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安焕之（10）
莫影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并没有说什么。
而霜霜此刻也盯着莫影，既然她已经表明态度了，那么，好戏该开演了。
“执桃娘子，降妖除魔才是你应该做的。”莫影的语气柔和了不少。
莫影换了一个称呼。不再称呼霜霜的名字，而是妄图用霜霜现在的身份提醒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倘若我不做呢？”霜霜抬眸，盯着莫影说道。
莫影似乎也没有想到霜霜会这么说，冷声回答道:“那我就只好先拜托玉帝，让他老人家亲自将你们的孽缘斩断，再下凡除掉他。”
霜霜眯起双眸，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在牛郎和织女的故事中，他们二人便是被玉帝拆散的。
忽然，霜霜感受到有什么东西飞入了她的手心，可是等她去摸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摸到。
霜霜装作淡定地看向莫影，信息已经都套的差不多了，那么——
霜霜抬脚缓缓走近莫影，“神女阁下。安焕之一族被如今人界的皇上屠杀时，没有见天上的神仙们现身降下惩罚。妖族就一定为非作歹，被赶尽杀绝吗？那么……神仙，自诩公平正义
就一定是对的吗？
莫影神女，人类的残酷自私，您，可是亲身体验过的。”
莫影瞳孔骤缩，她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面前离她不过一尺的霜霜。
“执桃娘子……你……”
霜霜后退几步，与莫影拉开了距离，她扬起下巴，淡淡地看向莫影。
在霜霜的世界里，很早就有人提出东西方他们各自所创造的神明，在神性和人性之间有很大的区别。
东方的神仙更具神性，西方的神明更具人性。
如果莫影是《诛途》里被描绘出的神仙，那么霜霜会称赞《诛途》的作者刻画得很棒，将莫影刻画成了颇具人性的仙。
可是，霜霜现在是在与莫影对峙，既然莫影拥有实体，拥有了人性，那么，她就应该为由自己的人性而做出的判断负责。
看到莫影陷入了罕见的彷徨之中，霜霜满意地勾了勾唇。
既然莫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那么她的计划，可就要开始了。
“不过，刚刚我从莫影神女的冰菱镜中看到了我自己被安焕之杀死的画面。”霜霜开口，莫影愣了一下，从恍惚中醒了过来，看着霜霜。
先做出拒绝状，再提出条件，会让人更愿意相信你接下来的反应是发自内心的。
霜霜勾勾唇，“我虽然喜爱安焕之，可我更喜欢我自己。如果莫影神女的预言是真的，那么我会在他对我动手之前就将他除掉，但如果没有……”
霜霜还没有说完就被莫影急切的声音给打断了。
“君无戏言。”
“诚然。”
莫影暂时得到了折中的答案，于是便离开了霜霜的梦境。
而那一缕飞入霜霜手中的不知名的东西，也暂时被霜霜忘却了。
冰菱宫。
莫影猛地睁开眼睛，从冰床之上坐起身，气息有些不稳地喘着气。来不及调整，她慌忙站起身，走到那冰菱镜前，一挥袖子，看着镜中浮现的画面。
一片血河之中，安焕之拿着折扇，身旁蝴蝶飞舞妄图杀死霜霜，然而却在扇沿的刀刃抵住她的脖颈时，被霜霜反手用剑刺穿。
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她没有做错。
她的预言，是对的。
安焕之，迟早会被杀死。不管是被天上的其他神仙，还是被执桃娘子。
她没有错。
冰菱宫之中，唯有她那逐渐变得平稳的呼吸声，格外地响。
……
隔天。
霜霜起了个大早，此时安焕之已经离开了房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她在府中逛了逛，也没有看到安焕之的身影，于是索性直接自己出了门。
她这次出门的目的很简单——给高阳公主寻找一些特别的玩意儿。
早上的街上很冷清，只有零零散散几家店铺开了门，霜霜进去逛了逛，发现都是一些普通的器物，都不适合作为礼物送给高阳公主。
一无所获的霜霜坐在客栈里，让小二上了一笼包子和一碗小米粥。
霜霜吃得很慢，等到陆陆续续有人来吃早膳，霜霜这才勉强打听到了一点消息。
“诶，你知道吗，高阳公主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这位阴晴不定的公主今年不知道又要看上谁咯……”
“啧！这可是天子脚下你不想活了？小声点儿！要我说，高阳公主喜爱美色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些进宫送珠宝黄金的还不如多给高阳公主送点男色。”
男色？霜霜愣了一下。难道——她要把安焕之进贡给高阳吗？
想想就好笑。
“不过听说前段日子公主府上招了几个来自五湾的舞姬，高阳公主好像很喜欢看异域的舞。”
“你这不是废话吗？这岂止是高阳公主喜欢，那我也喜欢。”
五湾的舞姬……？啊……不如……
霜霜有了个想法。
霜霜是在回去的路上被抓回去的。
她低着头，有些不敢注视面前脸上没有笑容，神色很是冷淡的安焕之（啊，当然实际上已经看过了，不然也不会知道安焕之是这副表情）。
“阿霜，你乱跑。”冷冰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完了，昨天刚夸过他，今天他可就不装了。
“我……可以解释。”霜霜抬起头，眼神很是真挚，“其实，我正要回去。”
两个人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安焕之眯起眸子，眼神越发越冷，霜霜连忙解释道:
“我真的准备回去，我只是出来觅食！和——打探消息。”
安焕之没有回她，只是拽住她的手腕一路往府上赶，力道很是紧，可以感受得出来，安焕之很慌张。
等到达了府邸。
安焕之关上门，转过身看着霜霜，眼里的冷漠才消散了一点，“阿霜。我只是在害怕。”
霜霜有些紧张，“我知道。”
“你不知道……”安焕之垂眸，彻底遮盖住了眼中的冰冷，他还是不喜欢用这种目光看向他的阿霜。
阿霜不会喜欢这样冷漠的眼神的。
“阿霜，我不想你再离开我的视线一步。因为我怕你一离开，那群东西会对你动手；我怕你一离开，我就再也找不到你；我怕你一离开，我得到的又会是你的死讯……”
可是，他的阿霜什么时候才会长记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