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酒醉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向柠在生物钟和闹钟的共同作用下缓缓睁开了眼，此时她的脑子好像碾过之后又被重新拼装，各处连接摇摇欲坠，反应慢得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寻着声音的来源，闹钟的声音吵得没法思考。只是朝着声源微微偏过头，头晕目眩的感觉就将她狠狠压在床上无法动弹。首先关掉闹钟，疼到快裂开的脑子不想听到任何声音。
她伸出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凭着细碎的记忆，平时她总放在那个位置的。可指尖刚触到一点记忆中的冰凉就听见啪的一声，手机已经掉到地上了。
但敬业的手机并没有因此罢工，仍旧坚持不懈的呼唤着它的主人。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向柠无奈叹了口气，仿佛闻到了空气中的酒味。她睁开眼，趴到床边借着昏暗的光线捡起这位敬业的员工。
八点零两分。
她瞟了一眼窗户，窗帘缝隙处透进十分黯淡的晨光，应该是个阴雨天。她缩回被窝，脑子如生锈的器械般开始艰难运作，头昏脑胀的，身体也不想动。
今天……应该没什么要紧的事。她麻木的想了一遍工作日程，没有会议，民宿也进入收尾状态了。
唔，她难受闭上了眼想再睡一会儿，实在是头疼需要休息。
但裂开的脑子不是想休息就可以休息的。散乱无序的记忆在一点一点归位，她控制着沉重的身体趴得稍微舒服了一点儿。虽然身体重得动不了，不会主动掉下床，但床沿还是让人没有安全感。
先回回魂吧，实在动不了。
迷迷糊糊里，她好像记起来自己做了一个噩梦。是小时候长久困扰她的梦魇，每一次在睡梦中被吓醒之后就再也无法安然入睡的梦魇。
多少年了，早就忘记的大脑在醉酒之后竟然又记起了。
向柠趴回枕边，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补眠。隐隐约约中，一段微不可闻的呼吸声令她全身汗毛瞬间竖立，连头皮也传来一阵麻感。身体先脑子一步察觉到异样，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做出了防御姿态。
她扭过头，一双眼睛落入她眼里。
她本能的叫出了声，在看清脸之后，惊怕的情绪还没有立刻离开，她重重喘息着，“顾北。”
“早。”顾北的声音很沙哑还混着鼻音，像是没有休息好。
此时向柠脑中空白一片，她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也想不起来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看着顾北，希望他能做出解释。但顾北只是看着她，嘴角含着浅淡的笑。
向柠在对视的沉默中努力回忆。
昨晚……
聚完餐后大家不够尽兴，又集体去唱k，好像还吃了宵夜，然后……
她的大脑在竭力运转，记忆像零碎的拼图散乱在酒精腐蚀过的脑子里杂乱无序。头很疼，后面的事一点都想不起来。
她需要冷静！
向柠移开视线，深深呼吸，冷静！她没有办法再继续趴在这里，她要出去冷静一下！
向柠费劲的支起身体，平时做起来很轻松的事在此刻显得非常吃力。脑子和身体好像是刚认识，别说默契就连配合做同一件事都有分歧，身体重得简直使唤不动一点儿。
终于下了床，却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但天旋地转的感觉没有放过她，不离不弃的紧紧跟随，她很想躺下。
她拖着僵硬的身体，麻木的走到吧台倒了杯水，咕嘟咕嘟一口气全喝了。身体的不适冲淡了一些，但脑袋里面仍是一片狼藉。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顾北怎么跑我家里来了？还睡在我床上！
她的目光飘向卧室……又睡着了？
向柠记不起来一切只能靠猜。送我回家的？
那睡在我床上是怎么回事？
她皱着眉，开始恶意揣测。借送我回家，然后趁我酒醉……嗯？
向柠开始观察起自己来。居家卡通睡衣，长袖，长裤。
看起来挺正常，她低头拉开了裤腰……也看不出有被剥的痕迹。
这时候卧室传来声响，顾北走出卧室，眼中没有往日的冷冽淡漠，“睡得好吗？”
咚咚，咚咚……向柠心间狂跳骤起，随着顾北的步伐越跳越快。
她避开顾北的视线坐到沙发上，平静着自己狂乱的心跳。脑子里的凌乱不堪让她非常难受，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北坐到了她身边，近得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向柠的心突突的，拿着空水杯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一些。她身体很僵硬，目光悄悄的瞥了一眼顾北，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你做了什么？！
你对我做了什么！
脑中狠厉的话堵在嘴里，这挺丢人的，怎么问得出口……
顾北等不到她的回答，看着她手中的水杯再次开口，“可以帮我倒杯水吗？”
“嗯。”向柠的声音很冷，但还是到吧台另拿了只干净的杯子帮忙倒水。之后将水杯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就很自然的坐到了沙发角，这里的距离足够远。再次开口的声音却是沙哑，“昨天喝太多了。”
水是凉的，顾北一口气喝掉大半杯，“好些了吗？”
“嗯。”向柠应着，脑子犯疼，是心理和生理双重的。
此时一阵风把花香带进屋里。
顾北微微侧头看向阳台，阳台的玻璃滑门大开，外边落地大花架上一排排的放满了各种花花绿绿。天气有些阴沉，似乎要下雨。
“中午想吃什么？”
“啊？”向柠又惊又急着皱眉，“我……中午还有些事要处理。”
顾北点点头。
“我差不多收拾收拾就要出门了。”向柠陡然站起，顿时一阵头晕眼花兜头罩来。她想这就是宿醉的下场。
宿醉会毫不保留的给每一位曾经狂放的人送去后遗症作为礼物。她作为其中之一，同样没能避免。
向柠又一屁股坐回沙发上，并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本想装出忙碌的样子，他看见自然会走，但，失败了。
“还早，不用急。”此时九点刚过，顾北划拉手机的手顿了顿，“宿醉很难受，先吃点东西。”他看着气色不佳的向柠，打开手机软件快速划动，“喝点粥吧，还想吃什么？”
向柠哪有什么心思吃东西，眼下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她急忙表达自己的态度，“我不想吃，吃不下，没胃口。”
所以，你……懂我意思吧？
顾北放了下手机，“昨晚你没吃多少，没胃口也随便吃点吧。很快，半小时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