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是谁的心冷到发烫
顾淼的吟唱还留有尾音，似乎在冲破什么，声调高亢清亮，穿透力仿佛直击心扉。
天幕的光灯一排排落下，打在两侧的舞台地面，宛如铺上了层叠的阶梯。
顾淼沉浸其中，俯仰之间，吟唱缓缓落下，变为了一段清浅的美声哼唱。
那气势一转，如同落下绝笔的诗人，临到终末时的陈词铿锵，磅礴昂然。
听到这样的变化，观众们忍着快要失魂的心绪，热烈而激动地鼓着掌，他们都以为整首歌曲都结束了。
这时伴奏再次响起，顾淼轻轻唱着最后一句：“倒流回最初的相遇。”
激荡在他心底的情绪，久久不息，随着钢琴声缓缓步入结尾，连带着最后的提琴声，湮没如无。
垂首的顾淼抬头时，不知觉也润湿了眼眶，那神情分明写着，就算人生苦难，也要报之以歌，艰难前行。
掌声这时再次轰然响起，观众们都深深感受到了歌声洗礼，心中如猫爪挠心般，好奇地盯着眼前的人。
所以到底是谁？要不要这样神神秘秘的？
“谢谢大家，谢谢。”顾淼微微鞠躬，趁此机会缩了缩眼泪，照常说了些感谢的话，当然也揭晓了真面目。
少年外貌依旧俊朗，神态和煦，就是眼角眉梢带着一丝倦意。
话音刚落，在看清了唱歌的人是谁，观众们更加闹腾了，尖叫声简直不要钱一样。
“顾淼，你太帅了！”“唱歌太好听了啊啊啊”“听完我醉了！”
“呜呜呜，水哥有出息了。”“呼唔……呼唔……”
起码有快一半的人，在那里抽泣抹眼泪，场面属实蔚为壮观，大鱼的威力相当惊人。
顾淼心想，还好把眼泪憋回去了，不然可就丢脸了，谁让原主遭遇的太不是人事了，能不心里难受吗。
就这么呆站了会儿，顾淼没等到有人cue自己，还觉得奇怪。
后台的主持人高悦还在吸鼻子，调整自己哽咽的状态。
忠实的摄影师，还在努力地拍摄现场画面，不仅仅是开头沉重基调的舞台，还有之后亮光起来的画面，更有观众们的哭泣叫喊，音乐发起人的震撼神情，最后顾淼的突然揭面。
故事的起伏与对比，统统拉满，甚至他还捕捉到了顾淼隐忍的泪水。
“还真的神了，金泽导演的眼光没的说。”这位摄影师实在是有点感慨，要不然人家会是总导演呢。
这时候，高悦终于恢复了心情，拿着提词卡，来到了舞台。
“水哥你今天的扮相和演出太让人吃惊了。”高悦不自觉夸赞，“那声音真的让我没想到会是你，吟唱起来就像是海妖一样，实在是太有实力了！”
“对了，我还没跟观众们说呢，这首歌曲的词曲编排都是您一手打造的，是因为上次陈老师特意的要求吗？”
高悦开始发问了，当友好地点到陈焕然的时候，后者也是扬了扬眉，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这是一部分原因吧，主要是一直都在改编，磨砺到了某种程度，我也想要突破一下。”顾淼回复道。
“那么您写这首歌背后有什么故事吗？”高悦看了一下提词卡，这却是必问的，她知道少年身上有太多可以挖掘的事了。
没有太多犹豫，顾淼直接说道：“可能是因为最近的困境，我思考了很久，觉得不应该自我折磨……鱼是一种生活的态度，可以自由探索未知。
还有，我们华夏不是有句话，是鲤鱼跃龙门，这怀揣的是一种可以突破血脉枷锁的力量。
我也希望大家听后，能透过音乐获取这份动力，也希望大家不要被我身上的偶像标签吓退，而拒绝了解我。”
非常难得的，顾淼说了一大段话，若不是被压的狠了，他也不想讲那么多。
静静聆听的高悦，看着眼前的少年，却开始同情心泛滥了。
网上的风浪与今天节目的意外，她自然都察觉到了，而顾淼还要忍着这样的恶心事，保持微笑，平静的陈述。
“我好像能够理解你的心情。”高悦压抑着心情，仍是夸起来，“这首歌我真的超级喜欢，你到时候可早点上架live版，我还要反复听呢。”
“你如果能听懂，那就是最好的了，也谢谢你的评价。”顾淼笑了笑。
明明这一段，比起其他选手进行的长多了，但这些观众没有一点不满，只是心里发堵，就相当的意难平。
收敛了情绪后，高悦转而将话筒让给了音乐人，他们真的苦等太久了，觉得这个主持人太能拉时长了。
“终于轮到我了。”岑晴说道，“你知道我在底下听是什么想法吗？大概只有八个字，直达灵魂，震撼心魄！”
受到这样的赞誉，顾淼连忙感谢，没成想又被她接着问：“还有你这一身的装扮，是有什么意义吗，刚才主持人没有说，我有必要为在场的观众问一问。”
岑晴很调皮地眨眼，双手朝着观众席扬起，那里果断响起了一声声的赞同。
“对对。”“没错，我们想听。”“快点说，为什么要戴面具！”
顾淼在这样的善意催促下，缓缓开口：“我想过穿之前的华丽服装，但感觉上都不对劲，于是我想起了《歌剧魅影》的男主角”
这样的说法，让在场的人都是愣怔住了，岑晴也很意外：“我记得他是因为丑陋，才会戴面具的吧……”
对于这样的说法，顾淼却是轻笑解释：“但有时候网络上的身份与枷锁，会比现实中丑陋的面目，还要更加惹人生厌吧……”
那样的笑意，配合着那番话，让岑晴觉得发人深省，又有些浑身发冷。
她接触过也尝试过，当接触冷冻室，并让自己冻到极致的时候，就会有种发烫的错觉。
就像那些冻死的人，在生命垂危的时候，不仅会把身体的衣服脱掉，还会露出微笑的表情。
那样子大概，就和顾淼现在的笑容一样，让人觉得担心。
会不会是心在冷到极致的时候，就会这样发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