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蓬莲假亲（16）
我不明白。
而阿娘却很高兴。
“焕之，你终于化蝶了！还是我们种族中，最为稀有的皇蛾阴阳蝶！”
化蝶……？原来，我是一只蝴蝶吗？可，阿娘的眼中为何闪烁着诡异的高兴……只是因为，她早就知道，我可以化成她口中所谓最稀有的什么蝴蝶吗？
所我脸上之前的蓝纹，其实只是在我没有成蝶之前幼体身上的纹路……根本就不是妖怪。
所以，阿娘之所以对我不离不弃，是因为，本来就知道那些是正常的东西……但是却任由别人辱骂我，欺侮我。
“焕之！你将会是蝶族中最为珍贵的，最为厉害的存在！”阿娘带着丝丝疯狂地笑着。
如果我化蝶后不是那所谓的皇蛾阴阳蝶，那阿娘是不是也会像那群人一样嫌弃我……
假的。
都是假的。
“焕……焕之……你怎么哭了啊！”
一股咸咸的液体流入我的嘴角，我却感受到我的嘴角在不自觉地勾起。
“焕之！啊！”
一时间，鲜血染红我的视线，我用触角，刺穿了母亲的肩膀。
“我恨你……”
“我恨你！”
“我恨你。”
我听见我笑着这般说着，但是却又像是之前的我，在疯狂地宣泄着心中的愤怒。
在那之后，我的反应变得迟钝，会经常听不到别人在说什么，无论阿娘对我怎么样讨好亦或是辱骂，我都没有了反应。逐渐地，我丧失了我的情感，我再也感受不到愤怒，开心。
“哟，这小畜生，现在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
我看见我的阿娘像是狗一样趴在那个男人的腿边，迷恋地看着男人。
“郎君，我养出来了……焕之，他，他是皇蛾阴阳蝶啊！”
那男人看着阿娘言听计从的模样，毫不留情地大声嘲笑，“这从南疆拿来的情蛊就是好用……把人变成狗……”
“不过这小畜生刚生出来的时候，是那种恶心模样，还真丢老子的脸！不过还好，还好你养出来了，不像前几个，到最后都是群垃圾，还要老子一个个丢进深山里喂狼……”那个男人拍了拍阿娘的脸，阿娘就像是疯了一般点头。
这一瞬间，我明白了。
我全都明白了。
我不过是他们的工具，一个可以化成皇蛾阴阳蝶的工具，在我之前已经有好几个兄弟姐妹因为失败而失去了性命。
我好想笑。
可我笑不出来。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有了这种稀有的妖力，那高思懿还能在那皇位上坐几天！这江山迟早是我的！这越连，也是我的！哈哈哈哈哈哈！”
我不过是一个帮他夺权的工具。
他高兴了就拽着阿娘当着我的面欢爱，还一边做，一边对着我嘲讽——
“看见了吗小畜生！你就是这么来！你的娘就像狗一样趴在我身卝下呢！”
可是我并没有感到伤心，我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
心里盘算着要什么时候杀了他们。
后来，那个男人得到了妖力，抛弃了我的阿娘。
我的阿娘整日疯癫地等待着，“他怎么还不来找我……他说我会让我做王妃的！他说过我养出皇蛾阴阳蝶就让我做王妃的！”
可怜的阿娘等到的不是王妃，而是当今皇上发布的赐死令。
那群士兵见我的阿娘有几分姿色，便轮流玷污了她。
可怜的阿娘真的被当成了狗一样，她已经疯了，最后被那群士兵乱剑刺死。
我化为蝴蝶，躲在屋檐上，看着这一幕的闹剧
不知为何许久没有波澜的心中，竟然起了几丝波澜。
啊，我真是个罪该万死的妖啊……
……
霜霜盯着安焕之，后者仍然在笑，眼底确实不见一丝悲伤的情绪，他就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那样。
【系统，安焕之讲的是真的吗？】
【是。】
只有安焕之自己知道，小时候的他有多么绝望，有多痛苦，才会导致后来，自己都失去了情绪这种东西……
“安焕之。”
霜霜轻轻唤着安焕之，安焕之刚转头却忽然感觉自己被人紧紧抱在了怀中，他愣住了，瞳孔骤缩，眼里满是不知所措。
“阿霜……？”
“好了，别说话。”霜霜紧紧把安焕之抱在怀中。
他从来都不是没有情感。
他的情感早已在儿时被打碎，再也无法修复。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
为什么安焕之的经历会是这样……
这让霜霜怎么杀了他……
霜霜紧紧攥住安焕之的衣领，瞪大眼睛，努力不让自己眼中的泪滴落。
原来之前他跟自己讲的蝴蝶的器官重组，是他自己亲身经历过的，长好的器官被碾碎，重新长出新的；完好的情感被人踩在脚下，变成碎片。
“阿霜，好痛。”
安焕之轻声开口，霜霜慌忙松手，应该是刚刚她在抓安焕之的衣服时不小心抓到安焕之的皮肤了。
“对不起……我……”
“阿霜在哭吗？”
安焕之看着霜霜通红的眼眶，霜霜没有回答他，而是眨眨眼睛，防止泪掉下来。
不知道为何，看到霜霜哭泣，安焕之的心中真的很不舒服，就像被人囚禁在一丝光亮都看不到的牢笼。
霜霜转过头，闭上眼睛揉了揉自己的眉眼，而后沙哑开口道：“我，我自己静一会儿……”
安焕之点点头，推开门离开了。
霜霜缩在床角，满脑子全是安焕之讲述的过去，一夜未眠。
而经过了这一夜，也到了万玫要嫁给那妖怪的日子。
霜霜坐在房间里，等待着那群人来绑架自己。
在此之前，她已经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慕苗雨他们，一行人负责后期背地降服那妖怪，而霜霜则是作为诱饵出马。
然而直到现在，霜霜满脑子却还是昨晚安焕之跟她讲的事。
她该怎么办……
霜霜等啊等，终于等到了晴晴雇的打手，霜霜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睡熟了一般。
那两个人一看霜霜正在睡觉，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直接把霜霜套进了麻袋。
“你说这妞傻不傻蛋！有人都要来绑架她了，还搁这儿睡！”
“呃，现在是深夜，睡觉很正常吧……”
霜霜：……妈的，两个大傻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