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风雨欲来（二）
赵四是个十六七岁的瘦削青年，手足纤长，面容不算英俊，但整个人却有种吊儿郎当的潇洒，挂着乐天坦诚的笑容，整天混迹在牛角窝的青楼瓦肆靠为人跑腿送信为生，这些时一直盯着在飞花楼流连的秦剪。
却不想今日却被秦剪堵在了巷尾，赵四实在想不明白这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是怎么发现自己在跟踪他的，于是壮起胆问道：“公子，你怎么知道我跟踪你？”
没想到赵四会这么问的秦剪，就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赵四反问道：“小兄弟，这很难那么？”
也没有想到秦剪会这么问的赵四一愣，用手挠了挠头自语道：“不难么？”
秦剪实在没工夫和这个看上去蛮机灵的笨小子废话，于是说道：“看好了。”还没等赵四反应过来，秦剪轻轻一晃，竟然原地没了踪迹。赵四傻傻的看着秦剪凭空消失眼前，还没等有所反应，秦剪却在其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赵四一个激灵，大喊一声：“鬼呀”拔腿就跑。可还没等跑出去，就被秦剪拉住衣服。
赵四好似魔怔一般，转身疯狂地举拳打向秦剪，秦剪侧身躲过，双方你来我往战在一处。让秦剪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傻小子的拳脚功夫着实不错，只是这小子好像被自己吓到了，神志不清，拳路也有些混乱，要不然，还真不好对付。
大约一盏茶的工夫，秦剪才瞅准机会，一脚蹬在赵四的腿弯处，将其踹的一个趔趄，顺势上前锁死了赵四。赵四大开口喘着气拼命挣扎。
“小子，我不是鬼，你给我冷静点，我只是有事找你帮忙。”秦剪在赵四耳边大声道。
有些累了的赵四闻言才慢慢不再挣扎，秦剪放开赵四：“不错么，好身手。”
“可吓死我了，原来你不是鬼，公子，可没你这么吓人的，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胆子这么小，怎么出来混？”
“你咻一下子就没了，又咻一下子到身后了，搁谁不害怕。哎呦，让我喘口气。”
“你不是问我怎么发现你跟踪我的吗，就这样喽。那你这些天为什么跟着我。”
“例行公务，公子你是第一次来牛角窝吧？”
秦剪点点头：“是又如何？”
“没什么，你是生面孔，我们怎么知道你来干什么，会不会来牛角窝捣乱。下次你再来，就不会有人跟你了。”
“我们？看来你不是一个人了，正好我有事想找你帮忙。”
“公子说笑了，我一个小混混能帮你什么忙。”
“你是跟燕云少侠的吧？想让你帮忙给他带句话。”
“什么？”
“有人要对飞花楼不利，姬娘不方便出来，想请小兄弟你帮忙给燕云少侠捎句话。”
“对飞花楼不利，别开玩笑，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在牛角窝。我不信，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等等，对方已经把小武和飞花楼门口的小乞丐抓走了，约姬娘今晚三更在茅府见面。”
“怎么不去找来福叔或者直接找夫子，找燕老大干什么”
“姬娘不方便出来，我又人生地不熟的，小兄弟你不就在我身边么，我这不也是怕打草惊蛇，让对方知道飞花楼找帮手，小武和小乞丐可就麻烦了。”
“好吧，希望你说的是真的，想要燕老大怎么帮忙？”
未时，来福、来财带着雄诚、春生一干人把最后一批离开的人礼送出牛角窝后，来到随意居。
随意居的掌柜名叫郭谦，矮胖的身材，面白无须，但脸目精明，两只细眼不时有精光迸射，说起话时表情丰富，看上去漫无心机，人畜无害，一身油腻。
看到来福众人连忙迎上前拱手笑道：“福哥，财哥，人就在屋里，就等你们了。”
来福一笑：“郭掌柜有心了，此事也是迫不得已，多多打扰，请郭掌柜见谅。”
“哪里话来，一家人，都是为了咱牛角窝，不用客气，随我来。”说着带领众人来到二楼的客房。
正对着楼梯口的客房，房门大开，两个伙计守在门口，其中一个少年伙计正是燕云的小弟。房内两人一个在来回踱步，另一个半靠在竹床边。看到来福众人，两人满脸凝重站在了一起。
来福当先一步走进房内，双手一拱：“对不住了两位，午时已过，现在想离开也不能了，不过两位也不必担心，过了这段时间，我等闭恭送两位，当然这期间的吃住开销都算我牛角窝的。”
刚才靠在竹床上的人，看上去三十多岁，中等身材，方面大耳，给人性格沉稳的感觉，一对眼睛非常有神，冲来福拱手还礼道：“无妨，原本就刚来，也没打算走，只是，牛角窝要限制在下的行动吗？”
“不好意思，限制嘛，也算不上，只是希望仁兄这段时间，待在随意居不要四尺走动就行。”
另一人两眼若闭若开，似有神又似无神，身材瘦长，手足灵活。闻听立刻质问道：“凭什么？誉满江湖的牛角窝就是这样待客的吗？”
“非常时期非常行事，牛角窝的事，牛角窝说了算，不好意思，只能委屈仁兄你多多包涵了。”
“你……”
“你什么你，太行山木客、山魈好大的名头，牛角窝光是八品以上的捉钱师就不下十几个，对两位早就垂涎三尺了，我牛角窝向来不强人所难，可若是有人不守规矩，那就只好请他尝尝罚酒了。”雄诚在来福身后接话说道。
原来这两人正是太行群盗中大大有名的木客连商、山魈侯万里。此来牛角窝正是为群盗打前站，闻言两人不再说话，来福也不理睬轻轻拱拱手：“牛角窝的规矩，不问出身，不管恩怨，无论两位为何来牛角窝，只要守牛角窝的规矩，就没人会对两位怎么样，言尽于此，告辞。”
众人走后，侯万里把房门关好，趴在门上听了一阵，又猛然打开房门，发现没人才再次关上门，如此重复了两三次，最后确定真的没人偷听，才关好门，来到窗前，对床上的木客连商说道：“商老大，这次真他娘的是倒了血霉了，向老大向来言出必行，这都几天了，连个鬼影都没见到，你说会不会是在诓你我兄弟。现在可好，人没等到，又被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该怎么办？”
“怎么办？凉办，娘的，向老大一定出了意外，要不然以他的为人就是不来，也会给咱们捎个信，我就说这牛角窝不该来，可没人听咱们的，要不是几百弟兄等着吃饭，我鸟他个寸草不生，老侯，我看这次麻烦大了，咱们那几百弟兄怕是要改姓了。”
“你是说寸草不生管光头他们要坑咱们？”
“老侯，你想为啥管光头他们内山的不来，让咱们外山三十六寨来，有好事，还轮得到咱们？”
“我操他祖宗十八代，那咋弄？”
“等着呗，这牛角窝水太深，再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