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路无言
允曦回到公寓，坐在客厅的凳子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掏出手机，翻出了教师节那条短信，复制了电话，用支付宝给夏璟转了58块钱。
【该算的还是要算清。】
【身为老师，不可以欠学生的钱。】
嘴里正嚼着面的夏璟看到这条转账消息有点懵。
她心里能确定允曦今晚的后半程有些不对劲，但又不知道自己哪一句话或是哪一个动作做错了。
她知道这笔钱一定不能收，收了就代表她愿意和允曦“两清”。
于是她又把58块钱转了回去，还是说了那句“以后再还”。
【以后再还？】
允曦蹙了蹙眉。
【哪有以后，没以后了。】
指尖一顿操作。
看着允曦又把钱打了回来，夏璟唇角勾起，又把钱打了回去。
【？？？】
【什么意思？】
又是一顿操作。
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地打来打去，七八个回合以后，允曦先投了降，没再打回去，洗洗睡下了。
第三周周五，上课，相安无事。
允曦这边，大概是已经心如止水了吧，上课的时候再看到夏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自然。
夏璟那边，看到讲台上的允曦，以为她气还没消，又不知道她生气的点在哪里。
夏璟想着，既然不能对症下药，就不能轻举妄动，担心适得其反。
更何况，她知道女人生气的时候，是问不出个所以然的。
虽然夏璟很擅长哄人开心，总是把夏妈妈哄得心花怒放，但以她和允曦目前的关系，不可能去哄她。
所以，她选择了继续蛰伏。
周日下午，跟上周差不多的时间，表姐又打电话给允曦。
允曦看到电话的时候心里一惊，才发觉自己心里的波澜并未完全抹平。
她接起电话。
“曦曦，不好意思，最近比较忙，能帮我再去接一下泡泡吗？还是跟上周一样，我晚上去你家接他。”
“好的，没事，我闲着也是闲着”，允曦尽量保持平静。
“哦，对了，泡泡的老师说泡泡的课要上完了，问你还续费吗？”
“续啊，怎么不续，难得碰上那么帅的老师。”
【。。。】
【不应该是英语好的老师吗？】
“我刚刚送泡泡过去的时候，就准备交钱了，不巧领导来了电话，一会儿我转账给你，你帮我过去办个手续。”
“好。”
“听泡泡说，上周是summer送你们回去的呀？”
不知道是不是允曦太敏感，她嗅出了一股八卦的味道。
“是的。”
“你可以呀，summer从来也没说送一送我。”
“她是我学生。”
“体院的？”语气显然带着不可思议，“英语那么好？”
“我也觉得挺厉害。”允曦的确真心佩服。
“也太巧了，能在那里遇到。”
“是啊，我当时也吃了一惊。”
【何止是吃惊。。。】
“缘分哟～～”吃瓜不嫌事大的语气。
【。。。】
虽然允曦也觉得挺有缘的，特别是那辆甲壳虫，但她并没有对表姐表露出什么。
“好了，我在开车，马上到单位了，一会儿转账给你。”
“好的。”
不一会儿，允曦收到了表姐的转账。
允曦出了门，今天得早点过去办手续。
来到机构，她问了一下前台在哪里缴费，前台带了一个tracy老师过来接待她。
tracy笑眯眯地给允曦办手续。
允曦找机会问了一句：“泡泡的续费会算在summer老师的提成里吗？”
tracy好像也没什么避讳，直白地说：“会的，不过不叫提成，叫续班率，会影响summer老师的收入。”
允曦“哦”了一声。
下课了，泡泡还是很高兴地过来抱住允曦。
和上周一样，夏璟和允曦打过招呼以后，换了衣服开车送他们。
和上周一样，电梯人挺多，但允曦的心情却异常平和。
和上周一样，泡泡坐在车里看着动画片。
和上周不一样的是，一路上，车里只有动画片的声音。
快到医院了。
“老师，一会儿还是一起回学校吗？”夏璟小心翼翼地问。
允曦已经不是上周那只小白兔了。
“好呀，一会儿你去吃饭，我快出门的时候给你发微信，我们在医院停车场见。”
允曦心里很坦然，自认为已经把夏璟当成一个顺路送自己回学校的、关系熟一点的学生了。
夏璟有些意外，她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她以为允曦生气，不会让自己送，还想好了plan b——偷偷跟在允曦后面上地铁，上去了再找允曦讲话。
但她总觉得这么顺利却又哪里不对，哪里不对自己却又说不上来。
7点50，允曦给夏璟发了一条微信：“我5分钟后出门”。
夏瑾秒回了一个“ok”的手势表情。
她已经在车上等半天了。
看到允曦进了停车场，夏璟下了车，去帮允曦开门。
直到允曦上车的时候对夏瑾说了句“谢谢”，夏璟才知道了哪里不对。
虽然允曦看上去已经没有生气了，但她前天和今天看自己的表情已经明显和上周不同，已然没有了那种羞涩和紧张。
夏璟心里怅然若失。
一路上，她好几次想开口说话，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如鲠在喉，开不了口，特别是允曦也一直没开口，她很怕允曦，更加小心翼翼。
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不对，准确地说，只有在允曦面前，她才会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一个人喜不喜欢自己，是有感觉的。
夏璟可以确定之前的允曦是喜欢自己的，至少是有好感，所以她才敢那么放肆那么大胆，看着允曦那些失魂落魄、惊慌失措，夏璟心里欢喜的紧，实在是忍不住想要去逗她、亲近她。
可是现在。。。
夏璟很害怕。
她什么都不敢做，什么都不敢说。
现在的允曦虽然不像上周，但至少还会同意让自己送，还愿意跟自己说话。
她害怕自己再做错什么再说错什么，连现在这种陪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
允曦那边，虽然觉得气氛尴尬，但也做不到像没事儿人一样去的和夏璟找话题。
她心里是怨夏璟的，怨她对自己轻薄无礼，怨她让自己丑态百出。
她也恨她自己，恨她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蠢，被一个花花公子迷得晕头转向，也恨自己明明接受不了同性恋还像个花痴一样地对待身边这个女生。
但身为老师，她又能怎么办呢？
她总不能把这些怨恨通通表现出来，通通发泄出来。
所以，她只能努力地掩饰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两人一路无话，到了农行停车场。
允曦准备下车，夏璟突然用右手按住了允曦正在解安全扣的左臂，侧过头，紧张地看着允曦，喉咙里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一样。
半晌，挤一个字：“我。。。”
允曦看着夏璟的眼神，心头一动。
【这眼神。。。】
【好痴情。。。】
不敢多看，转过头，自顾自地下了车。
【假的假的假的。。。】
【演的演的演的。。。】
夏璟有些泄气，垂头丧气地下了车。
两人站在车的两边对望着，允曦朝夏璟摆了摆手，说道：“我走了，谢谢你”，脸上挂着一个老师标准的微笑。
夏璟心里一疼，说不出话来。
允曦见她不回话，没有等，还是转身走了。
夏璟依旧和上次一样，一直跟着她，目送她进了教师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