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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再也不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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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汪竹西喜欢的这些东西有朝一日会有用的,就连汪竹西自己也没有想到。

    汪竹西曾经很羡慕大哥哥可以入朝为官,每每家宴,家中的人都要夸大哥哥一句光耀门楣,汪竹西也很羡慕二哥哥,二哥哥经商可以云游四海做自己想做愿意做的事。

    汪竹西也羡慕过林景槐,林姐姐能去朝天宗做她一直想做的事情,如鹰一般翱翔天际不受困于皇都之中,可以都不做任何人的手中棋子或是刀板上的鱼肉。汪竹西还羡慕王姐姐和小药王,以及那位从未谋面的翟御史。

    有时候汪竹西甚至羡慕林旭和贺知时可以拥有的滔天权势。

    “如今掌握命运的箭矢是否也转到我的手中了?”

    汪竹西这样想着不自觉出了神,全然没有听到侍女究竟对她说了些什么,一直到手指上再次传来阵阵蛰痛,汪竹西才归拢了思绪。

    听见侍女语气里有些怜惜的抱怨道,“小姐,要当心一些。你看看你手上的这些口子,多好的一双手怎么这么多针口子?明明这几天都已经很好了也没再扎过手指了,今日怎么又如此不小心啊。”

    侍女还在一边为汪竹西上药,一边仍旧是在喋喋不休的念叨。

    这几年汪竹西几乎是不怎么出门的,几乎不是在书房读书就是在院子里读书,需要什么东西就让侍女去采买,因此侍女们与汪竹西也熟络了许多。

    侍女说这些话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汪竹西听了自然也不会生气。

    只是今日侍女的话就像是突然点醒了汪竹西一样,汪竹西抬起被侍女上好药包扎住伤口的手。

    汪竹西往日白皙无痕的双手,此刻上面有许多细细密密的疤痕,纵横交错的伤口都是这些时日汪竹西学着针织女工绣头盖时受得的伤。

    汪竹西她不愿意这样,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愿意,不愿意将一生都困在宅院里去做这些她不喜欢的事情。

    她想参加科举,只是这个想法在汪竹西的脑海中也是昙花一现。

    接着许多想法纷繁出现“她可以去参加吗?贺知事会同意吗?自己的行为会不会再次让整个汪家陷于困境,又要再次多年前的亲人成怨吗?”

    这些想法都在汪竹西脑海中盘桓。

    汪竹西不知道结果不知道答案,汪竹西当年放弃去朝天宗后,许多的日日夜夜时汪竹西在梦中都会一遍遍修正当年的选择。

    在梦中,她当年抛下汪家毅然前去朝天宗,可是梦的最后都是家破人亡的惨状,汪竹西又每每都是后悔莫及,的在梦中绝望的结束自己的生命。

    然后从噩梦中惊醒。

    汪竹西每次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聚在一起时,汪竹西都觉得自己当时没有选择错。

    可是汪竹西的梦里又忍不住一次一次修正当年自己的选择,做到现在,汪竹西能在梦境中安稳快乐的度过自己在朝天宗的所有惬意。

    然后汪竹西会在梦中自己最快乐的时候,毫不犹豫地从高崖跳下去结束这场美梦。

    只是从从那天起,汪竹西做的梦变成了她一步一步科举入仕,她穿上朝服站在那日她跪的宫殿之上,身侧站着的有自己大哥哥和贺知时,汪竹西终于能够与他们平起平坐了。

    汪竹西不再是屈于人后了,也没有家破人亡的。

    这些梦太美好了,以至于汪竹西沉溺于自我编织的美梦中不肯出来,汪竹西这些时日,在院中再也不动针织绣盖头一类的东西。

    汪竹西将汪家书房的书搬了许多放在屋子里,每日都在屋子里秉烛力行夜夜苦读。

    贺知时许多次来看汪竹西时,都被汪竹西毫无留情的几句话敷衍了事后便打发走了。

    原本贺知时是应该生气的,只是汪竹西却越来越像当年那个他所认识的恣意潇洒的汪竹西了。

    看着汪竹西越来越又生气,贺知时心中也是欣喜的。

    在一日汪家的家宴中,汪家三房都齐聚一堂。

    汪竹西在众人推杯换盏尽兴后闲聊时,汪竹西隐晦的说了自己想要去参加女子科举入仕的事,汪家的家宴氛围好像冷凝了一瞬又被破开。

    众人都没有把此事当成什么重要的事 继续把酒言欢只是继续说说笑笑。

    汪竹西本想着家中也没有明确反对也就算默许了,只不过在其后汪家三爷说的话,就将汪竹西这些天甚至是这些年做的美梦都毫不留情的狠狠击碎了

    酒过三巡,喝了许多酒的男人红着脸,高谈阔论些指导着入朝为官的汪竹森。

    纵然汪家三爷他是商贾出身 从未参与过科举更不曾入朝为官过,还是高声谈论着汪竹森为人处事应该如何让去做事。

    唠叨了许久后,汪家三爷然后,又开始了对于自我能力的吹嘘说着,“只要汪竹森需要他,他会尽全力去支撑安排汪家三个孩子的前途的。”

    汪家三爷红着脸又叫了汪竹森,汪竹垚,以及他自己的儿子的名字汪竹淼,只是从始至终都没有汪竹西的名字。

    众人刚想打个圆场什么的,汪竹西也想笑说道。

    “三叔莫不是将我忘掉了?”

    好将如此尴尬的场面解开。

    “汪竹西~”

    只听见喝的面红耳赤的三叔叫了自己的名字,汪竹西抬起了头直视上男人的目光,听见自己的亲人用及其戏谑地话对自己说,“我不管家中的女子,前途一事本就跟女子无缘,我也不会帮衬汪竹西分毫的。”

    这话叫了汪竹西的名字后才再次说的,可说的声音又十分大,就像是在警告汪竹西什么,又像是跟全家人表明他的态度。

    全家十几口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为汪竹西说一句反驳的话,都在打着圆场和着稀泥,想将此事结束。

    全家十几口会宴上的人,竟然都没有一个人在意汪竹西此时的想法。

    汪竹西看着眼前故作和睦融洽的亲人们突然觉得自己曾经做的一切都很可笑,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牺牲,在汪竹西看起来好像这下子全数变成了笑话。

    “没有人在意没有人记得自己的牺牲,甚至没有人在意自己的以后。那么凭什么我要为了这样的家将自己的一生断送呢?”

    汪竹西气血翻涌,刚想起身站起来反驳。

    却一下被坐在身边的母亲紧拽住手臂,汪竹西低头看见了母亲眼中的祈求之色,汪竹西却不想忍下去了,用手推开母亲的掣肘。

    汪竹西站了起来,举起手中的酒盏说。“三叔,纵使没有家族的助益,我也会去去参加科举的。这次哪怕是死我也不会放弃的。”

    汪竹西的这句话也是掷地有声的在众人耳畔响起,汪竹西不仅是告诉汪家人也是对自己的许诺,“此次她绝不会放弃了。”

    说罢汪竹西含着在眼眶不断打转将要流下的泪珠,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在低头饮酒时汪竹西发现今日的酒比以往还要苦涩许多。

    汪家三叔父的面子和所说的话,被汪竹西毫不留情的驳斥回去,当下就要发作。

    被久未发言的老太太喝止住,“老三!这阖家团圆的日子你与小辈动什么气,拌什么嘴呢?”

    老太太的制止及时的平息了一场将要掀起的风波。

    汪家的这场家宴也得以继续,只是还在饭桌上的人却变得心情十分沉重。

    从那以后汪竹西依旧是每日窝在院子里读书,时不时的去买些书回来看,除此之外也不再出门了。

    贺知时来汪家邀请她出去多次,汪竹西一概推脱。

    贺知时虽然对于汪竹西日日为了别的事而冷落他也有些许不满,不过左右觉得汪竹西已经答应嫁给自己,他和汪竹西自有以后可以相守,也便不愿在此事上与汪竹西起冲突。

    贺知时就在每日将事情处理完后去汪家坐上半个时辰,什么也不做汪竹西看书他也看书就坐在那待着。

    汪竹西从头到尾都没有告诉贺知时自己要去参加新帝举行的女子恩科。

    直到开考的那天,贺知时在正午门前看到要随行进入考试院的汪竹西。

    拥挤的人群中汪竹西还是穿着她最喜欢的红色衣裙,人群中一眼望去就会被汪竹西夺去目光,如今堪堪入夏,炙热的阳光透过交叠参差的繁叶斑驳的光影照在汪竹西的脸上。

    贺知时看着远处的汪竹西仰起头半眯着眼睛,姑娘似是在享受微风吹拂送来的清凉又或者是在看湛蓝如洗的天空。

    总归如今的汪竹西整个人鲜活明媚的不像话,一眼望去很难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

    贺知时是带着人来要将新一批的送世家子弟们去科考的,自然也知道汪竹西所在的地方是哪,也知道了汪竹西站在那是要干什么。

    汪竹西竟然要去参加女子科考,这么大的事,汪竹西竟然从头到尾也没有告诉过自己。

    贺知时心里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被欺骗的愤怒,贺知时一直以为,他如今与汪竹西已经是这世上彼此之间最信任的人了。

    可是汪竹西却又一次用行动告诉贺知时,这一切都是贺知事想多了。

    从头到尾的这一切都是他贺知时的自作多情。

    “汪竹西从头到尾都没有信任过自己。”这个认知让贺知时抓狂,贺知时甚至想要立刻冲过去将汪竹西抓回去质询。

    但看着汪竹西那久违的笑容和恣意,贺知时又舍不得去破坏这宁静了。

    贺知时强忍下冲过去将汪竹西带走的冲动,带着人回到了贺家,可贺知时回到贺家还是越想越气。

    一怒之下便给汪竹森找了一个苦累的差事,外派皇都三个月去南岸查贪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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