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真的好看吗？
“我真的好看吗？”
夜两点半，马路边路灯照不到的阴影处，停放着的一辆银灰色加长悍马中。
一位长发披肩，香肩半露的女子，半靠在驾驶位上的一脸猪哥像的男子肩头，吐气如兰。
“好看，好看……”
男子发出病态般猥琐地笑，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那女子，肥腻的咸手更是伺机在女子身上游走。
“我哪里好看？”
女子长发轻甩半遮容颜，语气魅惑中夹带着丝丝冷意。
只是此刻精虫上脑的男子根本没注意到，这里面的细微差别。
“哪里都好看。”
男子也算遍游花丛的老手，一般的庸脂俗粉进不了他的眼的，可今晚不知为何，眼前这名女子异常美丽。
仿佛是城外山林里走出来的精灵，眼神清澈中带着对俗世的懵懂，一颦一笑间又夹带着勾人心魄的魅惑。
看到她，不自觉地口干舌燥，恨不得将之揽在怀里，吃在肚里。
此时女子长发顺下，遮挡住一半面容，半遮半掩中，清丽与魅惑交织。
让男子顿生燥热，全身血脉偾张，恨不能扑将上去，用尽浑身解数蹂躏眼前女子。
“我这样也好看吗？”
女子青葱玉指前伸，指尖轻点住男子隐隐发红的额头，清凉的触感，让男子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
再抬眼看向那女子时，哪有什么靓丽美人，眼前半遮面容的竟是眼眶黑洞，口鼻流血，五官错位的恶灵鬼样。
男子惊吓的大叫一声，只是声音刚出喉咙，就被一根缠绕着红绳的白骨化的食指，挡在大厚的嘴唇上。
男子面色迅速由红变紫，由紫转白，双眼外凸，仿佛是被绳索勒住了喉咙，无论他怎么挣扎喘息，都无法吸取到一丝空气。
“你好好看看，看看我是谁？”
女子流着鲜血的嘴中，阴森森的发出凄厉地低吼声。
男子面色大变，即便他呼吸不上一口气息，肺部依旧作出剧烈起伏。
只几个起伏间，男子眼珠子瞬间爆裂，嗓子里只来得及发出几声嗬嗬声，口鼻狂涌出大量鲜血，一如他眼中女子恶鬼模样。
整个人抽搐两下，瞬间没了气息。
……
“叮铃铃~”
“主人，你二孙子给你来电话了。”
“主人，你二孙子给你~”
一只大手突兀从被窝中伸出，猛地一把按住床头柜上，一直叫唤不停地手机。
“喂，李大头，你个王八蛋，大半夜给老子打电话，你是想把老子弄个睡不够猝死，好继承老子蚂蚁花呗吗？”
点击接通键后，直接将手机贴在脸上，大手又缩回被窝里，半梦半醒中，秦川口齿含糊地对电话筒，就是一顿臭骂。
“滚蛋，你以为老子愿意给你这个垃圾佬打电话啊，是我们队长让我通知你，让你马上来案发现场？”
电话中的人毫不示弱，回骂了他一句，立即直奔主题。
“爱找谁找谁去，老子又不是你们的穿官衣的，跟老子没关系，没事，就挂了，老子熬了半宿，刚把废纸箱子打落成捆，这会儿困死了。”
秦川根本不鸟对方，直接一个翻身，将脸上的手机甩到枕头边上，作势继续睡。
“祖宗哎，我也不想喊你，但是齐队长说，你不来，就让老子脱衣服滚蛋，算我求求你咯，这刚跟队里一个小姑娘混熟，脱了这身皮，又打回原形了。”
“为了好兄弟的终身大事，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电话里传出一声大吼，紧接着近乎哀求的声音，从手机里清晰地传入到秦川耳中。
“真尼玛属狗的，刚调到一线警队，才尼玛几天，你就勾搭了一个妹子。”
秦川丝毫没顾及对方的面子，闭着眼张口就骂了回去。
“嘿嘿，短发，大学生，学美术的，胸大。好啦好啦，三天伙食费我包了，你快点来。”
电话里先是传出猥琐地笑声，紧接着半威胁半诱惑地说道。
“七天。”
秦川不容拒绝地说出一个期限。
“当了老板，就尼玛变黑心。”
电话里的声音咒骂一句，但还是同意了。
“说吧，那个倒霉的挂了？为啥叫我这么一个捡垃圾的去？”
秦川困劲被这通电话搅和的彻底没了，但依旧不愿意起床，闭着眼有气无力地道。
“杨志峰，听说是新任市长的二公子。”
“至于为啥叫你来，我也不知道。只是队长说起你刚继承的你二爷爷的垃圾站，三年来一直空着，市政最近有可能要将之拆迁，我说了一句你接手了，队长很吃惊，然后叫我立刻喊你到现场。”
“行了，别磨叽了，快点来。”
电话的声音充满了疑惑，不过还是催促秦川快点行动。
只过了两秒钟，刚才还半死不活，起床气比喘气声都大的秦川，整个人腾的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个昨天还上电视的十佳英杰？市长家的二公子，被人给嘎了。”
秦川一扫刚才迷糊不醒的状态，抄起手机贴在耳边道。
“不止被人做了那么简单，总之很诡异，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你麻利地到现场自己看，我在现场等你，地址我发你闪信上。快点的啊……”
电话那边的人干脆利索地说完就挂。
同时，灭世大洪水后，幸存的企鹅公司，研发的即时通讯软件闪信的logo图标上弹出，一个备注名为‘我儿子李大头’的通信窗口。
窗口中，一个定位地址跳了出来。
小太平街？
码的，真会选地方啊，哪里不太平去哪里。
秦川看到定位地址，忍不住在心中咒骂一句，当即强打精神起身下床。
下床的同时，一双黑色白底的布鞋诡异地从床底黑暗中走出。
是的，就只是一双黑色白底，样式普通的老京城布鞋，没人穿着，像个幽灵般，自行从床底下黑暗中走来。
“主，主，主人，今，今，今晚是老，老布值，值班，您，您有，有什么，吩，吩咐？”
严重的口吃声，从布鞋处传出，它竟然会说话。
看到这双有年头的布鞋，秦川不自觉地揉了揉眉心，对于布鞋会说人话他似乎没多大稀奇，只是对于布鞋的口吃，甚为头疼：
“我穿着你出个现场，可能有封禁物需要回收。”
“是，是，主人。”
布鞋应了一声，自行走到床前，调转脚跟，像一双普通布鞋一般，等待着秦川的大脚穿入。
短袖t恤，牛仔裤配布鞋，这就是秦川简单的穿着。
只是白色短袖t恤，不知穿了多少年，洗不仅颜色泛黄，还懈怠的不成形，套在身上活像个麻皮袋子。
牛仔裤更是跟乞丐裤有的一拼，破洞比裤腿口都大，加上老掉牙的布鞋，三件套套在秦川身上，远看像收破烂的，近看也像收破烂的。
而秦川现实的身份，就是一个收破烂的。
用以遗产形式赠与他的二爷爷的话说，他是青山资源再回收利用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
其实就是废品垃圾回收站点的一名小老板。
当然员工有且仅有一人，也就是他自己。
然而接手后，在整理二爷爷留下来的遗物时，意外翻出一枚刻着狗头的图章后，事情就变的诡异起来。
白天，这座占地也就三亩地方的废品回收站，一切正常，与其他废品回收站没什么两样。
一样的纸箱乱堆，一样的空瓶成袋。
但过了半夜十二点，整座废品回收站就像过年的庙会似的，热闹的堪比孙大圣闹的天宫。
白天各种没用的废品，到了晚上竟然会互相聊天。
第一次听到那荤素不忌的话时，秦川以为废品回收站在闹鬼。
吓的他当天跑到，死党李大头的回迁楼里躲了三天三夜。
可那些收集废纸箱的老头老太太，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他的电话，没完没了的打电话催他，赶紧回来开门做生意。
废纸箱他收是07元/斤，转手到纸厂14元/斤，一倍的利润。
别小瞧这点07元钱，架不住数量多啊。
这一天光纸箱收入都比他在公司上班，累死累活一个月挣的都多，更不要说还有其他废旧金属之类的，利润更高。
最后实在是割舍不下，这么高利润回报的工作，他又悄咪咪地回来了。
只是这次打定主意白天收破烂，晚上去李大头家睡。
可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双黑布鞋一前一后，头朝外地摆放在废品回收站的工棚屋门口。
像是有人穿着刚从屋内走出来似的。
那一时刻，即便太阳高悬，阳光正浓，他依旧联想起老电影中的那一双催人命的绣花鞋，浑身上下是透体的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