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难兄难弟
红锣区派出所内，吴昊戴着一副手铐坐在一间只有十平米的监室内，他此刻放在双腿间的双手再次半蜷在一起，同时两个大拇指指尖扣在两个食指根部的肉内，他红肿的双眼呆呆的看着空空的眼前心中不知在沉思着什么。
此时，监室外一个身材健硕面相凶狠，两耳周围无发，头顶上绑着一撮小辫子同样被手铐铐着双手的人被一名警察带到了监室内。
此人额头和鼻子上挂着新鲜的伤痕，身上的衣服也沾满了灰土，看样子像是刚与人撕打过。
小辫子男人摇晃着身体淡然的大步走进监室，那样子宛如进自家房屋一般。
小辫子男人进入监室内便在吴昊的对面坐下，他紧接着探头看着押送自己的那名警察走远后，马上冲着面前正怔怔发呆的吴昊结结巴巴的问道：“哎哎，哥哥们，有有有烟吗？”。
吴昊充耳不闻，依然一个表情看着自己的前方。
小辫子男人见吴昊迟迟没有应答自己，随即自语道：“哎哎还还他妈是个聋聋子”。
随即，小辫子男人站起身来到吴昊的身前，他低头蹲下身子在吴昊的裤兜内擅自翻找了起来。
吴昊虚肿的双眼看向正在自己身前蹲着的小辫子男人，只见在他后脑剃光头发的左耳后下有一道延伸至他后脖颈处近八厘米长的刀疤。
吴昊淡淡的看了一眼后又缓缓将目光望向自己的身前，继续保持着与原先一样的神情。
小辫子男人将吴昊的左右裤兜都翻掏了出来，这两个裤兜内都空无一物，此时吴昊被小辫子男人翻掏出来的两个裤兜子向两边支楞着就像两个刚刚还未长出羽毛的小翅膀一样，看上去莫名的滑稽可爱。
不甘心的小辫子男人又站起身在吴昊身穿的黑皮夹克的衣兜里翻找了起来。吴昊则一直呆呆的端坐着保持着一个表情任由小辫子男人在自己的衣兜里翻找着。
小辫子男人接着从吴昊的皮夹克两侧衣兜里掏出几张餐巾纸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紧跟着，小辫子男人又翻开吴昊的皮夹克，从里面的内衬衣兜里掏出一把零钱和两颗大白兔奶糖。
小辫子男人留下一颗奶糖，随即将另一颗大白兔奶糖和一卷零钱又装回了吴昊的衣兜内。
没有寻找到香烟的小辫子男人垂头丧气的坐回到了吴昊的对面，他接着将身体半躺在长凳上嘴里长叹一口气，然后拆开从吴昊那里拿到的大白兔奶糖扔进嘴里大口咀嚼了起来。
没一会时间，小辫子男人便躺在长凳上打起了呼噜。
吴昊淡淡的瞥了一眼小辫子男人也背靠在后面的墙面上缓缓闭上了双眼。
红咤街上，白敬川一行人已经将整条街上大大小小近百家商铺的卫生管理费全部收取完了。
张安在给另五个雇佣来的高中生一人分了二十五块钱雇佣费和一盒烟后便打发他们回学校去了。
接着，刘元张安二人各拿着一叠现金和一些烟酒吃的与白敬川回到了红咤街接近街尾处的一家游戏厅内。
这个游戏厅是白敬川经营的，可因他设置的玩法黑暗，自开业三月后，店里便很少有人来光顾。
三人走进寂冷的游戏厅内，刘元和张安二人将这一天收获满满的现金和礼品全部堆放在了一张圆桌上。
刘元看着桌上散落的大把零零整整的金钱足有一万有余，接着他便一脸埋在上面贪婪的嗅着金钱上的味道。
“钱的味道真是好闻啊”，刘元开口说道。
白敬川坐在圆桌前的一张椅子上，伸手朝着刘元的脑袋上打了一巴掌说道：“别他妈把口水弄到我的钱上”。
头上挨了一记巴掌的刘元忙笑嘻嘻的站起身子说道：“每月也就这一天能见到这么多钱，嘿嘿”。
白敬川接着双手将桌上的钱全部搂到自己的面前说道：“元子，安子，最近哥哥我缺钱花，所以这月收的钱除了三千给环卫工人发的工资外，其他的都还像以前一样都先放在哥哥这了，你俩就当帮哥哥忙了哈，等下个月收的钱，我一分不要，你哥俩全分了，另外这些收的酒啊烟啊吃的什么的都归你俩了”。
“还有，店里这些老虎机游戏机啥的你俩也随便玩”，白敬川指着屋内几台没有插电寂冷的游戏机说道。
刘元和张安听后，脸上都露出同一副憋屈又不敢言语的表情。
白敬川说罢，双手拿起面前的大把现金一张张规整磊叠了起来。
刘元和张安看着面前的白敬川手中数着一张张的钞票，好似在目睹着三人中仅有的一份丰盛蛋糕正被白敬川贪婪的大嘴慢慢吞掉，此刻二人的双眼中皆露出羡煞不已的目光。
很快，白敬川面前一大把钞票变为了两摞整齐的方块，白敬川抬眼看了一眼面前正满脸憋屈的刘元和张安，然后低头从面前的一摞钞票中拿出四张蓝色百元大钞放在二人面前说道：“你哥俩一人二百分了吧，看你俩这副模样，哥哥我真是于心不忍啊”。
刘元张安二人随即喜笑颜开的拿过钱同声说道：“谢川哥”。
随后，白敬川站起身，将面前的两摞现金全部装进自己的口袋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此时，刘元和张安忙站起身恭敬的说道：“慢走，川哥”。
正当白敬川准备抬脚走的时候，他又回头伸手从桌上放的仅有的两盒最贵的中华烟拿在了手中。
此时的张安刘元二人看在眼里，痛在心中。
拿上这两盒烟，白敬川便快步走出了游戏厅，不多时，白敬川骑着他那辆隆隆响的红色雅马哈摩托车扬长而去。
刘元坐在椅子上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愤愤的说道：“上个月说下个月，这个月又要说下个月，三个月来，鬼头就给了这我们这二百块钱”。
一旁同样坐在椅子上的张安也愤愤的说道：“跟着这大哥混，一天饿两顿，中午饭还是我们从家带的，这是混的什么鸡毛黑社会”。
张安又接着说道：“知道为什么每次我见有人送东西都赶紧拿上吗，因为这钱它就轮不到我们拿，全部都得进他口袋里，就这些可怜的吃的喝的才能落到我们这里”。
刘元说道：“真是混够了，这鬼头一天天自己吃喝嫖赌，好不容易咱们一起整了这游戏厅，刚开始以为能挣点，到现在每天这店里除了咱俩就剩老鼠来光顾了”。
张安叫屈道：“那几台老虎机被鬼头设置的比他还狠呐，都是些只吞不吐的东西，来这里玩跟来送钱似的，谁还来这玩啊！”。
刘元拿来一瓶白酒拧开说道：“算了，先熬着吧，等哪天咱们跟着鬼头混到浚哥那里就好了，人浚哥那里才是有头有脸又有钱拿”。
张安也说道：“咳，你说的对，先熬着吧，能怎么滴呐，咱哥俩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咱们的人生目标就是浚哥那里”。
刘元打开那袋秃头大飞送的凉菜说道：“安子，整杯热水喝吧，屋里太冷了，喝点热乎的”。
张安无奈的说道：“这哪有热水啊，店里煤也没有，电也因为拖着电费很长时间没交早就给停了，你多咽几口唾沫热热身子吧，唾沫好歹是温的”。
刘元听后苦涩的说道：“咱们这混的还不如要饭的呐”。
此时的隆冬时节，刘元与张安在冰窖般空冷的游戏厅店内拉紧身上的衣服紧并着双腿围坐在一张圆桌前边吃着凉菜边互相吐槽抱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