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五湾（12）

    死亡？霜霜不畏惧死亡，正如她第一天被系统拉进书中时就选择放弃任务，而让系统抹杀自己一样。

    她只不过是有点不甘心……她还想看看安焕之最后要被自己降服的样子呢。而且，让她自己一个人死，留下安焕之一个……大概率安焕之又要崩坏了。

    那她的任务，算是白做了。

    霜霜缓缓闭上眼睛，在感受到自己的眼睛，耳朵，口齿逐渐开始疼痛之时，她默默地在心底想着：

    对不起了安焕之……我任务，好像失败了。

    我也没料到，自己要死在了蝴蝶效应上了。

    这对霜霜而言是个无法取得最佳方案的难题。她的身体属于钟啼霜，她必然不可能对钟父钟母不管……

    好像不管怎么做都不太满意呢……霜霜阖眼，耳边的声音逐渐消散。

    也许，自己醒来会发现，只不过是莫影对她的考验罢了。

    也许，自己醒来就能看见自己熟悉的亲人和朋友了。

    也许……自己醒不过来了呢？

    真倒霉。

    ……

    “啪！”

    茶桌上的杯子与茶壶被人猛地打翻，身着白衣的少年跌倒在地上，手用力地扒住椅子，白皙的脖颈间青筋暴起，汗珠顺着安焕之的脸颊滑落。

    “哈……阿霜……你好狠的心……”

    安焕之盯着面前的地板，直到眼前的景物全都变成大小不一的光球，泪珠顺着脸颊流落。

    霜霜身上有他布下的法术，他看见了，他都看见了。

    此刻，内心的苦楚远远覆盖住了法术被破坏带来的疼痛。

    “我就应该……杀了他们的……全都杀了……呵……”

    安焕之低声暗笑着，然而下一秒鲜血却从他的嘴角流出，他低下头在地板上的血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该死的人类……该死的天神……为何，都要与我争她……”

    如果他当时就把霜霜的父母杀了，把那些讨厌的神仙全都杀掉，把霜霜的桃木剑毁掉，是不是霜霜现在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那些恶心的东西，与他相争的东西，都应该被他一个个拖下地狱，折磨致死才对……

    “阿，阿霜……”安焕之看着血泊中的倒影，颤抖地出声，血与泪混杂在一起，他好像从血中看见了阿霜，她正招手让自己过去，可为什么等到他一伸手，看到的就又变成了狼狈的自己呢？

    “啪！”

    法术碎了，他几乎要用尽自己的妖力保护阿霜的法术，被那些该死的天神，碾碎了……

    他的阿霜，他的阿霜……

    “呵……哈哈哈哈哈！……我一定要，一定要杀了你们……”

    “咣当！”

    头上插得极紧的发簪不知为何此刻居然从头上滑落，掉进了血泊之中。

    安焕之愣住了，他颤抖地伸出手想要将发簪捡起，却弄得发簪上满是鲜血，他慌忙地用自己的白衣把花簪擦拭干净。

    “不要，不要啊……阿霜讨厌血，你们，不要弄脏她的簪子啊……”

    他想要把发簪重新扎上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发冠的空隙，天塌般的痛苦与绝望要将他吞没。

    “阿霜，阿霜……我戴不上去……我……”

    安焕之眼中的光亮逐渐消失，他看到了面前的霜霜的桃木剑从天而降，剑身的金色的光芒逐渐消失，最后随意地掉落在地上，掉进他的血中。

    他眼中变回了一片死寂，安焕之捡起桃木剑，缓缓站起身。

    “跟我来拜赞缪姑娘……”慕苗雨带着拜赞缪准备去找安焕之，然而却在踏入霜霜居住的院苑时停下了脚步。

    不对，有血腥味……

    慕苗雨猛然回头，便看见有无数的蓝翅蝶朝她和拜赞缪袭来。

    “躲开！”她用力地推开拜赞缪，自己也因为反作用力跌进了一旁的花丛中。

    “焕之！你……！”慕苗雨皱着眉刚想要开口质问，就看见了安焕之的白衣上大片大片的鲜血，从衣摆向上蔓延，几乎要把他吞噬一般。

    “焕之！发生什么事了！？”

    安焕之微微歪头，缓缓一笑，眼中的恶意是慕苗雨从未见过的，“没什么……突然，想杀人而已。”

    “焕之！你冷静！你想想霜霜……”

    “阿霜死了。”

    一时间，慕苗雨感觉整个世界都寂静了，她愣愣地瞪大双眸看着安焕之，只见安焕之笑着又重复了一遍。

    “阿霜，死了，你……听不懂吗？”

    “焕之，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不能，你不能拿霜霜开玩笑……”慕苗雨冲到安焕之的面前，眼中瞬间激起一层涟漪，闪着明晃晃的泪光。

    “你好烦。”安焕之皱皱眉，不耐烦地回复着慕苗雨，慕苗雨见安焕之不屑于伪装的态度，事情的真实性再她的心中已然有了定论，她顿时感觉心脏要被撕碎，被野兽啃咬。

    “霜霜……”

    她刚刚还从拜赞缪那里过来，想和霜霜讨论一下接下来的行程，怎么一转眼，霜霜就离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