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楚相(2)
“这……这扇子真好看。”
霜霜嘴角抽了抽,然后把扇子还给了安焕之。
她刚刚顺着扇子的扇骨把整把扇子都看了一遍,没什么特别的。她还以为会有什么毒针暗器之类的藏在扇叶里,果然,那些藏暗器的扇子都只存在小说里。
“好看?”
安焕之歪歪头,他刚刚明明褪去了法术让扇子上的真实相貌给了霜霜看,没想到不仅没看见她扔扇子大叫的场景,居然还得到了“好看”的评价。
霜霜一转头便看见安焕之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歪歪头,忽然一瞬间,她还觉得大魔头这样挺可爱的……
可爱个p啊!
霜霜干咳几声,在内心不断告诫自己:
这是大魔头不要被他的色相所迷惑!
“焕之,钟姑娘,我们回来了。”
慕苗雨推门而进,霜霜见到回来的慕苗雨和苏清庭直感觉亲切无比。霜霜想蹦到他们跟前问怎么样后来一想要维持她大小姐的形象便坐在椅子上没有动。
“正好,过来吃吧,本小姐给你们点的菜。”
等到慕苗雨和苏清庭入座后霜霜这才拿起筷子。
别无其他,她快饿死了。
她点的菜,但是不能吃,鬼知道这么一大长串的时间她是怎么和安焕之一起度过的。
慕苗雨看着霜霜已经连续吃了两个馒头后和苏清庭对视一眼颇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安焕之。
安焕之在接收到两人的眼神后对他们照例一笑,结果这一笑倒是让两人更疑惑了。
思索三分后慕苗雨还是小心翼翼到开口了:
“那个……钟小姐,你……今天和焕之一起的时候,没吃东西吗……?”
霜霜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安焕之,缓缓开口道:
“啊……吃是吃了,不过那糖葫芦难吃得要死。”
“你们兜了一大圈,就吃了糖葫芦?”
一口饭差点堵嗓子眼里出不来,苏清庭惊讶地回复道。
他们两人都以为霜霜下午和安焕之在城中游玩时已经吃了很多好吃的了。
“主要是,这楚相的税收实在是……”霜霜缓缓向二人道出今天的所见所闻,二人听到后都皱起了眉头。
他们也没有想到楚相知府居然能够借此收那么多无端税。
“哦对了,小二还说怕税收,所以只给我们开了两间房。”
霜霜一边吃饭一边把重要信息告诉他们,然而苏清庭和慕苗雨听到这句话后脸上的笑都不约而同地僵住了。
“我和慕姑娘一间,你们两个一间。”霜霜对着安焕之挑挑眉,安焕之抿了口茶,神色有些淡然,脸上平日挂着的虚假的笑也消失不见了。
霜霜心里暗笑一声。
安焕之有严重到几乎病态的洁癖,让他和苏清庭睡,霜霜估计他出去睡房顶的几率要大上不少。
正当霜霜在心中嘲讽安焕之时,安焕之转过头对她一笑,话却是对苏清庭说的:
“在下不习惯与他人同住,晚上会发生些难以预料的事……不如我出去另寻客栈……”
听到安焕之这般说,苏清庭不由得开口:
“要不,我们去找小二,商量能不能加钱开再一间房。”
此话一出,却是没有一个人回应他。苏清庭有些疑惑,刚想问“怎么了”就被身旁的慕苗雨扯了扯袖子:
“清庭,我们手里没钱了……呃……剩余的钱,怕只有钟姑娘才有。”
苏清庭听到后当即惊讶得抬起眼,仿佛在问“为什么会花这么快”,慕苗雨扯着袖子擦了擦汗。
光是进楚相城,他们带的钱就已经被顺走许多了,再加上刚刚他们乘马车回府,又花了剩余的……剩下的钱怕是不能再开一间房了。
苏清庭转头看向正在吃饭的霜霜。
霜霜再怎么说和他们也仅仅有过几天之识,如果这个时候让霜霜付钱的话,多少不合适。
“钟姑娘,要不然,你先给安兄另开一间,剩下的钱,等我再回家中取,然后再还给你可好?”
霜霜咽下最后一口糯米鸡,放下筷子抿了口热茶,倒是许久都没有开口,苏清庭刚想请求出下一句,就听见穿着蓝衣的女孩儿说:
“他不是说他自己可以吗,想来安公子也不是小气之人,既然他有钱那就让他自己开一间好了,我是没有钱再开第三间屋了。”
此话一出,二人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他们也没有想到,虽然说没有那么熟,但是好歹也是一起除过妖的关系。但是却没有想到霜霜开口便是让他们下不来台。
看来她的大小姐的性格从来都没改过,并不能因为她的聪慧和有时对他们的退让就变成好交流的人。
安焕之听到这些话倒是没那么情绪,毕竟他所接受过的恶毒的语言,可要比霜霜所说的难听多了。
“没关系,在下有办法,就请苏兄不必担心了。”
霜霜听到后抬眼看着安焕之,而恰巧不巧此时安焕之也在看着她。霜霜咧开嘴,对他嘲讽一笑,宛若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瞧不起他人一般。
夜幕掩盖所有光亮。
霜霜躺在浴桶中泡着热澡,她一手捧起水花高高扬起,让水花顺着胳膊流下来,浴桶中的花瓣被溅出来,一幅美人入浴图倒是漂亮。
她坐在浴桶中玩了会儿水后,便从浴桶中跳出,缓缓将身子擦干,穿好浴衣便直接走了出去。
桌子旁本来在绣花的慕苗雨看到霜霜出来后却是微微睁大眼睛:
“钟姑娘,你……就穿成这样出来?”
霜霜看了眼身上单薄的衣襟却是反问了回去:
“你们睡觉还要穿正装吗?”
慕苗雨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她觉得霜霜这衣服有些过于单薄了,能够清楚地看到霜霜的身体曲线,让她有些不好意思直视……
“你也去沐浴吧,慕姑娘。”
霜霜看出来慕苗雨的不好意思,便开口给了她一个台阶。慕苗雨红着脸点点头,飞快地跑到屏风后,霜霜摇摇头有些失笑。
偶尔逗逗一些正经美人还是相当好玩的。
等到慕苗雨沐浴出来时,霜霜已经把外衣穿上了,这才没有让慕苗雨感到尴尬。
“慕姑娘,你睡里边,我睡外边,我睡觉的时候可能不太老实,要是做出来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呃,你就当没那回事儿就行了。”
慕苗雨点点头,她以为霜霜说的会是睡觉抱人什么的。
两个女孩儿躺在被褥中,霜霜看着床顶昏昏欲睡,然而她今天还不能睡,一会儿她可是有个重要任务的。
一旁的慕苗雨却是率先开了口,引出话题来:
“钟姑娘,是有些讨厌焕之吗?”
“嗯……还用问?”霜霜迷迷糊糊地回答着,所回答的话几乎都是下意识的反应。
“焕之是个很好的人……可能钟姑娘还没他接触太多,等到你们熟识了,你就会发现,焕之……也有自己的难处。”
慕苗雨轻声说道,然而只得到了身边的女孩儿一声轻哼,她知道霜霜这是太累,睡着了,她便也缓缓闭上眼睛,陷入了沉睡。
“呱——呱——”
等到枝头不知道什么鸟开始啼叫,霜霜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已然陷入漆黑的房间猛然瞪大了双眼。
她怎么就睡着了呢!那她还怎么找安焕之!
嘶——
霜霜刚想下床就想起来身边还躺着慕苗雨,慕苗雨是习武之人,听觉极好,平日也不怎么需要休息,他们都是入定,意识很浅,可感受到外部的事。
这她要怎么偷偷溜出去呢……
霜霜眼珠转了一圈,忽然,眼眸中亮起光来。
有了。
“爹……娘……我要吃冰年糕……”
慕苗雨觉察到身边的动静后很是迅速地睁开了眼睛,身旁本来躺着的女孩儿此时已不见踪影,她抬起头环顾了下四周,终于发现了霜霜的身影:
慕苗雨起身,离开床铺,小心翼翼地靠近角落里蹲着的那个身影……
“钟姑娘?钟姑娘……?你怎么跑这儿了呢?”
然而缩在角落里的身影一动不动,慕苗雨有些着急,正当她想要伸手去触碰霜霜时,面前的身影突然站起来,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念着:
“爹……娘……霜霜想吃冰年糕……”
慕苗雨看着面前的女孩儿双眼紧闭,然而却还能够说出话语甚至做出动作,这种情况她从来没有遇到过。
然而过了一会儿她便想明白了,结合霜霜说要睡外边,睡觉不老实什么的,她大概知道霜霜患有夜游症。
据说这种病人会在睡梦中不自觉起身,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潜在的意识,会做出一些平日里的正常行为。哦对了,慕苗雨记得这类病人是不能够被突然吵醒的。
想到这儿她放心了不少,于是也就没有再管霜霜,自己回到床铺上开始打坐。
霜霜悄咪咪地睁开眼睛,看着已经入定的慕苗雨,小心翼翼地疾行,离开了房间。
安焕之这人大概率也不会再去开间新房,因为霜霜知道,安焕之他并不喜欢与别人有太多的交流。
今天和她在一起在楚相城中逛了那么久,所有的问价啊,问路啊什么的全是她问的。
所以,霜霜估计,安焕之大概会在——这家客栈的房顶或者是树上过夜。
然而……
霜霜一手扶着树枝,一手缓缓爬到树杈上,她吃力地喘着气。
早知今日要爬树,何必当初不健身!
等到她登上树后成功地爬到屋顶,她这才松了口气。
霜霜环顾四周很快便发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很好,那抹身影在她的另一边,不过没关系,只要从他那里能够看到房顶就行。
霜霜勾唇一笑。
系统让霜霜降服大魔头,那安焕之就必须和她扯上关系——虽然说现在他们依然是同行的关系,但是还不够。
必须让安焕之对她产生一种情绪——好奇。
俗话说得好,好奇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
让安焕之对钟啼霜这个人产生好奇,再以安焕之那种无论什么都想摸清的性格,还怕他们扯不上关系吗?
蓝衣女孩儿踮起脚尖,在房顶之上轻盈起舞,绽开裙摆如层叠的花儿,似不断拍打的浪花,没有舞姬的长袖与花锚,却尤见飘带舞起。
裙摆落下,衣袖静止,舞毕。
霜霜睁开眼睛,在感受到一阵炽热的注视后,她抬眼望圆月。
回去前,霜霜特地看了眼原来那抹白衣,已经换了个姿势,衣摆不似刚刚那样随意地放下了。看来是已经注意到她了。
霜霜无所谓安焕之是否知道这是她特地跳给他看的,只要安焕之注意到她,那她的这场舞,就没有白跳。
霜霜悄悄地踏入客栈,在听到身后有些重的脚步声后,她有些疑惑,这个脚步声……不是安焕之。
安焕之走路是非常轻的。
霜霜一个转身拐进了房屋之中,随后她缓缓闭上眼睛,装作梦游回来似的,忽略早已不再睡觉开始打坐的慕苗雨,庞然自若地躺到床上。
如果刚刚那个跟踪她的人敢闯进来的话……这么想着,霜霜微微睁开了眼,眼底全是冷意。
屋外。
黑影偷偷摸摸地往房内望去,然而除了影子却是什么也看不到,正当他有些不耐烦地准备戳破一层窗户纸时,却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脑勺一痛,仅仅是下一秒,两根刺从后脑插入直接从他的眼珠里插出,还不等他惨叫,就感觉自己脖子一痛。再下一秒,黑衣人的头颅便已然落了地。
而黑衣人的背后,白衣男子却是对着无头男尸温柔一笑。
“不好意思,她似乎是跳给我看的。”
安焕之的语气还是温温柔柔地,与他刚刚所做出的举动大相径庭。
然而这番令人误会的话确实不能证明安焕之对霜霜有什么想法:
这只不过是他刚刚在假寐时感受到一股视线,等到他睁眼便看见了房顶之上起舞的女子,舞毕之后她又朝他这边看了一眼,安焕之便知道那是特地跳给他看的。
就算不知道理由,但舞这也是献给他的,别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那是万万不行的。
这是安焕之对属于自己的东西的占有欲,就像儿时那只跑到他脚边摇尾乞怜的狗一样。
安焕之见它有趣,就想养着它玩玩,可惜后来它也跑到别人那儿摇尾,所以他便不想要那只狗了。
倘若有朝一日霜霜对其他人跳了这支舞,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杀掉霜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