是天地之阴寒真谛。
国师皇甫敬亭一爪探出，气温立刻下降，“嗤嗤嗤嗤”一阵异响，一股极其寒冷的气流瞬间在掌心凝聚，呈现出乳白色。
这是“冻狱神爪”，能够凝聚惊人的寒气，就算是同为宗师高手，中了这一爪，也会被活生生的冻结，抓成冰雕，冰冻而死。
‘纵使你这小畜生修成了先天境界，也不是天下无敌，想要找我皇甫敬亭报仇，根本是痴心妄想啊！’
皇甫敬亭狞笑一声，素阴诀催动的奇寒真气源源不绝爆发。
就在这一个刹那，大夏君臣二人配合默契，五龙气兵暴涨的刀芒，还有皇甫敬亭冻狱神爪冰封寰宇的冻气寒流，呼啸而至，轰击了过来。
砰！
沉闷的爆鸣声中，两股力量在虚空中受阻，在距离季烈不到数寸的距离外，被一层铜墙铁壁的气墙阻挡，锋芒尽折，气弧爆旋，冻气四溢，烟花爆散。
“什么？”
大夏皇帝、皇甫敬亭猛地吃了一惊，对于眼前的一幕，表现地难以置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