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支玫瑰
第二天一早，程期是被李雯雯的电话给吵醒的。
“老板你现在住哪？我去接你！”李雯雯的声音里充满了干劲儿和激动。
程期从床上坐起来看了一眼闹钟，早上七点。
“不用了雯雯，一会我自己去。”程期支支吾吾的回答李雯雯，毕竟程期目前的情况没法和李雯雯解释。
程期推开中间的门走进衣帽间，从中挑了一件稍微中性的衣服，显得她更加干练。
今天试镜的女二号小晴在剧中经常穿一些中性服饰。
她洗漱完后，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把柔软顺滑的黑发一股脑扎到脑后，扎成个高挑的马尾。
这次试镜可以说是她能否成功走向荧幕的第一场战役，就像是谈恋爱一样，得先和导演这个‘男朋友’谈上，才能见到观众这些‘家长’。
程期下楼时碰到了正在准备早餐的江亦舟。
她一瞬间又回想起了昨晚的事情，有些尴尬。可是看到对面江亦舟神色如常，程期便压下了心头的尴尬。
江亦舟听到动静回头，似乎是有些诧异道：“怎么不多睡会？”
“一会要去试镜。”
江亦舟昨天只听小姑娘简单提了一句，没想到今天就要去试镜。
他把准备好的蔬菜沙拉和牛奶端到餐桌上。
“一会我送你。”
餐桌前，程期仔细把吐司摆到盘子上。
“不用了，一会我自己打车就好。”
“一会我正好去公司。”
听见江亦舟都这么说了，程期就没再拒绝，正好省了她打车的钱。
两人面对面而坐，江亦舟鼻梁上架着副金框眼镜，面前摆了个ipad，上面正播放着财经新闻。
程期本就起得早，听到对面电脑里发出的新闻报道声音更加昏昏欲睡。
拿着叉子的手有些不稳，差点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过去。
江亦舟发现了对面人的异样，抬眼望过去。
他看着小姑娘的样子，哼笑出声。
“真蠢。”
程期在即将睡着的前一秒打了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这副小学生上课的睡姿，我是他妈的怎么犯的？
江亦舟是不是给她下诅咒了，为什么最近总是在不停的犯蠢？
程期几口喝完了面前的牛奶，发出满足的‘哈’声，像一只小奶猫。
-
程期和江亦舟吃过早餐后一起坐在车子上。
“试镜的地方。”
“市中心a电视塔。”
江亦舟点点头发动车子，程期则坐在副驾驶安静的看剧本。
一路无话。
程期再次抬头的时候已经到了地方，刚刚太沉迷剧本导致忘了时间。
江亦舟把车停在马路一边。
“一会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好。”
江亦舟言简意赅：“顺路。”
程期点点头，整理了一下头发。
“那我先过去了。”
江亦舟修长的手指抚上程期的发顶，他轻轻的说：“加油。”
在看到程期走进大厅的背影，江亦舟重新发动车子驶向了相反的方向。
程期乘坐电梯上了五楼试镜的地方，她神情自信的往里面走。
而在程期到了里面后，她身后才姗姗来迟到了一个人。
是最近大火的以清纯出名的小花，赵书南。
她身后还跟着两人。
赵书南把脸上偌大的墨镜摘下来，随手扔给身边的小助理。
她的脸上挂着不满。“这个破天这么热，为什么偏偏挑今天试镜？”
赵书南的经纪人笑得满脸堆起褶皱。“让我们小南受委屈了，咱们先忍忍好不好？”
小助理把赵书南的墨镜放进包里，又拿出一个手持电风扇给赵书南吹风。
赵书南扭着腰往里走。“哼。要不是丁延的本子我才不来。”
经纪人笑得满脸谄媚：“是是是。我们小南这么美肯定会成功的。”
赵书南最喜欢别人夸自己，这么一句就把她哄得开心了不少。
一道人影从赵书南身边跑了过去，不小心蹭到了她的肩膀，是李雯雯。
李雯雯连忙转头看向赵书南，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赵书南扯着嗓子，面色不善道：“没长眼睛啊！”
经纪人也面色不善的看着李雯雯道：“你不会小心点吗？把我们小南撞坏了你赔得起吗？”
李雯雯怕赶不上程期试镜，所以跑的着急了点。
她自知理亏便也没多说什么，又道了两声歉上了楼。
程期站在大厅边上看着这里面乌泱泱的众多艺人，应该是来试镜不同角色的吧。
过了会，李雯雯也到了地方。
她抹抹额上的汗，断断续续的道：“还好，没迟到。”
“跑那么急干什么？”
李雯雯直起腰拍了拍胸脯道：“当然是仪式感，你第一次试镜我可不能缺席。”
程期有些感动的看着李雯雯。
不出片刻，赵书南也到了大厅。
李雯雯一眼就看见了她，她就说刚才怎么觉得撞到的人那么眼熟，这不是那个小花赵书南吗？看来她也是来试镜的。
赵书南也看到了李雯雯，她踩着高跟鞋冲程期这边气势汹汹的走过来。
她尖利着嗓子问道：“试镜的？”
赵书南的语气让程期很不爽，但是程期还是礼貌性地回答：“嗯。”
赵书南又问：“试镜女二？”
“嗯。”
听到肯定的回答，赵书南声音拔高转头冲着自己经纪人耻笑道：“听听，不知道从哪跑出个野花来跟我抢角色呢。”
“她也配？”
程期看着赵书南的脸，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见过这个人，更别提得罪她了。
她目光有些疑惑的看向李雯雯，想确认自己确实是没见过面前这人。
李雯雯低声和她讲述了刚刚在楼下发生的事。
程期了然，多大点事啊。敢情这是因为李雯雯特意来羞辱自己的。
“抢角色？难道这角色已经被内定给你了，你就这么肯定会是你的。”
每次试镜都会有小道记者混进来，程期这话就是在给赵书南下套。
赵书南不假思索道：“哼，难道还会是你的？”
程期冷笑了一声，真蠢。
经纪人哪里听不出程期话里带话，连忙把赵书南拉到一边。
李雯雯歉意的道：“对不起啊期期，给你添麻烦了。”
程期摆摆手笑道：“不是你的问题，她得理不饶人，看到谁都想压一头是她的问题。”
“你紧张吗？”李雯雯看着程期不停地看着剧本，以为程期是在紧张。
“怎么会？”程期自信的挑眉笑道，“我再熟悉一下角色。”
刚才和赵书南说话时，有不少人都看过来了。她知道自己现在名声挺差的，只能靠这次扭转乾坤，所以必须要熟悉熟悉再熟悉。
“好，你加油！”李雯雯握拳轻敲了一下程期的肩膀，李雯雯看待程期既是恩人又是朋友，把程期很多事情看的比自己的还重。
说完，她就来了一通电话。她接起电话，和程期示意了一下就出去了。
程期自己坐在角落处的椅子上，她又翻开即将要表演的那一段。
在她一旁，同样独自坐在角落处的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子走到程期身边。“你好，我刚刚听到了，你也是来试镜女二的对吗？”
女孩是个活泼性子，在程期和赵书南说话的时候，她就注意到程期了。
毕竟现在不是谁对上赵书南那样嚣张跋扈的当红小花都能面不改色的。
“我叫曲小凡，也是来试镜女二的。”
曲小凡坐在程期旁边的椅子上看着程期。“你不紧张吗？我都害怕死了。”
曲小凡把蜷缩着的手张开，掌心是被指甲掐出来的红痕。
程期收起剧本，正要说什么，试镜房间就传来一个带着怒气的男声。
“下一个！”
正好到程期了，程期冲曲小凡笑笑就走进屋子里面。
屋子里评委席上坐着五个人，最中间的是导演丁延。
“程期是吧？”听到这个声音，程期确定刚刚的怒吼就是丁延发出来的。
丁延眼里带着对程期的期待说道：“开始吧。”
毕竟这张脸是自己心目中的女二号。
坐在评委席上的其他人也点点头示意程期。
程期深吸一口气，下一秒神色不再是之前的平静而是变得异常难过。
她眼里含着泪，可眼底却带着不可动摇的坚定。
看到这一幕，评委席上不知道谁倒抽了一口气，丁延也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这小姑娘居然是想演那一段吗？
没错，程期早在看到剧本之后就决定好了，她要演女二号亲手把自己爱人抓起来的那一段。
她明明知道只要自己的爱人落网就会被执行死刑，虽然不舍但是她心中有大义。
程期对着空气说道：“李啸，下辈子不要再糊涂了。”
她神色悲戚，语气中带着无限悲伤，在说完话后缓缓流出一滴清泪。
“算了，下辈子怎样你都和我无关了，希望我不再遇你。我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痛苦了。”
明明程期面前没有人，却让人觉得她面前站着的就是李啸。
评委席上没有一个人出声，全都沉浸在了程期的表演中。
明明程期只说了两句台词，做了几个表情，可此刻的程期像是真正的小晴般，撕扯在家和国之间，流离在情和义之中。
最后，程期蹲在地上，双手环绕抱着自己的膝盖。目光投向虚空不再言语。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表达出了小晴在失去李啸后，自己的人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迷茫被程期表演的淋漓尽致。
表演完后，程期站起身子朝着评委席鞠了一躬。
“谢谢各位老师，我表演完了。”
评委席上的人还沉浸在戏里，直到程期开口才缓过神。
丁延眼神亮了起来，猛地坐直身子。
他连上带着止不住地笑：“好！”
他对着门口的人说：“告诉其他人回去吧，我已经找到心目中的小晴了。”
这一次他算是发现真正的珍珠了，只不过之前蒙了尘。丁延相信他发现的这颗珍珠未来一定会大放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