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五湾（14）

    莫影话音落下，不过她并没有向李靖透露后半部分她让那转世上天庭找自己的事。不然以李靖的性格是必然会向天帝禀报的。

    而且，她早在那转世答应时，就已经施法把那转世父母身上的病症治好了。

    对她来说不过动动手的事。

    “那我便先告辞了，只不过这妖不容小觑，还请二位多多留心。”李靖对着莫影和月老点点头，而后便转身离去。

    “小小蝶妖，竟有如此强大之法。”月老仍然是乐呵呵地抚了抚自己的胡子。

    莫影沉思，脑海中正思索着刚刚那股强大的妖力究竟到了何种地步，居然连她都有些无法应对……

    看来，要尽快让那转世成仙，然后……除掉那蝶妖。

    “那便先不斩断红线，先让她，成仙吧……”莫影眼眸暗下，盯着地上的霜霜低声道。

    ……

    苏清庭赶了回来，在得知霜霜已经死了的消息后，一向憨乐的大男人头一回掉了眼泪。

    慕苗雨在劝导苏清庭，安焕之则是坐在不远处，摩挲着手中的霜霜小人儿。那还是之前他在雪州时用百树冰雕刻的。

    安焕之嘴角挂着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整个人仿佛又回到了没有遇见霜霜之前。

    他不明白，他恼怒，为何霜霜已经死了，天上那群该死的神仙却还是要斩断他和霜霜的红线。

    哪怕霜霜已经死了，肉体腐烂生蛆，变成森森白骨，她也永远是他的。

    “好难过……”

    安焕之从未想过，他之前千想万想的事，最终居然发生了……他曾多次设想过霜霜死亡的场景，当时的他也只是觉得霜霜死了就不好玩了；那时的他从未想过，今日她死，便可让他入地狱般痛苦。

    “阿霜，好狠心……”

    安焕之盯着手上的霜霜冰雕，就算是他再怎么努力维持的面具，此刻也隐隐约约有要崩塌的趋势。

    他抬眼，看到了不远处的拜赞缪，后者紧闭双眼，双手合十，似乎是在祈祷。然而安焕之脑海中忽然闪过之前霜霜说过的话——

    “可爱啊，可爱就是【■■■■■■■■■】啦。”

    当时他还抱怨霜霜说，他听不懂五湾话。

    而如今，他已成功习得五湾语……

    安焕之缓缓勾起抹笑，苍白而无力，如同即将碎裂的冰面。

    他知道了。

    原来霜霜说的是——

    她喜欢自己啊。

    她说：“可爱就是，我承认我有点喜欢你啦。”

    巨浪将他那早已死亡的心卷起，被深海之下的游鱼撕咬，被黑暗不见日光的幽暗压得喘不过来气，水呛入口鼻之中的窒息。

    他是不是要死了。

    所以才会如此难受。

    比过童年自己的内脏融化，在成蝶的蚕蛹中融合，重新长出新的器官还要痛。

    忽然，安焕之抬眸，眸子里划过丝丝光亮。

    他要杀了他们……

    他们夺走他的阿霜，那他们，也都去为阿霜陪葬吧……

    天宫。

    空无一人的冰菱宫中，冰镜突然出现，白光闪现，露出的画面不再是蝶妖屠皇室，变成了那只小小的蝶妖屠杀人族，灭天神的画面。

    ……

    霜霜睁开眼睛，面前一片黑暗混沌。

    她……这是已经死了？原来，人死后真的还会有另外一个世界的啊……

    霜霜从地上爬起来，然而即使是地上也被一片黑色的雾笼罩，霜霜分不清她在这个空间的底部，中部还是其他地方。

    霜霜站起身，在一片黑暗中试探前进。

    她走了不知道有多久。

    身边仍然是黑雾弥漫，什么都没有。

    忽然，面前黑雾散去，露出一吊桥，那木板仿佛下一秒就会碎掉一般，吊在吊桥上摇摇欲坠。

    “这……”

    不管危险与否，只至少已经出现变数了。霜霜走上前伸出手摇了摇那桥的绳索。

    “吱呀——”

    “咻——”

    有些木板已然掉落，依稀还能听见那木板划过空气的声音，霜霜咽了下口水，看着那深不见底的深渊又后退了两步。

    她有种预感，自己只要踩上去，下一秒自己就会掉下去。这破桥看上去根本就不能过……

    然而正当霜霜思索要怎么到达对面时，忽然看见有一人正从吊桥上缓缓走来。

    霜霜看着那人的双脚，陷入了沉思。这种破桥还真能过？

    然而霜霜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双脚上，并没有注意到那人已经离她越来越近。

    忽然——

    霜霜抬眼，看着对面来人的脸。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对面的人没有眼睛。

    虽然那人眼睛很好看，也很真，但是霜霜就是认为那是双假眼睛——她几乎下意识这么觉得。

    奇怪，难道是这个混沌的空间给她的暗示？

    那人勾唇一笑，用着温柔而极其熟悉的声音说道：“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