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死灵契约2
“呜,汪…”
似乎见秦川是这么自私自利,无药可救的人,狗头图章印懒得与之继续啰嗦,说了一句“自己进地门,下地库找。”就青光敛去消失不见。
此话一出,秦川还没反应过来,陡然感到平日睡觉的这张床,开始剧烈晃动。
床沿边上的那本《乌龙灵异录》,更是无风自动,书页哗啦啦的不停翻动。
工板房因红衣女子到来而形成的阴郁,并没有因她的离开而恢复正常,反而在此刻愈发浓厚,给秦川有种滴煞成冰的错觉。
正当他想要起身逃离险地时,猛地一股恐怖吸力在他背后出现,不等他有所反应,倏的一下,人已经来到了一片白茫茫之地。
上下左右全都是白茫茫一片,只有他躺着的地方,确认是坚实的地面,可也只有他躺着的一亩三分地能看出是白色的坚实地面。
其他地方,无论是上下前后都白茫茫一片,没有任何可以作为视线聚焦的点,比看茫茫雪原还让人无处着力。
“这是哪儿?”
秦川捂着受伤的胸口,艰难的坐起,疑惑地自言自语。
刚才突然来这么一下转场,让被抓了五个血窟窿的胸膛,没怎么止住的血又开始流了出来。
或许他该先去医院包扎后,再找什么死灵之书,更改什么狗屁的契约。
“这,这里是封印灵物的地库。”
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伴随着布鞋走路的踢踏声,从白雾中走出一双黑梆白底的老布鞋。
没指望有人回答的秦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
扭头看去,见是那个坑他后就不太愿意跟他说话的老布鞋,提起的心稍稍又放了下来。
这家伙虽然好使阴招坑人,但只要有防范,也就没多大危险,至少比那红衣女子的危险程度低。
“你怎么在这儿?这会儿愿意跟我沟通了?刚才怎么一个屁都不放?”
秦川捂着胸口,胸口的血洞有点痒又有点痛,搞的他不敢大声说话,说话声音稍微大点,胸口就痛,只能收着力气与老布鞋没话找话的聊天。
“我,我是回来休息的。出,出去太长时间,身上的灵性消散的太多,会失去灵识和灵力的。”
老布鞋磕磕绊绊的,一句话说了半天。
秦川却是听明白了,原来这些被封印过的灵物,无法单独在外面久存,受契约束缚影响,需要定期回来补充灵性。
否则本身的灵识和灵力,会逸散出来,最终成为普通的死物。
只是那些逃跑的灵物,怎么没见回来?
哦,今天刚才也回来一个,就是那红衣女子,只是她的本体附着在活人身上,给了秦川一个掏心窝子,没有真正现身。
就这个问题,秦川问了老布鞋。
但老布鞋臭毛病又犯了,没搭理他,而是越过秦川,径直向着白雾茫茫深处走去。
秦川不知这老小子又卖什么葫芦药,便忍着胸口痛,勉强站起身来,跟上它。
前行了没几步,秦川反正觉得没走几步,眼前场景就突然变幻,刚才还白茫茫一片,跟迷雾似的环境,转眼变成他处在两个货架子中间。
前后看不到头的货架,分好多个隔层,隔层又分成多个大小不一的格子,格子面摆放着各种稀奇古怪,一看就是使用过经年老物品。
每个物品又都以f1为开头,标有数字编号。
还没等他看清具体每个编号,对应摆放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一串嘈杂的交谈声,蜂拥而来,不分先后的进入他的耳朵里。
“唉,这小子谁啊?怎么到这里来了?”
“靠,他,你都不知道,前段时间,地库门突然打开的事,你忘了?新任的站长呗。”
“靠,还说呢,老子当时在打盹,你踏马怎么也不喊醒我?要不然老子也跑了。”
“就你,没腿的样儿,跑个锤子,没看到老布鞋都给堵回来了吗。”
“哟嗬,还瞧不起老子,老子喷死你信不信?”
“得,得,得,知道你是大喷壶,你能喷好吧。”
“都别吵吵,我知道这是谁,秦老二那坑货的孙子。”
“坑货的孙子?那就是坑孙子呗!”
“哈哈,坑孙子!”
“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哎呀,管它别扭不别扭的,看他傻乎乎的好像还受伤了,要不要搞他一下?”
“刚才我看到老布鞋跟他一起进来的,是不是先问清楚情况?”
“恩,我觉得啊,眼镜说的对,刚刚我嗅了一下,这孙子身上散发着那条老狗的气息,似乎那条看门老狗跟着他来着。安全第一。”
安全第一,四个字一出,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从极端嘈杂变到极端安静,只是一秒的时间。
那感觉就好像自己的心脏漏跳一拍,整的秦川整个人怔愣的手足无措,样子更显傻不愣登的了。
眼光扫过眼前货架上的一排东西,发现摆放的都是些家居老物。
有缺了腿的眼镜,没有把手的喷壶,还有一块黑不溜秋像碳一样的黑木头。
至于其他的更是乱七八糟,什么东西都有,仅入眼的他能叫出名字的就不下十几种居家物品。
只是大多数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没有一件是完整的。
整个就是一堆破烂货大集合。
却还被像贡品似的整整齐齐,一物一格的摆放在货架上,搞的好像它们都是大爷似的。
不过似乎,它们就是大爷,因为下一秒秦川就有个声音很不客气的招呼他,道:
“喂,你叫秦川,是吧?听老布鞋说,你接手了地库的管理?”
只是说话跟漏风似的,秦川听了半天,才听清它说的是什么。
秦川寻声望去,看到发出声音的东西,竟然是个巴掌大小的饭碗,碗面上有细密开片,像是蟹爪划出的纹路。
编号f1——078,瓷碗。
只是碗沿上不知被谁打了个缺口,好似门牙缺了一颗,难怪说出话来,像漏了风似的。
“喂,跟你说话呢,我可跟你说啊,你爷爷秦老二在的时候,可每天都给我上三炷香呢,你既然接手了以后也得照这样来,现在带香没?赶紧的,三年多了,一口香都没吸过,先给老头子我点上一口,我过过瘾先。”
秦川还没张口说话,那只破碗就又开口说话了,只是这次它的话还没说完,就又一群咋咋呼呼的声音涌现。
“凭啥给你先点上?就凭你缺大门牙吗?”
“老要饭的,长的不咋地,怎么竟想美事?”
“你说谁是要饭的?老子是北宋汝窑青花瓷碗,汝窑你懂不懂?你个棒槌,一看就没读过书。”
“要说读书啊,没有比我判官笔读的书更多的了,话说光这读书的书字就有13种写法,要不要我给你们书写一番?”
“滚,滚,滚,你穷秀才,都死了,还不改穷酸劲,臭显摆什么。”
“哎呀,你这个夜壶说话怎可这么粗俗,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呢。”
秦川听的是瞠目结舌,这什么跟什么,这那是什么地下宝库?
整个就是废品开大会,乱的是一塌糊涂。
“小子,看你样子,是遇到事了吧?是想准备请我们这些老骨头出去给你撑场子?”
而就在这时,一个浑厚的声音从秦川头顶处传来,平和而缓慢的语调,在嘈杂烦乱的各种杂音中,清晰地传到秦川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