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水落石出
电梯来了。
夏璟很自然地单手抱起泡泡，姿势帅气有力。
从顶楼下来的电梯里已经塞了许多人，只有少许空间。
允曦有些犹豫，不知道是将就着挤一挤还是再等下一趟。
夏璟带着泡泡先进了，允曦只能跟上。
夏璟按了-3楼，允曦疑惑不解，以为夏璟按错了。
“地铁在-1楼”，允曦好心提醒。
“不坐地铁，我开车。”
允曦心里泛起惊讶，毕竟大学生有自己车的并不多见，但又转念一想，她跑这么远兼职，没辆车也确实不方便。
泡泡不喜欢电梯里的燥闷，双手搂过夏璟的脖子，下巴搁上夏璟的右肩，昏昏欲睡的样子。
狭小的空间里，允曦和夏璟面对面地站着。
允曦能感觉到夏璟正低头毫不避讳地盯着自己，长长的睫毛紧张得忽上忽下，抿紧的双唇也不知该如何自处。
突然，允曦身后那人挪了挪身子，允曦的后背被顶，一个没站稳，本能地抬起双手往泡泡背后扑去。
一只左手精准地握上了允曦的右手。
力道从手掌传到手臂，又从手臂传到身体，身体稳住了。
允曦抬头，两人眼神交汇，允曦担心“三秒”弹出，眼睛赶紧挪开。
一抹嫣红飞上允曦脸颊，被夏璟握住的那只手慌忙抽回。
【刚刚算牵手吗？？？】
【不算吧。。。怎么能算牵手？最多算握手！】
【别多想！不许多想！！】
【她就是扶了你一把好吧？！犯什么花痴！！】
【对对对！扶！就是扶！提手旁一个夫。。。“夫”？】
【？？？】
【“啪”！】允曦抬手给了“允曦”一巴掌。
“对不起，不好意思”，允曦身后那人侧头道歉。
“没关系”，神游的允曦还没回过神，夏璟抢先回了话，心里加了一句“应该谢谢你才是”。
允曦的心“突突”跳着，夏璟的手悬在半空几秒才放回自己的裤袋，手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回味允曦的余温。
电梯每一层都停，有人进来有人出去，时不时把两人撞得更近。
允曦闻着夏璟身上的味道，看着夏璟左肩，心里喃喃自语。
【要是能靠上去就好了。。。】
【？？？疯了吧！】
【脑子抽抽了？？】
【嗯，一定是太闷了，大脑缺氧。】
从四楼到-3楼，对夏璟来说，短暂而甜蜜；对允曦来说，紧张而慌乱。
电梯到了。
三人朝夏璟的停车位走去。
一辆米色甲壳虫映入允曦眼帘。
允曦心里一动。
【啊啊啊啊啊！】
【米甲啊啊啊啊啊！！】
【她怎么会买米甲啊！那双大长腿怎么坐啊！】
允曦自己虽然害怕开车，也从不研究车，车的品牌、性能、配置什么的，她通通搞不清楚，在她眼里，所有的车都长一个样。
偏偏只有一款，允曦觉得与众不同。
她觉得米色甲壳虫精巧可爱，而且必须是米色，其他颜色她都觉得没有米色那种奶芙芙的感觉。
自从有一次在路上看到它，心就被俘获，眼里再也看不到其他的车了。
【她喜欢我喜欢的车？】
【这算默契吗？】
她心里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眼前的这辆甲壳虫，真的变成了一只小甲虫，钻进自己的心里，在自己的心尖上轻轻咬了一口，咬得她心里痒痒的。
甲壳虫的后座不太容易上，夏璟把前排副驾驶的座椅向前推开后，先把泡泡抱了进去，然后一手挡住上面的门框，以免允曦撞到头，另一只手本来想去扶允曦，但又觉得不妥，无处安放的小手显得有点窘迫，只能插进自己裤兜。
允曦侧身入座的一刹那，几乎贴上夏璟，夏璟身上好闻的味道，又让允曦一阵恍惚。
允曦感到夏璟像一块磁铁一样，正在把自己往那边吸。
还好车里的泡泡一直在无声地提醒着允曦保持理智。
“发个定位我”，夏璟边系安全带边说。
允曦看到逼仄的空间对夏璟的大长腿确实不怎么友好，不禁莞尔。
允曦掏出手机，想着自己家在老城区，到处都是随便乱停的车辆，不好进出，就把离自己家大概两分钟的一家医院发给了夏璟。
夏璟什么也没问，开了导航。
“曦曦姨，我要看动画片”，泡泡抱着允曦的胳膊撒娇道。
车程大概十来分钟，时间不长，不至于坏眼睛。
允曦把手机拿出来，给泡泡调出了他喜欢的动画片，让泡泡自己拿着手机看。
夏璟单手操作着方向盘。
停车场弯弯绕绕，方向盘上的手，左一下右一下地划着，每一下都划在允曦的心上。
【姿势要不要这么帅。。。】
【帅哭了啊。。。】
【呜呜呜。。。】
允曦自己不敢开车，所以对自己身边会开车的人既羡慕又佩服，更何况眼前这个最近让自己快疯魔了的人，越发是看得两眼放光，星星直冒。
出了停车场，允曦不敢再看，心猿意马地看着窗外的街景，想找点话题。
“你是什么专项的？”允曦嘴里问着，眼睛仍是看着窗外，反正不用眼神接触夏璟也能知道这话在问她。
“羽毛球”，夏璟抬眸从后视镜里回话，可惜允曦看着窗外，并没和她对上。
“羽毛球专项为什么英语这么好？”允曦确实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羽毛球专项的英语为什么不能好？那什么专项的英语才可以好？”夏璟笑着问。
允曦被问住了，心里也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好笑，其实她想表达的是为什么一个体育生的英语可以这么好，但跟她在一起就会心慌意乱，脑子跟不上嘴，吃力得紧。
“好吧，那你为什么英语这么好？”允曦换了一种问法。
“好吗？只是教小朋友而已”，夏璟不是故意凡尔赛，她自己真是这么觉得的。
学英语要学到一个什么程度才叫好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只想用英语来教小朋友。
【雅思满分还不叫好，那什么才叫好？？】允曦心里撇撇嘴。
其实夏璟考雅思的时候也没想过自己会考满分，当时只想着考个证好找兼职而已。
突然，允曦想起了那条短信，看着车内后视镜里的夏璟问道：“那条短信是你发的？”
“嗯”，夏璟抬头，对上了允曦的目光，允曦的眼睛赶紧躲开。
“为什么要骗我？”允曦说出“骗”这个的时候发现无比熟悉。
【这不是下午梦里她的台词吗？】
【怎么会从我嘴里蹦出来？】
【难道这就是‘反梦’的意思？？】
“我什么时候骗了你？”夏璟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你在短信里说你是班长。”
“我本来就是。夏瑾是13和14组的班长，我，夏璟是15和16组的班长。”她特意把“瑾”和“璟”两个字的音加重了一下，还把“璟”字的后鼻音发得特别夸张。
“小班上课的时候，我来点名，大班上课，我们说好了她来点。”
这又是一个“体育特色”。
体育院校上术科课程的时候，都是按组上的，每组大概20人左右；上学科课程的时候，小班课通常两个组，大班课通常4个组。
允曦当然不是第一天才知道这种班组制，只是当时看到短信时自己先入为主了。
她以为班长就是那个马尾辫的班长，根本没想过要去核对一下组别。
体教是学校最大的专业，30多个组，这么大的体量，肯定不止允曦一个人带《体育科研方法》这门课，还有其他几个老师带的别的班，但每个老师从来都只管上课时间。
【谁会有空去管到底是哪几个组啊，更何况，这两个人的姓名，也太太太像了吧。。。还是在同一个班上课，耍我呢？】
允曦心里欲哭无泪，两次点名她都不在现场，也难怪没听到夏瑾自己点“自己”的名字。
“不过。。。”夏璟接着说：“我确实是故意发的那条短信。”
允曦一脸疑惑地看着车内后视镜里的夏璟。
“因为我知道你肯定分不清我们两个”，夏璟狡黠一笑。
夏璟不是个爱打字聊天的人，过年过节也从不会发什么祝福短信，如果不是为了逗允曦，根本不会发那条短信。
允曦坐在后面哭笑不得。
夏璟又接着说：“那天晚上，夏瑾还来找过我，问是不是我给你发的短信。”
允曦好奇地问：“你承认了？”
【承认了不就表明我有你电话了吗？】嘴上说着：“我跟说她我没发。”
“她信了？”
“不知道，反正再没问我什么了，可能以为你把她认成了别人吧。”
允曦哑然失笑，想起来当时也确实没当着面叫她名字，估计她以为自己把她认成了张三李四也说不定。
她又回想起那天在图书馆遇到夏瑾时夏瑾脸上那些奇怪的表情，顿时一阵尴尬涌上心头。
“老师一会儿回学校吗？”夏璟换了个话题。
允曦还在想着夏瑾的事，本能地“嗯”了一声。
“我也要开车回学校，我们一起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坐地铁就行，而且我得在家吃了饭再走”，刚回过神的允曦显得有点慌乱，连声拒绝。
【说好一次就一次，不能再接触了。】
允曦咬咬嘴唇。
【再接触就真的“绕”不掉了。】
不过，她以为夏璟会坚持几句，还在想怎么继续拒绝，没想到夏璟那边根本没再接话，安安静静地看着前方开车。
【叫你自作多情！】允曦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
车开到了医院门口。
夏璟先下了车，给允曦他们开门，帮他们下了车，又蹲下来笑眯眯地和泡泡抱了抱，说了句“see you”。
随后，站起身，邪魅地看着允曦说了句“老师再见”。
【啊啊啊啊】
【为什么又是这副表情啊？！】
【你给我收起来啊！！！】
【魂又被勾走了。。。呜呜呜】
还好身边有泡泡，她很快平静下来，点着头，微笑着说：“谢谢你送我们回来，再见。”
不等夏璟回话，允曦就转身牵着泡泡走了，不敢再多待一秒。
夏璟看着他们转弯走进了巷子才又钻进车里。
到家后，允爸爸和允妈妈看见泡泡来了，开心得年轻了十岁，允爸爸抱着泡泡又是举高高又是骑大马，看得允曦心里又浮上了愧疚感。
吃完晚饭，表姐还没来接泡泡，允曦必须回学校了。
她收拾了一下东西，跟爸妈和泡泡道了别，走去地铁站。
到了地铁站，允曦把肩上的挎包卸下过安检，刷了卡进闸机，边往扶梯那边走边准备把公交卡放回包里，突然看到有个人朝自己跑过来。
“砰、砰砰、砰砰砰。。。”
允曦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了，整个人呆呆定住，一动不动。
夏璟跑到允曦面前，双手插兜，低下头。
呆住的允曦听到耳畔传来的温热气息：“老师，刚刚才说再见，没想到这么快又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