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在侯府见过你
侯府门口,常备的马车已不在府前。
沈云音自是知道,陆峥出府了。
这些时日,他总是趁着天黑出府,前去找沈清,陆峥以为她不知此事。
若她猜的没错,陆峥应当是去找沈清,询问嫁妆作假一事。
可偏偏出嫁前,沈清发现了端倪,出于对她的信任,沈云音如实相告了。
如今,沈清又被逐出家门,定会记恨沈家,借此来泄愤。
若是在回门那日,将嫁妆与回门礼带回来,便也没有今日的事情。
只是她没有想到,新婚夜的大火,让她看清陆峥的真面目。
“夫人。”拂夏满脸焦急,追出来道:“夫人,方才奴婢听到清风苑的奴仆说话了。”
“他们说,侯爷从拾花苑的废墟里,挖到了好多废铁……”
沈云音更加确认了,是嫁妆的事情爆发了。
这些,与方才的梦境对上了。
陆峥抓到把柄,一定会以此作为借口,不停从沈家敛财。
他侯府什么情况,外人不知,沈云音清楚的很。
陆峥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理由满分的机会?
“先回沈家。”沈云音吩咐拂夏。
眼下,没有马车,若去找人备车,她等不了。
无奈之下,沈云音只得骑马。
“夫人,万万不可啊……”拂夏紧张地走过去,劝着已上马的沈云音。
她家夫人从未骑过马,这一着急,万一伤着了怎么办?
“你坐马车随后就来,我先走了。”沈云音拉着缰绳,赶着马离开了。
约莫是不会控缰,她轻轻一赶,马儿奔跑地速度极快。
沈云音坐在马背上,被晃得前俯后仰,头发也被甩乱了。
“停一下!”
沈云音拉着缰绳,喊着马儿,可它根本不听话,一个劲儿往前冲。
“喂,停一下!”
沈云音被甩的头发凌乱,缰绳勒红了手心,却始终控制不住。
不会骑马,她的力气根本抵不住这马的力度。
大约是被催烦了,马突然重重仰头,嚎了一声,把沈云音甩下了马背。
沈云音用力拉扯着缰绳,身体被挂在马的侧面,靠着缰绳才没被甩到地下。
她用力拉扯着缰绳,试图从侧面爬上马背,可这个动作太费力气,尝试好几次都失败了。
忽然!
马往前面一冲,将沈云音甩了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高大地身影掠过,一只有力地大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沈云音靠在宽阔的怀里,握住有力的臂膀,从惊吓中睁开双眼。
那一双眸,深邃又明亮,一股扑面而来的熟悉感,朝她直直袭来。
那夜,那名救她的黑衣人,就是这般模样,将她从死神身边拉了回来。
“是你。”沈云音惊魂未定,嘴里却是控制不住的呢喃。
那夜救她的人,此刻就出现在她面前,再一次救了她。
尽管,他还是蒙着面,可那双深邃的眸,已经刻进沈云音的脑海里。
只需一眼,她便能认出。
“可有伤着?”顾行之冰冷而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沈云音直勾勾地看着他,一时之间竟忘了神。
真的是他。
他的声音,她也认出来了。
那场大火她忘不了,给了她希望,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 他却也莫名刻在她的脑海。
“第一次骑马?”顾行之搂着她,落在马背之上。
他拉着缰绳,只需要轻轻一带,便将马速控制住了。
“我有些急事,所以……”沈云音有些羞愧。
同时,她的内心也是窃喜的,她没有想到,竟又意外遇见他。
“哪家,我送你回去。”顾行之低沉地声音,又在她耳畔响起。
“沈家。”沈云音内心是想拒绝的,可一张口,她却没法儿拒绝。
“京中富甲一方的沈家?”顾行之轻描淡写的问道。
沈云音极力控制乱飞的思绪,小心翼翼道:“也许,你是知道我的……”
她的直觉告诉她,那晚他救她时,定是知道她的身份的。
沈云音很想问他,可她实在不知如何问才好。
她想不通,他三番两次救她的理由是什么?
“此话怎讲?”顾行之驾着马,平稳而快速。
沈云音攥着裙摆,开口道:“那晚,我在安平侯府见过你。”
顾行之眸光一定,显然有些意外。
但很快,他恢复了神色。
“前几日,沈家嫡女与安平侯陆峥大婚,你是那沈家嫡女?”
沈云音想追问他,那晚他出现的那样及时,是否提前知道了什么。
之后,又通知她去青花巷,好似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
可当她一张口,总是被他身上那股冷意给回绝了。
她并非胆小怕事的人,可偏偏面对他时,她不知为何,说话都要那般小心翼翼。
“是我。”
沈云音犹豫再三,还是鼓起勇气问他:“那晚……”
“驾!”
身后疾驰而来的赶车声,在幽静的街道传来。
沈云音侧过头看过去,看到了陆家的马车,窗边的侧脸,是陆峥的脸。
他的身旁,还端坐着一名女子,与他十指相扣。
“侯爷,我此番去沈家,便是彻底与沈家决裂,今生,我也只有侯爷一人作倚仗。”
沈清眼神暧昧,语气温柔,满眼希望与爱意地看着陆峥。
陆峥回过头,抚着沈清掉落下来的发丝,心疼地安抚她。
“往后,我定会护你一世周全。”陆峥诚恳许诺。
他已经抓到沈家的把柄,有足够的理由,将沈云音拿捏的死死的。
他还怕什么?
沈清露出笑意,挽着陆峥的手臂,靠在他的肩头。
陆峥伸手,将她轻轻搂进怀里,十分暧昧。
沈云音亲眼见到这一幕,不由得攥紧了顾行之的手臂。
她知道了陆峥与沈清的丑事,可他们在一起的场面,她却是第一回见。
这种亲眼见到,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觉,的确很戳人心。
“你是出来捉奸的?”顾行之看了一眼,便认出了陆峥。
沈云音恢复神色,大大方方道:“不,我对捉奸没兴趣。”
他们,犯不着让她大费周折去捉奸,嫌脏了眼睛。
她在意的是沈家。
顾行之不再说什么,可沈云音眼神里的故事,他都看懂了。
“你能否帮我一个忙?”沈云音回头看着顾行之地眼睛,她很诚恳。
只是,每次看他的眼睛,她总是想起那晚。
“你说。”顾行之道。
沈云音道:“可否赶在他们之前,送我回沈家?”
“那你可怕黑?”顾行之问她。
沈云音摇头:“黑心黑肺的人我都见过,又岂会怕黑。”
黑夜虽然黑,但黎明终将会到来。
可人心的黑,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