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燕山夜雨

    在山海关外的官道上，一支商队正在大海和燕山山脉之间狭长平原的上迤逦前行。这条官道也叫傍海道，傍海道连接着辽藩和关内，傍海道的尽头就是蓟州，蓟州的下一站就是北平。

    这支商队不大，也就30来人，马车不过10辆，3辆带车篷的，7辆不带车篷的。不过车队马匹倒是很多，驮着粮食、药材等物资，应该是常见的行走于辽藩和北平之间的行商。辽藩山高林密，有很多上好的药材，经常有关内的客商往来辽藩和北平之间贩卖药材，获得高利。

    这商队的领队是个不到20岁的年轻人，估计是哪家商号的少东家吧。领队的是个30左右岁的汉子，长得十分的精壮，腰挎长刀，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没错，这支商队的少东家正是杨竞，那个领队的中年汉子是原来的禁卫军参将、现在的王府侍卫首领商晓。队伍里的20名伙计，则是政保司的吏员，杨竞在辽藩呆的实在没意思了，突发奇想，想到北平转转。

    15天的柳河行宫，谨身殿

    “臣参见殿下，不知道殿下召臣何事啊？”李德全派小太监传令，让吴晋赶到柳河行宫，吴晋还以为有什么大事，见到杨竞就着急的问。

    “长平别急，先喝杯茶”杨竞笑着说，“孤呆在王府也没什么事情，想出去转转”

    吴晋一听，松了口气，原来殿下是想出巡，这几年杨竞没少出巡，东到兴安山、西到山海关，南到霸江、北到赤峰县，都留下杨竞的足迹。

    “殿下这次想去哪里呀？何人随行？”吴晋放松些下来，笑着问，然后端起了茶杯，准备喝茶。

    “孤想去北平去看看，秋华、商晓、还有政保司行动处郎中柳依随行就行，20名政保司吏员护卫”杨竞笑着说。

    “北平？噗”吴晋一口茶水就喷了出来，“北平？殿下说的是燕藩的王都北平郡？”

    “是啊，大梁还有第二个北平郡？”杨竞奇怪的问，“长平你什么毛病？说话就说话，吐什么口水？”

    “不是，殿下啊，燕王恨不得杀了您，您竟然就准备带着20名政保司吏员出山海关，到燕王的老巢去？这不行，臣绝对不会同意的，内阁也不会同意的”吴晋激动的身体都有点颤抖了。

    “长平你冷静点”杨竞被吴晋的激动吓了一跳，“孤想去亲自看看燕藩扩军想干什么，这政保司和军情司查了半年了，也没个头绪”

    “殿下，政保司5000吏员，军情司3000吏员，还用您亲自出马刺探情报啊？”吴晋都快哭了，“殿下，您见过谁家的君主亲自当情报员的啊？”

    “好啦，长平，孤心意已决，明天就出发，辽藩的事情你就看着处理就行了，实在拿不定主意的，可以飞马报孤”杨竞霸道的下了命令。

    吴晋还要劝，被杨竞挥手打断，“还有，孤册立辽王妃、侧妃的事情你要装备好，孤从北平郡回来就成亲”

    阴险，实在是太阴险，杨竞这是拿自己结婚的事情威胁吴晋，毕竟吴晋最希望杨竞早日结婚，早日生下嫡子，好确定辽藩的继承人。果然，听到杨竞这么说，吴晋狐疑的开口，“殿下确定？”

    “确定，孤是辽王，一诺千金”杨竞大喇喇的表示吗，拍着胸脯保证。

    “那殿下一定要做好万全的措施啊。臣也会下令山海关的边军做好准备”吴晋最后还是妥协的说道。他实在太需要杨竞立妃了，主要是希望杨竞有个嫡子。

    想到吴晋临行时那副小媳妇的模样，杨竞就想笑，杨竞依靠在马车里，笑着对秋华和柳依说，“这长平，都快吓哭了”

    “长史大人对殿下真是忠心耿耿啊”秋华笑着附和。秋华是老人了，还兼任着辽王府的掌事宫女，所以倒是可以叫吴晋一句长史大人。柳依则不敢插话，只是附和的笑。

    这柳依原本是突厥族人，被杨竞俘虏后加入政保司，归顺杨竞。上次在长安城，就是柳依诱杀了萧炎儿子萧冲，并亲手砍下萧冲的头，烤熟后放在了长安皇宫的正门仪凤门前，当真是个猛人。

    凭借着这个功劳，杨竞把他提拔为政保司行动处的正六品郎中，并且给她赐名柳依。柳依武功高强、马上功夫尤其娴熟，而且柳依长相美艳，十分的养眼，杨竞这次也把她带上了，和秋华轮流侍奉。

    “少爷，马上到申时中了（下午4点），天气也阴沉了下来，是快马加鞭赶到下一处驿站，还是就地宿营？”侍卫统领商晓来到马车边请示道。

    “要下雨了吗？”杨竞闻言，也出了车篷，抬头看天，果然乌云黑压压的，仿佛都到了树梢，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大雨。“离下处驿站还有多远？”

    “回殿下，还有20里”商晓立即回答道。

    “不走了，就地宿营。这天气，估计用不了半个时辰，就会下大雨”杨竞看了看天，果断下令道。

    “末将领命”商晓抱拳，然后立即政保司吏员和王府侍卫们搭建营地。

    上次杨竞把王府5000禁卫军中的4000男兵划到兵部，成为架子旅的骨干，只保留1000女兵，并改称王府侍卫。后来运行了一段时间，还是有些不方便，杨竞又从神策军中选了500名士兵充入王府，担任王府侍卫，商晓原来是禁卫军的参将，现在自然转任成这1500侍卫的统领。

    这次出巡，杨竞本来就只想带20名政保司的吏员就行了，在吴晋的一番苦劝下，又多带了10名王府侍卫。20名政保司吏员和10名王府侍卫护卫杨竞的安全。

    “下了官道，找一处隐蔽处宿营”杨竞在官道上慢慢的活动身体，吩咐商晓。

    “末将领旨”商晓立即抱拳，然后带着王府侍卫往官道旁边的树林走去，没一会就回来禀告，“末将在距离官道半里处，发现一处平地，适合宿营”

    “那还等什么？走”杨竞看着天真是要下雨了，又见商晓等人找到了宿营地，赶紧吩咐搭建营地。

    商晓找的这个地方还真不错，周边都是树林，只有这块地势相对平坦一些，周边的树林还能避风，当即商晓就命令侍卫和政保司吏员将马匹从马车上卸下来，统一拴在一处，然后又安排人拿出在马车上驮着的豆子喂了。

    杨竞的马车居中停着，车轮用石头固定住，另外两辆带蓬的马车一左一右的停在杨竞的马车两侧，那两辆马车是秋华和柳依的。由于有车篷，所以杨竞等人不必搭帐篷。

    其余30名护卫加上商晓则没有这个待遇了，都得搭建帐篷。商晓指挥着侍卫搭建了7顶帐篷，每5个人一顶，商晓自己一顶，将杨竞的马车围在中间。

    这个时候已经起风了，风中夹杂着潮湿的气息，云越来越低了，一场暴雨即将来临。“都麻利点，把马匹拴好，然后躲进帐篷了，注意腰间的震天雷别被打湿了。”商晓大声的喊着。

    每个政保司吏员和王府侍卫都带了4枚震天雷，这玩意就是杨竞在山海关守城时研制出来的简易手榴弹，不过后来王府的营造局改进了工艺，将震天雷的主体部分由瓷瓶换成了薄一些的铸铁，里面的黑火药也优化了配方，现在的震天雷威力比之前的版本为了提升了一半。

    杨竞身边的这30个护卫可谓是装备精良，每人4枚震天雷，一把手弩，配30枚弩箭，同时标配一柄长刀。而且每个人内穿皮甲，可以说得上是武装到了牙齿。

    商晓的话还没落地，雨滴已经落了下来，夏天的雨特别的急，很快就由小雨转换成了大雨，雨水像瓢泼一样，向地面砸来。杨竞赶紧上了马车，侍卫们也纷纷躲进帐篷，雨水砸在车篷和帐篷上，砰砰作响。

    杨竞拉开车窗上的帘子，外面已经看不清了，都是连片的雨幕，随手打开车窗，潮湿的风一下就吹了进来。

    “殿下，您披上点，这凉风伤人呢”秋华将杨竞绣着金龙的大氅给杨竞披上。柳依则端着一个精致的瓷碗，“殿下，这姜汤一直在暖炉上温着，您趁热喝两口，暖一暖”

    “你喝了吧”杨竞又向外看了一眼，随即关上车窗、拉上帘子，“秋华，去告诉商晓，让士兵们也吃口热的，一人再赏半斤梨花白，去去寒气”

    “奴婢这就去”秋华转身就下车去传旨了，传完旨意的秋华，非常自己的没有上杨竞的马车，而是回到了自己的马车里。

    车篷里黑了起来，杨竞阻止了柳依点灯的动作，柳依把油灯放在一旁，轻轻的抬起杨竞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杨竞就这么枕着柳依的大腿，听着外面潇潇的雨声，闭着眼睛在思考着。

    吴晋不理解杨竞为什么非要到北平，杨竞刺探军情的说法，吴晋压根不信；秋华以为杨竞到北平是为了见燕王妃徐云；除了杨竞，谁都不知道称病在家的余成已经先期快马赶赴北平了。护卫余成的人，则是四海银行的护卫。杨竞压根没有动用军情司和政保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