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道牢笼(下)
夜色正浓,一片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屋檐下一只夜枭振翅而起嘴里发出“桀、桀、桀”的怪叫声,瞬间投入夜幕,踪迹不见。蓦然,怪叫声戛然而止,夜枭仿佛被绑住了双翅一头栽下,一个中年汉子抬手一把抓住夜枭的脖子,看了看挣扎抽搐的夜枭,抬手摸向夜枭的头顶,还没等他摸到夜枭,只见夜枭一个激灵头一低就没了气息。“傀儡术”汉子有些诧异,就在这时死去的夜枭尸体竟然开始自燃起来,汉子左手一抬,口中轻叱:“灭”,夜枭身上的火瞬间熄灭,汉子也不停留,拎着夜枭尸体快步离去,消失在小巷尽头。
巷尾暗室中一个黑衣女子跪在香案前,嘴角有沁出的血迹,墙上供有三幅画像,左面的画像却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香案的案头有一只纸叠的夜枭,虽然被烧成灰烬,却并未散落尘埃,依旧保持着站立的姿态。在香案旁有一个被烟雾环绕,看不清真身面容的老人,看了看黑衣女子,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手,那夜枭灰烬竟然又有了生命,双翅一震飞起来投入前面的香炉中,瞬间与香灰融为一体,没了踪迹。
“成事不足,以后不要再做此等无用之事了。”老者对女子说道:
“为什么,老祖,仲陵他根本就没有察觉,什么大象无形术也不过如此,以为只是几只燥影而已,殊不知,我已经借燥影之形把愁云惨雾植入其心湖,假以时日必会使其心境蒙尘,横生节支。仲陵出谷,一旦心境有变,那就必死无疑。到那时,仲陵出谷是否问卦,都已无关紧要了,是的话,就一定是玄天大卦提前开启,玄机谷违背天规,必遭重罚;天上的仙祖们不就正好可以顺势改写天道,让我顺天宗宗门大盛,不说问鼎天界,最起码这人间的香火我们也能多享三成!不是的话,仲陵已死,死老鬼也只能徒唤奈何!”
老者有些怜悯的看了看女子:“愚蠢,大象无形术近几千年以来都无人修得,最重要的是生而天人的先天天人体魄,大象无形术一旦认主,必先筑主人心基,仲陵心基之稳岂是区区愁云惨雾所能撼动,只不过为其磨砺心境凭增一份气运罢了,如果不是我心有所感及时赶来斩断你与夜枭的心桥连通,刚才那汉子就已经抽取了夜枭的灵魄,读取了你的灵识,顺天宗这三百年来的谋划也都将付之东流。你犹不自知还沾沾自喜。”
“老祖……”
“不要说了,笨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等这种无可救药的自以为是,现在你就抹去一切与顺天宗相关的印记,老老实实的做仲茂的媳妇,这玄机谷绝非你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方,来之前,整个天界都感觉到玄机谷内气机鼎盛异常,已经可以完全遮蔽天机,现在不仅天上无法审视谷内情况,就连谷内所有的隐晦阴暗之举也都将无所遁形,所以你那些不值一提的阴物更是连出现的机会也不会有,切记不要再行蠢事,我也要回去闭绝关了,这一世,我都不会再下来了,你好自为之吧!”
女子犹想分辩,“砰”的一声,暗室之门已四分五裂破裂开来,仲陵的爷爷仲氏一族的族长阔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抓住夜枭的汉子。族长看了看女子和身旁的烟雾环绕的老者,又扫视了一眼墙上供奉的画像,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顺天宗?”
老者连忙施礼道:“顺天宗护道长老齐宇见过谷主。”
“顺天宗?好大的阵仗,天道不公啊,现在下界都这么容易了么,看来得和玄天他们聊聊,有事没事的也回玄机谷看看。”
“哪里,谷主有所不知,在下这也是事急从权,不能看着小辈们因一己之私而酿成大祸,这才不得已而为之,天门难开,天路难走,此次下界,顺天宗所付代价远超以往,还请谷主多多见谅!”
“我说么,还是尔等顺天宗财大气粗。齐长老,我玄机谷与你顺天宗素无往来,念在你们宗门老祖曾与玄机谷有那么点香火情,你们在天上所谋划的狗屁倒灶事,玄机谷也懒得理会,反正也成不了个事儿,就当看戏了,可如果把主意打到我玄机谷来,那可就要说道说道了。”
“今日之事全乃小辈妄为,还望谷主多多包涵,本宗一向钦敬玄机谷,只想和玄机谷多多亲近,断无其他念头,出了这等事,既是宗门不幸,也是管教不严之过,顺天宗必定会给玄机谷一个交代。”
“好说,既然如此,玄机谷也不强人所难,交个朋友嘛!”
“请谷主示下。”
“你顺天宗家大业大,给的少了还不被人笑话小气呀,这样吧,也别说玄机谷仗势欺人,谷外的八百里月湖水泊今后准备给仲陵做养气的道场,现在还缺只镇兽,你顺天宗的金角螭刚刚合适,记得一定得是那条五爪的。”
“谷主,那五爪金角螭乃宗门至宝,为让其出角本宗更是耗费了无数天材地宝,恳请谷主再换一个吧,不如本宗送谷主两条四爪金角螭,假以时日也可幻化出角。”
“哦,假以时日,那仲陵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呢?这么说你是做不了主喽,不如问问你家宗主。”
“谷主所言并不过分,本宗一概应承,不仅送你那条五爪金角螭,还附带千尾彩虹鲤鱼为仲陵养气。”墙上被供奉在中间的画像开口说道。
“我就说嘛,顺天宗怎么会小家子气呢,那就却之不恭了。”
“谷主,仲陵此行出谷,可否需要本宗助上一臂之力?”画像问道。
“多谢好意,找个人而已,就不劳顺天宗大驾了。”
“敢问谷主,这小辈谷主当如何处置?”齐宇问道。
“处置?是啊,这倒是个麻烦,要不,你把她带走?”
齐宇愣在当场,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带不走就不要多说了,他是仲茂的媳妇,自有仲茂担当,再说此事已了,只要她自己不作死,玄机谷还不会容不下她。”说完族长就转身离去。那汉子看了看女子和顺天宗的护道长老齐宇又看了看墙上的画像快步追了出去。
望着远去的两人,黑衣女子瘫倒在地抽泣起来。
“行了,别嚎了,因为你的愚蠢,宗门损失了即将化龙的五爪金角螭,回去后我都不知该如何向宗门交代,你好自为之吧!唉……”说罢,齐宇在烟雾中缓缓消失,同时墙上左侧的画像又慢慢地显现出来。
是夜,月湖深处多出了一条尺余长的金色小螭,头顶双角生云,腹下五爪带风,游走之处皆有彩虹相随。